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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论大将军的追妻火葬场 > 第49章 相逢

第49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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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渐陷入黄昏,窗缝里透进了夕阳的光。

高若愚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人,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触碰一下对方,却又在咫尺间停住。

幻影消失了。

他咳嗽起来,血沫飞溅,手指却把发铃握得更紧。

在商崇光带走江启臣之后,地上落下的发铃便成了他如今唯一的念想。

再习惯等待,等不来依旧难过。那种难过,有人说叫作失望。直到现今,他才明白,还有更大的难过,叫作绝望。

他曾有太多太多的希冀,想等江启臣回过头来,想用手指轻轻描摹对方的眉眼;想递上承影剑,让他痛痛快快继续学习剑法;想告诉他,那本桑羊的手记已经找到了,就在府里,本来想有机会送给他的;他还想想紧紧抓住他的手,从他们的相识问到如今,用余生弥补所有的亏欠。

可这场兵荒马乱般的心意,他没有透露半丝给江启臣。

高若愚醉倒了。

当齐岫小心为他盖上一件披风时,夜已经深了。

高若愚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急促换气,眼前一片血红,是江启臣胸口的血,丝丝缕缕,连绵不绝。

齐岫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无措,却突然被他抓住。

刚盖在身上的披风滑了下去。

高若愚盯着面前这张脸,叫出了一个名字。

“启臣。”

如梦如幻,似真似假,眼前的“江启臣”低下头,掰开他的手,轻声说:“高若愚,放手。”

一把无形的锁,就这么扣住了他的咽喉。

启臣讨厌他,抵触他,想离开他。

不放,怎么可能放手。

高若愚又固执又生硬,甚至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乎急不可耐地要说些什么,目光变得柔和又哀伤。

齐岫只觉心一软。

下一刻,他便被拽进了一个怀抱。

银亮薄甲泛着冷意,齐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顿时清醒过来。

“高若愚!你看清楚了我是——呜。”

身体的颤动扰乱黑夜的呼吸,压抑的喘息抚醒沉睡的灵魂,烛光涂抹躯体勾勒出暖黄的色泽。

骤然划破天际的闪电映出两具交叠的人影,散落在地的银白薄甲反射一线冷光。

一起一伏间,光影摇错。

雷声轰隆中,颤栗感在体内不断扩散,似羽似火,撩拨并带领着他们攀向顶峰,直到在体内完全融化。

当清晨日光钻过窗隙,跳跃在两人身上时,高若愚睁开了眼睛,而后推开了齐岫。

微凉长风卷起他的黑发,像是一段被人切下来的夜。

“对不住。”

他的声音很低,低到睡意朦胧的齐岫并未听见。

推开门,问七守在门口,高若愚回身望了一眼,而后道:“莫要吵醒他,传话下去,这几日将士们好好歇歇。”

问七俯身应是,悄悄瞄了眼屋内,即便什么也没看见,脸上却有藏不住的喜色。

他在高兴,高兴将军终于不再对那个澧昭人念念不忘;高兴这位叫齐岫的少年性格讨喜,对下人也好,会是个好主子;他还高兴,高兴这段时间被将军不要命似的操练的士兵,终于可以歇歇了。

齐岫昨夜被折腾狠了,直到晚上才醒了过来,高若愚没在身边,他忍痛换好衣服,暗骂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光着脚就想溜,结果还没出门,就被推门而入的高若愚逮了个正着。

齐岫尴尬要解释的时候,高若愚却一把将他抱回床上,声音温和。

“为何不穿鞋?”

说罢,作势就要给他穿上鞋。

齐岫登时受宠若惊,忙胡乱自己套上鞋,又想起什么来,一把推开高若愚,风风火火奔向了后厨,端回来一晚花花绿绿的汤。

“别说话,赶紧喝,昨晚上熬了一晚上,火候刚刚好。”

齐岫似乎在竭力掩饰尴尬:“快喝,哎好,不许吐!”

他挠挠脸,瞪了眼门口的探头探脑的问七,解释道:“我闲来无事的时候,看过你房里那本《百物志》,里面说着红缨的药效,清神净气,正好对症,有次机缘巧合我逮住一条,直接给炖了,那个,你把身体调养好,以后想见谁见不到?”

高若愚望着他,目光沉沉。

“你若想要什么,跟问七说便是……”

齐岫一摆手,袖子差点甩到高若愚脸上。

“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若愚沉默地坐着,成为一幅凝固的剪影。

他本来想说,如果齐岫需要一个名分,他可以给,商越不是没有男子与男子成婚之事;可再多的,他给不了了。

他此生,注定都是和江启臣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纠葛,再不能多一分给旁人。

如若江启臣不在了……

高若愚闭上眼,只觉心下一片空茫,他不知道长生殿上次是用了什么法子治好的江启臣,更加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治好,或许他等到最后,还是一具腐败了的尸体。

“刺客!”

窗外有人惊呼,听着是问七的声音。

有人破窗而入,一身黑衣,动作轻盈灵巧,穿堂风过,室内烛火摇曳两下,熄了,光线转瞬暗了下去。

黑衣人伏在梁上,就像一只豹,由头到脚,绝没有丝毫动弹,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两人。

高若愚看着那双眼睛,一瞬间,回忆宛如被震动的弦,拼命要从他不愿去想的角落里震落出一角不堪的罪孽。

他强装出来的镇定突然分崩离析,直至荡然无存。

想念凝为实质,锥心刺骨。

经年痴心化作翻涌浪潮砸在心口,滚动着争分夺秒地想要破胸而出,所有的想念,所有的抱歉,早已凝聚成了浓烈又深沉的爱意,沉甸甸地堵在喉间,他几乎脱口而出就要叫出一声“启臣”。

然而不是,这肯定不是。

江启臣绝没有那样乌黑如浓墨的一双眼珠。

不等高若愚细看,刺客借他愣神的功夫,从另一侧窗户跃出,点点血迹落到地上。

后知后觉的,高若愚闻见了一缕淡淡的香,是檀木香。

他自诩理性冷静,此刻却想也不想,直接抄起承影跃窗而出,追着刺客就不见了踪影。

“将军!”

问七直接冲了进来,也带进来了院内一片乱哄哄的吵闹声,他满脸悲痛,大声道:“高老将军他、他,被刺客刺伤,命悬一线!”

齐岫当先冲向了高老将军所在之处,吼了一句:“派人去找将军!快!”

·

是夜,细雨连绵。

高若愚紧追刺客,一步不落,闪转腾挪间躲开无数锋利袖箭,他眸色一狠,手里承影剑如一道银光朝着刺客直直袭去,瞬忽在雨幕中暴散成片片银芒。

刺客跌落,捂着肩膀闯入了永寿宫的一间小筑里,忽的便不见了踪影。

“何人!竟然擅闯王宫!”

高若愚怒喝道:“有刺客闯入,列队!严防死守永寿宫,任何人不得允许不许离开!”

伏波将军的话谁敢不听,宫内侍卫登时列队,严密搜查。

高若愚站的笔直,任凭淅沥雨水打湿眼睫。

惊雷伴着电光闪过天际,晃出庭院内影影绰绰一片影子,雨蓦然间大了,永寿宫也亮起了微弱的火光。

有人从身后跑来,高若愚猛地望过去,手中承影刚要击出,又硬生生止住,他只来得及瞥见半张熟悉的侧脸,一时断了思绪,理智差点崩塌。

那人咳嗽着闯进永寿宫,腰肢劲瘦,一身大红衣袍,宫灯闪烁间,衣袍颜色艳若晚霞。

是江启臣?

是不是?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门,残余不多的理性告诉他这是王宫不可胡闹,可剩下所有的感性告诉他,闯进去。

就在高若愚真的要推门而入之时,门又被拉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玄黑色云纹道袍。

高若愚打了个激灵,慌忙跪下,心乱如麻,向天子问安。

余光中瞥见红色衣角,高若愚微一抬的试探目光刚好和商崇光打开的伞沿相撞。

“蒙月,你慢点。”

一朝天子声音柔和。

“你让我不去找你,我便不去,可你现在来了不能说走就走,至少将这伞带上。

他好像这才注意到脚下跪着个人,笑着问:“怎么?有刺客?我在这,我倒要看看谁人敢闯。”

“属下失职,方才——”

“行了,走吧。对了,北境那边,没了澧昭之后,各国互相兼并,现以南蛮为大,如今已经是时候了,孤要你……”

他一手刚从蒙月肩膀上拿下来,掌心是一片血迹,顿了顿,见蒙月的乌黑眼珠里闪烁起了跃跃欲试的亮光,才转身对高若愚说道:“孤要你攻下南蛮,此次北行,将有一人协助你,要好好表现,等你回来,郡主的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了,你们的大婚,也该举行了。”

又一声惊雷炸响,商崇光那一声“莫怕”被隐在雷声的余音中。

高若愚:“臣,领旨。”

他望过去最后一眼,还是没看见那伞下人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再习惯等待,等不来依旧难过,那种难过,书上说叫做失望。直到长大后,他才明白,还有更大的难过,叫做绝望。——《云边有个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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