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贡献一切！】

身侧似乎有很多看不清面孔的人在狂欢狂呼。

融在黑暗的阴影中，“他们”欢呼雀跃，“他们”群魔乱舞。疯狂到扰乱人类理智的恐惧和压迫感渐渐席卷而来。

但。

‘有这种让人文思如泉涌，提高作文分能力的应该去当文曲星才对。’

再次从“美色的狂热”中清醒过来的少年心里未免带有一些遗憾和可惜。

——世上就没有没有用的能力。

‘不知道对于这类“诱惑”的能力可不可以培养出耐性？’

少年这样刚这样想着。下一秒，他和办公族大哥就差点因看到美人朝他们这边走了几步而吓得倒退了更多步。

但没有反应过激，表现出异样也不是件好事。现实里，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被迫“冷静”了。

——身体变得僵硬，神智也一阵恍惚。

什么都做不了/做不快，又谈何激动和过激呢？

但好在这一次，保留了一定理智的少年终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操控住自己的身体了。

死死地揪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皮，忍受着酸爽的疼痛的同时，他还有余力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恍惚了，难道是精神系的？’

……

两个人。

相似的身高，相似的体型，相似的姿态，一样的眼神涣散、失去光彩。

但他们眼中，映着的那抹红色却越来越鲜艳、越来越明显——反应在现实里，与那位裹在红色里的不可知存在的距离明显在缩短！

可少年和身旁共遭此难的办公族大哥却挪动不了自己仿佛生了根的脚！

腿脚麻木无反应到像是从来不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一般，心里却漫上来不知从何而来的控制不住的向往和期待。

【好喜欢……好喜欢……】

【好美，再靠的近一点……】

【美女……美女……再让我多看几眼……】

……

心里好似有很多人在说，在表达喜欢。一转眼，又感觉是自己在说，自己在表达。

——那是自己压抑在心底不敢表露不敢表达的自我的一部分，只是现在抑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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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话语像是有生命、跳动的字节，活生生跃进了他们的心脏，顺着血管流至四肢百骸。

少年和办公族赫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不再怀疑、拷问自己，对那个存在的抵触、戒备甚至是恐惧，如冰雪遇热，在一点一点消融！

甚至还开始想：不得不说美人走路也是这么好看——步步生莲，摇曳多姿，活像一朵娇艳无比的人形霸王（食#人）花！

于是在他们内心的纠结和理智的挣扎的时间里，血色倩影也顺利地走至他们的身前……

……

沦落此种境地，少年和办公族只能僵立着，紧握拳头，咬紧牙关，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

——如今这朵“花”，就亭亭玉立地站在距离他们几步外，笑着朝他们点头。

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表露自己的戒备怀疑或信任接纳。

……

不知过了几秒钟——但时间一定很短暂——少年再次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僵着身子，学身边的办公族礼貌点头。

“请问您这是？”

办公族大哥颤颤巍巍发出礼貌地询问。

这可进可退的话语，礼貌（恭敬）的态度，任是谁也没法从中找出他的错处。

少年在一旁“隐身”，不敢打扰有“经验”的前辈“做事”。心中却宽心了一点点，有心情感叹。

‘果然年长一点的就是有经验，面对这类问题率先出击，把握主动权。’

‘如果是自己遇到了，估计会怂得转身就跑或是颤抖着僵持在原地吧？这样结局不是变成黑历史就是被鬼怪一口吞了……’

‘果然还是应该早点了解记忆和知识。’

但他心里还是压抑着一丝隐隐的疑虑。

‘这样对于可能不是人的对象也会有用吗？’

‘如果对方一定要大开杀戒，即使对他们的“态度”很好，也会突然动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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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少年和办公族大哥忐忑不安、怀疑应对方式错误时，不可说的存在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两位晚上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出声了！

美人睁着黑曜石般温润内敛的眼睛，用优美动听的嗓音礼貌解释道：

“我是石榴红梢歌舞团的一员，可能说红歌舞你们更熟悉一点。”

她顿了顿，接下来的话语中，放缓的语调带着一丝令人不忍的寂寥和惆怅。

“为了生计，我和我的姐妹们一起离开B级生活区，也就是B16-6-S2，环游各地挣钱。在11天前，我们刚刚离开D级生活区D18-6-S4……”

“红歌舞？”没等她完整说完，被话内容震惊到的办公族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对话，“是我知道的那个红歌舞吗？”

“哪个？”少年迷惑地开口，下意识问出了声。

……

话一说出口，少年就知道了自己犯了大错。

——这个时候他就不应该出声，打破这还算平和的虚假局面。

若是自己打扰了办公族大哥的发挥，或是吸引了那位不可说的注意，他们可能全完了！

‘可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了差错！难道自己不想活了吗！’

少年微笑了一下，而后抿起嘴，心里恨声骂自己的不争气！

虽然他的确很好奇——不完整的记忆里搜索了半天，也找不出相关的记忆，更没有触发什么“词条”——但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歌舞团会在这“荒郊野岭”出现，也不理解中年男子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难道这就是歌舞的魅力？音乐振奋人心的力量？

但不论说什么，他不知道也不能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啊！！！

也太煞风景、太引人注意了吧！！！

……

好在办公族大哥和那位存在并不抓住这点不放。甚至办公族大哥激动的表现盖过了他的“不知情”的煞风景表现，吸引了大半的注意！

“红歌舞啊！是那个红歌舞啊！”

办公族大哥激动地喊出了声。

——等到美女点头，再次确认事实的办公族压抑着激动，开始不断拉扯着他的袖子，不停用眼神暗示他，露出“你知我知，大家都懂”的奇异微笑。

因为瞪大眼睛，他的黑眼圈更加鼓了。

伴随着激动产生的眼角的青筋，连同鼓起的太阳穴，整个脑袋像是一只癞蛤蟆一般让人不适。

见少年还是面露迷茫之色，他转而盯着他，用两只手不停地比划动作着。

‘更加相像了。’

……

可惜少年是真的不知道，因此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办公族也没能从他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这让他平息了一点点躁动的情绪，大脑冷静下来。

不过也确实。办公族安慰自己：除了那美女第一次出现时震惊过一下，其他时候他脸上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终于意识到这是对牛弹琴，他这才挡住嘴，小声又神秘地对这个稚嫩的“小孩”强调道：

“这是个让人快乐的地方，长大以后你就懂了！”

少年：……

好像懂了。

……

美女耐心地等待他们发泄完激动的心情，这才柔柔地开口劝解：

“是的，红歌舞就是一个让大家快乐的地方。不仅提供娱乐休闲，还能够提供绪情感支持，让顾客发泄不良情绪。

如果有需要，可以选择多人陪同，感受分享的乐趣。此外还兼歌舞剧表演和手工艺品的兜售。我们非常欢迎每个人来玩。

……”

说完一长串优势优点，她就用小巧精致的折扇挡住下半张脸，露出被纤长睫毛包裹的黑润眼珠，半遮半掩地朝两人眨了眨眼。

少年这下终于确定他们说的话就是自己刚刚理解的那个意思了。

与此同时，他也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扯得更长了。从连接处传来的动静感受，还抖得厉害。

他皱起眉。怀着担忧，不动声色地看向办公族大哥。

那位大哥如今已经彻底抛弃了戒备，脸上的气色明显可以判断出他此刻的心理和身体状况。

——从面色红润进化到满面红光，跟最之前气若悬丝的困顿像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他循坏着抬头转头/低头抬头的动作不停，羞涩得像逐帧播放的定格动画，当场表演了一个“激动难耐”。

“头部运动”过程中，他的视线扫过少年的脸，才像是意识到什么，冷静下来，询问女子他们团队的动向。

“之前听你说，你们几天前刚刚离开D级生活区？D……”

他迟疑地询问着，区编号刚念到开头就卡住了。

“谨记人设”的美女贴心地接话，说了下去：“是的，11天前，我们离开了生活专区D18-6-S4。”

她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句，才继续说道：

“因为我们在那里停留很久了。不管是为了补充物资还是扩大名声，招揽更多客人，都该踏上新的旅程。”

“再加上那里最近一段时间都管得很严，我们就干脆横跨E18-6-S5，到达F18-6-S6。”

“路上检查通行和补充物资浪费了很多时间，所以昨天才到达这里。而今天正式开业，暂不兼职。”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起不自觉垂下的脸，平视两位“潜在”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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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句话起，她就平静又安静，像是独自起舞又落幕的花朵。

跟他们对她的第一印象“妩媚又娇俏”完全不同，但奇异得让人觉得并不矛盾。

等再次开口，她的语气一改之前微微有的难以察觉的低落。

她说。

“所以今天要来玩吗？”

她说。

“开业前3天有折扣，也比较空闲。地方就在前面路边，灯光和监控范围外3米内，可选择的对象也很多。”

……

少年有点怀疑，却又心情复杂。沉默着，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果是这样，倒也勉强可以解释之前那份可疑。但是，这世界这么危险，防范意识和训练从小抓起，这份“生计”也并不达标吧……

就在这时，身旁的办公族突然叫了起来，打破了这沉寂复杂的氛围。

“是真的！”

他叫道。

自刚才红歌舞团员报出地点起，他就自顾自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但到现在像是告一段落似的，他头还低着，手却伸出，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靠得这么近了，超过了【此世】人与人之间专门设立的“安全距离”。

少年有些无措，又有些无奈。

但办公族大哥没有管几米之内神色不明的“两人”，仍着低头，捧着手镯，一字一句念着。

“就在11天前，石榴红梢歌舞团离开D级生活专区D18-6-S4……”

……

接下来办公族大哥说了什么，少年没听，他只是突然惊觉自己漏考虑了什么！

——从刚才起，那位大哥就低下头开始摆弄自己左衣袖里显露出来的“手镯”。

这明显不合宜（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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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从少年“有意识”起，他的左手就有一只黑色的“手镯”。但没有相关记忆，他以为是家传。

后来，美女，也就是红歌舞团员手上也有只金镯。又细又闪，很配她的装扮。他以为是首饰。

等到刚刚看到办公族挽起袖子，手上也有一只镯子时，他正思绪繁杂、心烦意乱，也没有考虑为什么。

如今，他终于知道了！

是高科技！是这个世界专门为大众研发的防偷窥投影网页！

……

办公族大哥念完了一小段内容后，就摆弄了一下“手镯”。“手镯”上空一厘米处以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投影页面。

他移动左手，投影平稳地随着移动，而另一只空着的右手则用以放大页面，而后点击段落。

这样一来，就刚好让他左手边的少年能清楚地看清页面内容里他想展示出来的部分。

最上面是新闻的字样，旁边搜索后的横线处填了日期、红歌舞等内容，下面显示的一栏栏内容正是红歌舞团队离开某地的相关消息。

办公族大哥的右手指向他刚刚读的内容“11天前，红歌舞离开了D18-6-S4”。

然后继续向他举着网页，右手操作“重选日期-点击某栏-划到评论区……”

一连串操作后，评论区某条写着“5天前中午，在E18-6-S5某生活小区，有人看到很像红歌舞的红色车子经过”的评论出现在了少年的眼前。

再往下划，是某条评论说：“昨天下午在F18-6-S6的某生活小区附近碰到了红歌舞，他们说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会在这块地区开业，准确时间不确定，但就在这几天，欢迎大家来玩。”

下面还夹杂着诸多“我也好像看见了，我在…”、“羡慕”、“我在…我也想去”、“…”的评论。

……

‘那么多人证，那就是说，这是真的喽？’

经过跨区域层层的检查和监测，加上还有多人作证（账户都是实名认证），应该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少年抬起头，正好看到办公族眼底的激动和跃跃欲试。

再转头，入眼是体贴静待的美女越发加深的微笑。

也许是心理压力，也许是他“扭曲滤镜”，也许是他压抑心底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恶意猜测……

这微笑，在他眼里，如同汽油浸入湖面，扩散出七彩的光晕。有种恶意的得意，丑陋的扭曲。

但再仔细看，她的微笑明明刚刚好——不自然也并不难看，只是带有一点积年累月、刻尺规整的弧度。

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令人心疼难受的地方。

‘是我看错了吧。’

少年不得不承认错误。

‘可这样一来，怎么说服这位先生冷静、离开？’

‘在他如此期待和迫不及待的状态下？’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打字不快，写文需要很长时间，改文时间更长了。这章改了我2小时，时间都去哪里了啊？！

等到发表估计要超过12点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