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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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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达随艾琳走进了屋内,别墅内的布置很华丽,处处充满了奢华的气息,米兰达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博古架上的山子,那是一个和田玉雕刻的摆件,这样昂贵的东西,大概价值百万吧。米兰达不由在内心想到。

还有各种精致的椅子,各种椅子上专属定制的雕花,一看就是资深的老匠人手工定做的,使机器流水线上一批量生产的这样的东西,都是富贵人家才消耗得起的。

还有其他乱七八糟,各种看上去很漂亮,但是叫不出名字的摆件这些东西,从前米兰达只在各种拍卖会的新闻里看过。

艾琳别墅内的陈设真的是令米兰达大开眼界,他觉得自己仿佛到了另一番世界,果然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远远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贫穷果然是让自己想象力匮乏。

人人都说穷文富武,都说写小说的赚不到什么钱,可就从米兰达所见到的来看,对于艾琳而言却是未必。

这处处透露着奢华典雅气息的别墅,足以证明艾琳这些年过得不错,而且身家不菲,如果是穷的,吃不起饭的人是绝对住不起这样的别墅也绝对买不起这样豪华的摆件的。

这样的生活对于米兰达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只是每一个每个月拿着几千块钱死工资的上班族而已,说好听一点的是白领,说难听一点的其实就是社畜。

社畜这个词让米兰达觉得很讨厌,但是偶尔想想这个词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这个词来源于日本,最开始说的是是把员工当做畜生一样对待,但是放在中文含义里,米兰达觉得这个词更像是在说自己这样,996的打工人不仅是公司的畜生,更是社会的畜生。

这个城市的房价让她望而生畏,动辄就是成百万,上千万,米兰达无法想象,觉得自己能靠自己的工资买到一套小公寓,让自己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艾琳居住的这样的大别墅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做梦才能有拥有的。

更何况现在的米兰达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别说大别墅了,都是连40年产权的小公寓都买不起。

想想让自己望而却不得小公寓,再想想艾琳轻而易举就能拥有这样一间的大别墅,而且还是一个人住,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米兰达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起来。

艾琳端了一杯茶过来,放在米兰达的面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尝一尝我新得的普洱茶冰岛,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米兰达喝了一口茶,但是他孤陋寡闻,他实在没没尝出这个茶有什么个味道。

虽然它有着一股浅浅的香气,闻起来也很也很好闻,茶汤也很明亮,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呢,怎么喝它就是一种普通通的茶,和街边那些卖3块5一瓶的绿茶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艾琳还站在自己的面前的,自己肯定不能表现得的太过于没见过世面,于是米兰达喝了一口茶,假装赞赏的说道:“”嗯,这个茶的确很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茶,您的眼光真好。”

收到了米兰达的称赞,艾琳满意地笑了,的确,这个茶可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而且还是有市无价的这一种,她都是通过一个是相交多年的感情甚笃的茶老板才弄到的。

这款茶珍贵到什么地步呢?已经远远不是要是就被人竞相争抢的那种了,而是还没上市,还在树上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抢购一空了。

米兰达的这番表现把艾琳的记忆拉回到了很多年前,很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夏天,她也是第一次尝到这款,那时的她也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对于茶之类的东西有太多的近见识。

彼时她和面前的米兰达一样,虽然喝了茶,但也只能装模作样的说一句不错。

当时那个夏天炎热的让艾琳彼生都难以忘怀,窗外的知了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吵的人头疼,耳朵疼。

当时那个人倒了一杯清凉的普洱茶递给她,那个人的笑容和茶水一样,风轻云淡,说话也是慢悠悠的,慢条斯理的,听起来仿佛就是古代书生在念书一样,将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至今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扰自己。

许多年之后,艾琳才知道那一种淡然是经历了很多事,见过很多人,走过很多地方,才能有的一种从容。

多年之后,艾琳也成为了这种人,也和那个人一样,装的云淡风轻,从容不迫,可是艾琳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自己的心里藏着一团火,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

那个当初给自己倒茶的人,那个让自己毕生都无法走出那一段阴影的人,已经成为了自己心里的一道伤。

艾琳愿意称他为“沈先生”。

沈先生是艾琳的什么人呢?是她的恋人,是她的白月光,是他情窦初开,青春年少时成分不顾身的人,也是最后让她输的最惨的人,让她万念俱灰,被迫远走异地他乡的人。

艾琳是真的爱过沈先生的,想和他过一辈子,想和他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时的她对于她和沈先生之间的爱情怀有着最美好的期待与幻想。

可是后来呢,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现实给了艾琳沉重的一击,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物是人非。

沈先生有家室,有着自己的妻子,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和他的妻子成婚多年,周边的人都在说想和他的妻子曾经恩爱非常。

沈先生欺骗了艾琳,让她无形之中做了自己的小三。

虽然那时候沈先生的妻子已经疯了,已经被送入了精神病院,虽然再过几年沈先生就可以按照法律规定向政府提交申请,解除他和妻子的婚姻关系。

沈先生并不是薄情寡义的人,他不愿意辜负他的原配发妻,也不愿意错过艾琳,那时候他对艾琳承诺说,等他解除了和妻子的婚姻关系,就会明媒正娶的和艾琳结婚,就会给她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让让所有人都堂堂正正的称呼她一句“沈太太”。

艾琳知道沈先生没有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他向来是说到做到,一诺千金的,他那样位高权重,历尽沧桑的男人,是没有必要花言巧语,甜言蜜语,哄骗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的。

所以艾琳知道沈先生是真的喜欢她,而她也是真的喜欢沈先生的。

可是啊,为了自己心中最后的一点骄傲和倔强,艾琳必须离开沈先生,她不允许自己受到欺骗,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背负着骂名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的离开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尊严与人格与荣耀与生命的问题。

后来艾琳就来到了如今的这座城市,沈先生也经常因为公司的事情,以及生意上的往来来榕城出差。

他们见过很多次面,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时间,只要沈先生抵达这座城市,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艾琳发消息,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时间聚一聚。

这样的寒暄就像是老友之间打招呼,不带有一点点暧昧和色情,也不带有一点点□□和企图,有的只是久别重逢的一点欣喜,还有那些渴望而不可及,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遗憾。

城市选一个阳光明媚或者是细雨纷纷的时间,在城市的某家茶馆或者是某个咖啡厅里,他们坐下来喝一杯茶或者是喝一杯咖啡,说一点许久不见,最近你过得怎么样之类的场面话。

话语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么两三句,每次都说,每次的回答都大同小异。

沈先生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艾琳不由想到他那样家大业大的人,到底是日理万机的,虽然每每次都在说最近过得还可以,但是艾琳从她头上的白发以及苍老的容颜可以窥见到他过得并不轻松。

或许物质上是充沛的,财富上是不缺的,但是他的情感上并没有他所描述的那样丰富而充盈。

偶尔沈先生也会轻描淡写的问艾琳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身边有没有追求者,艾琳自然是说有的有的,当然有的。

“我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人追求呢?每月玫瑰花收的都能堆满一屋子。”艾琳总是笑颜如花的回答,打趣的神情还要带上一点点骄傲。

就是要让沈先生知道离了他沈先生,自己不是没人要的女人,多的是人喜欢她,多的是人愿意娶她。

“你呢?你过得怎么样?”每这个时候艾琳也总要轻描淡写的问上一句,就像是聊天一样。

他们都心有默契的试探着对方,不去触及着那个敏感的话题,却又在这个默契的试探中企图窥见对方更多的信息。

多么矫情的谈话啊,多么可笑的聚会呀!艾琳想着心里不由一酸,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哭呢?是为这忽如其来的回忆?还是为自己和沈先生的有缘无分?亦或者是为自己无法放下的曾经?

艾琳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者说她在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落泪呢?”米兰达问艾琳。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悲伤的事情。”艾琳如此回答,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您的作品很受读者喜欢,很多人都觉得你写的爱情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米兰达由衷的称赞道:“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本书中怎么有那么一段让人意难平的情侣,有没有那么一段明明相爱却不得善终的爱情。”

“这只是一个意外,毕竟小说是小说,故事是故事,和现实大约是没什么关系的,若是每一个作家的小说都是她的亲身经历,那该有多滑稽呀。”艾琳故意打趣到,企图强行绕过这一个话题。

“您说笑了,我并不这样觉得,我常听人说文字是作者内心的投射,真是三流的网络作家都会在自己的作品中寄予自己的喜怒哀乐,更何况是您这样的作家呢?”米兰达发问到。

他今天受了主编的委托,要来给艾琳做一次专访,必然是要从艾琳这里获取到一些不一样的信息和资料,若是翻来覆去都是那些烂大街的话题,那专访还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呢?

在来艾琳家之前,米兰达已经阅读完艾琳所有的作品,所以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信口拈来,而是深思熟虑后总结出来的共性。

是一本书,两本书,而是所有书中都有这么一顿让人意难平的be爱情,他们并不是主角,有的书甚至连主要配角都算不上,是他们之间那种轻描淡写,蜻蜓点水的爱情,却总让人觉得余韵悠长。

阅读的时候是难过,读完之后是难忘,难忘之后是久久的感慨,以及无法言说的惆怅。

米兰达才敢如此笃定的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这样的每一段爱情背后,必定寄托着作者艾琳的某种思想,很可能这段爱情就是艾琳自己深情感经历的某种隐晦的投射。

“采访过我的人很多,问过我这个问题的人,你却还是头一个,别人都只关心我的新书怎么样?我为什么会写这样的故事情节?什么会塑造这样的主角?可你却反其道而行之,问一些轻描淡写的小配角,真真是可笑。”艾琳冷笑。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就被艾琳的这番阴阳怪气的话给吓到了,要赶紧赔罪,可是米兰达并没有。

觉得自己的胆子还是蛮大的,说自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好,说自己是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好,总之呢,她今天一定要在艾琳这里挖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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