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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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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都督!”王陵就差跪在地上了,那锦衣卫行事,偏激强硬,这会儿看到纳兰雪,王陵仿佛看见一线生机。

“说,怎么回事。”纳兰雪坐在庭院中,一袭白袍绣金带,翘起一条腿,还喝了口茶。

王陵爬过来,抓纳兰雪的衣摆,“都督,大都督,救命,救命啊!”

纳兰雪脚尖轻轻一挑,王陵就撒开了手,他说:“谁知道锦衣卫要来,谁知道锦衣卫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王陵现在认为,要么是这些锦衣卫全死,要么他死。纳兰雪说:“那匪首在何处,听说你治理渝州这三年有功,百姓安居乐业,真除了匪首,你居首功。”

纳兰雪其实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他认为江小旗的举动太极端了,以威胁为主。王陵本就胆小,再被这么一吓,是什么也不会说了。

这时候若给他一线生机,说不定什么都招了。

江寒衣躺在竹塌上,她太累了,失了冷静,确实,一味威胁有什么用,这个渝州知州反正要死的,不管说不说,他都要死的。

江寒衣心神俱疲,半眯着眼,听外头的响动,希望这姓王的是真的知道魏碑之的下落,如若沈鸩九和夏侯明已经遭遇不测,她也不回京了。

她会终生追杀魏碑之,为南镇抚司所有人报仇,不死不休。

“来,给王知州上杯茶,”纳兰雪说。椅子也搬来了,上来几样吃的,有甜有咸,王陵也饿了,塞了一嘴牛肉,喝一杯热茶,靠在椅子上,说:“那姓魏的百分百在渝北,昨日江小旗拉的那些人都是一个支线小产业,老弱病残,不起什么用的。”

“哦,那这么说,他还有个部队了?”纳兰雪问。

“没错,”王陵坐直了,“那大都督你猜,我为什么这么怕他。他手里有火铳,不知哪里得来的,还说是元朝皇室用的,他养了百多号人,各个能征善战,还挺厉害的。”

王陵嘟嘴,又是叹气,“我也不齿与这号人为伍,但我们渝州军卫实则还不到百人,我去剿匪,我只能被他剿了,我也不是他对手啊。”

纳兰雪就听他胡诌,湖广总督宗政敏文去岁冬才上任,今春才到渝州来过,这王陵不顾一切胡吹海吹,说自己治下,绝无匪患。

当时宗政敏文手底下就有六千水兵,水兵之中善陆战骑马的不乏少数,若王陵求助,宗政敏文早就借兵于他,剿灭那百多号山贼了。

百多人,又不是百万人,蒙古的百万雄狮打得都没这么费劲。

“欸,给我换杯茶。”王陵喊人。

纳兰雪起身,也无人理他,他坐在位置上喊:“倒是给我添杯茶啊。”

沈鸩九带人摸到了魏碑之的老巢,魏碑之不想恋战,沈鸩九不放,最后无法,双方硬拼。魏碑之确有火器,可又有许多年久失修,并且渝州潮湿,很多已经哑火了。

沈鸩九非要抓了魏碑之,魏碑之逃入山林,沈鸩九追了三天,终于斩其首级,这会儿正在进渝州城的途中。

江寒衣困意绵延,分明要挣扎着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夏侯明他们到渝州的时候,渝州关押犯人的地牢都不够用了,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夏侯明道:“奇了,这是弄什么,送瘟神?”

渝州卫所也忙得团团转,忙着清点人数,重新登记卫所的军户,还要问清楚军户每人每月多少响银,是否逐月发放,有无拖延?

那姻缘庙,就更热闹了,好多人看热闹,原来魏碑之挖了个长地道,都快挖出渝州城了,这会儿还要让人一点一点填上。

整座城池就没有一处没人的,只要是有官兵在的地方,都有百姓看热闹。

“江儿,小江儿,我们回来了,你在哪里?”夏侯明位高权重,锦衣卫千户,那服制与江小旗的衣服完全不同。

王陵正在院子里吃饭,他反正也出不去,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反正纳兰雪不亏待他,他这会儿还在院子里摆两个小菜,正在吃饭呢。

瞧见一列锦衣卫进来了,王陵饭都吃不下了,立马站起来,就差三鞠躬了,他指着屋子,屋子里面,“江,江锦衣卫在里面。”

“话都说不清楚。”夏侯明白他一眼,推开门,却见里头有一人,坐在竹床边,床上有一人,不是江寒衣是谁。

沈鸩九跟上来,他本该先去换身衣裳,衣襟上全是血,手洗过了,在河边。

“别、别看,江儿她,沈儿,你先等等再进来。”夏侯明拦路,沈鸩九轻轻拉开他,“寒衣,江寒衣?”

江寒衣寒疾并着喘症发了,纳兰雪给她盖被子发现没有用,要按着她,防止她乱动,军医熬药去了。

“多谢纳兰大都督,我来吧。”沈鸩九穿紫衣,千户之上有副使,副使之上才是镇抚使。

南北镇抚司镇抚使之上还有同知,锦衣卫同知的上面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了。

沈鸩九这一身紫衣,飞鱼类蟒,四爪而出,锦衣卫的镇抚使来了,纳兰雪起身,瞧见身后还有一个千户。

寻常不进京的话,是见不到这么高级别的锦衣卫的。例如蜀中或者渝州,有个锦衣卫百户长已经很耀武扬威了。

纳兰雪离了江小旗,夏侯明忙说:“纳兰大都督,外头请。”

外头王陵还伸着个脖子,想看热闹。沈鸩九袖子一挥,强风而至,门被关上。纳兰雪回头看了一眼,夏侯明道:“这位就是渝州知州王大人吧?”

王陵又紧张又怕,纳兰雪说他剿匪有功,因为提供了情报,可以酌情处理,可这千户大人还没应承呢。

他想起身敬酒,脚下一绊,差点绊倒了桌子。

沈鸩九就着架子上的热水洗了手,又细心擦干,再拔出江寒衣贴身的针袋,在火上热灼,刺入她虎口百汇九阴三穴。

等江寒衣平了呼吸,他才收针,放入她腰袋。

被子拿掉一床,下面一床薄被,还露出纳兰雪的白色披风。沈鸩九看了,将那披风拉出来,挂在椅子上。

门已开,穿堂风过,纳兰雪侧目就瞧见他盖在江小旗身上的披风抖落在风里。军医熬好了药,夏侯明赶紧起身说,“你们聊,我去看看江儿,好几天没见着她了,她肯定想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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