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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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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扬往日里也动过要孩子的念头,但多是以“随缘”收场。这次却有些不同。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野火一般地在他心间疯狂燃烧,顷刻燎原。

他看向瑾瑶娇憨无邪的睡颜,目光炙热。

生个孩子,生个他和她的孩子。

在她的土壤里种下他的种子,让这种子生下根、发出芽、开出花、结出果,看着果子一点点长大,直至瓜熟蒂落,变成他和她的样子。

还有什么比这更亲密的关系、比这更紧密的纽带吗?

他又轻轻抚上她的小腹,蹙起了眉头。

像所有男人一样,他丝毫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而她的身体,起码从表面来看也足够成熟正常。

怎会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她在封闭的环境中长大,被人刻意地养成了璞玉一般的心性,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把她当成了孩子。就连他都时常忘记,她生在旧历建武三年的春天,过了年就十九岁了。

本朝效法前朝,女子十四及笄,寻常贵族女子在她这个岁数上,早就有了孩儿。

莫非,真如永初帝所顾虑的——灵帝喂给她的丹药有碍子嗣?

楚扬第二日即唤来随行的太医给瑾瑶诊脉,诊来诊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看脉相一切正常。他索性厚着脸皮让太医们写下行事忌宜和个中机巧,顺便按着他二人的脉案配了补物汤药。

“隐疾”的名声担久了,楚扬丝毫不觉尴尬,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兵贵神速,楚扬当晚就一板一眼地行了事,虽然少了些往日的纵情恣意,却也多了几分仪式似的郑重。

回京路上,他又郑重其事地忙活了几回,练兵一般将一套流程演练得极为纯熟。他精力旺得很,对瑾瑶也迷得紧,非但不厌繁琐,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如此可着劲儿地锄地、播种、浇水、施肥忙活了近一个月,孩子来没来还没得着准信儿,瑾瑶倒是被浇灌得愈发的娇艳欲滴。眉眼似是又长开了些,颦笑间带出了几分天真的媚态,就连体态上都透出了若隐若现的妖娆。

她本就生得天人之姿,如今染上几分人间烟火的风情,叫楚扬越发的欲罢不能。

**

大雪这夜,上雍城十分应景地落了雪,纷纷扬扬的,天一亮,王府就被裹入了一片银白之中。

瑾瑶照例睡到接近晌午,陪着下朝归来的楚扬用过午膳,听说下雪了,便兴高采烈地嚷嚷着要去看。

楚扬见雪势已收,便让丫环们给她仔细穿戴一番,把她裹成了一团火红火红的圆球,直到她笑着撒娇说“快走不动路了”,才收了手。

瑾瑶一出门就伸出手去接落雪。

厚厚的鹿皮手衣仍带着手炉的余温,稀小的雪花一触上就化成了小水印。

如此几次后,她失了耐性,径直自树丫上掬了一小团雪,正要去舔,便被楚扬拦住。听说吃了会闹肚子,她立刻甩掉了雪,偎在楚扬怀里,去□□看雪。

路径上的雪早就被扫到了树下,堆成一堆堆的,和着泥土,不复洁白。纵是如此,楚扬仍担心路滑,提前叫人铺上了厚厚的毛毡——打了这么多年的突厥,他家库房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转入后花园,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大片平整的雪地。

瑾瑶欢呼一声就想跑上去踩,被楚扬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哄她说平平整整的雪地踩坏了就不好看了。

瑾瑶乖巧地止了步,眼睛却仍一眨不眨地盯着雪地,颇有几分失意。

楚扬见不得她扫兴的样子,便提议去堆雪人。

瑾瑶十分好奇,问他:“什么是雪人?”

楚扬笑道:“堆好了你就知道了。”

园子地方够大,雪也多,丫环们捡了块小小的花圃,一捧一捧地盘了雪,堆起了雪人。

眼见着一个雪人慢慢成了型,瑾瑶惊奇不已,便也有些跃跃欲试。

楚扬适时地让丫环们捧上道具。

栗子做眼睛、萝卜当鼻子、一粒粒红豆密密地排出微笑的弧度。

看着自已的杰作,瑾瑶开心极了。

欣赏了一会儿,她又觉得缺了些什么,想了想,摘了暖帽扣在雪人的头上,退后两步,叉起腰,绽出一个满意的笑:“这样,他就不怕冷了。”憨态可掬,惹得丫环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楚扬爱极了这样的笑,似是雪后的阳光,一下子就照亮了他的心,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瑾瑶转头问他:“七郎,我的雪人儿好不好看?”

楚扬摘了自己的风帽搭在她头上,为她系好带子,柔声答道:“好看,笑得像玉儿一样。”

瑾瑶皱皱鼻子,“才不像”,抽出手来指指自己的脸,“我的鼻子和嘴巴都比它的小多了”,又在腹前比划了个大大的圆弧,“肚子也没它那么大。”

“也许再过几个月就有了”——楚扬心道。

他隔着厚厚的冬衣抚上她的小腹,想到那个可能,目光变得更加柔软。

沛王殿下虽然年轻,却是个极讲章法的人。自打被要孩子的心思缠上,他便让宫中最擅妇科的方太医为瑾瑶细细诊看了一番,吃了定心丸后,又让太医们将妇人的那些事写成册子,供他研究揣摩。

永初帝得知此事,敲打了他几句,他反倒振振有词——

“旧朝沉疴积重难返,我朝急需稳定民心、发展生产、广增人口。臣弟为当朝亲王,萧氏身系世家血脉,自当身体力行,恪尽本份。生育之事,乃天道人伦之根本,需阴阳和谐共力而行之,为人夫者若不能研精究微,勤学善用,参透个中机巧,将事事安排妥当,又怎能令女子安心生产呢?”

一番话说得永初帝哭笑不得,偏生又找不到话来反驳。想到自己最近的一桩心事,也就随他去了。兴许,正如楚扬所说的,此时让萧氏后人给他楚家生个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楚扬既是上了心,与瑾瑶又是日日同床共枕,对她身上的变化又怎会觉察不到?她的信期已迟了十日,人也变得惫懒,打七天前他就日日传召太医过府。

皇家子嗣,太医们自是不敢怠慢,又因着楚扬的重视,论断上便存了十二分的小心,只说是滑珠时淌时滞,似是喜脉又似是天葵将至,需多待些时日才能决断。

太医都不敢实断的事,府中的大夫们自然也是慎之又慎。

虽无医者的实断,楚扬却日复一日地加深着那个判断。

他这几日事事小心,将瑾瑶护得紧紧的、管得严严的,下了朝就急吼吼地回府陪她,生怕一个闪失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和损失。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分外快,瑾瑶刚提出再堆一个雪人的要求,太医就到了。

这次来的是方太医,他前些日子一直忙于帮平城公主保胎,楚扬知事有轻重缓急,并未劳动他。

几指轮流搭下,应指圆滑,往来流利,如珠走盘,是喜脉没错了。

方太医含笑起身,不紧不慢地施了个礼,抬眼对上楚扬期待的目光,由衷贺道:“恭喜王爷!”

徐嬷嬷也带着丫环们齐声贺道:“恭喜王爷!”

楚扬心头畅快非常,禁不住爆出一阵大笑,也不顾外人在场,隔着被子便拥住了瑾瑶。

“玉儿,我们有孩子了!”声音微颤,透着无限的喜悦。

**

楚扬亲自送了方太医回宫报禀,顺便去跟永初帝告假。

沛王府中传来喜讯,永初帝的一桩心事也随之落了地,念着楚扬一把年纪了方为人父也着实不易,索性免了他三日的早朝。

说起永初帝的这桩心事,没人比楚扬更清楚了。

他们兄弟俩不久前刚刚顺藤摸瓜,揪出了一串传播“楚氏弑君上位”之说的“前朝余孽”,顺便清理了一批变节的楚氏兵卫。

当务之急自然是如何安定人心。

杀掉灵帝,再放暴民入宫鞭尸,对他们的增益最大,他们自然不会后悔。但前朝君主暴毙继而接收他的朝臣是一回事,干掉前朝君主继而接收他的朝臣则是另一回事,在臣子们心中,这二者有着天地之别。

新朝初定,百废待兴,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新老替换不能指望一蹴而就,唯有人心稳定,方能根除外患、一统山河。

皇家之事,俱为国事。先梁的玉华公主给当朝圣宠最盛的亲王生个孩子,不可谓不是安抚朝臣的一剂良方。毕竟,论起血统根节,谁有她在世家中的渊源深厚?

更不论,她还带着“祥瑞”之名,安然无恙地历经了威烈帝、灵帝和孝章帝三朝,于旧朝士族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楚扬是战场上厮杀磨练出来的将军,能率兵打仗的人,自不会是一介莽汉,更何况他还是个立下从龙之功的亲王。

他固然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孩子,但也不是没权衡过个中利弊。若非对永初帝的心思摸到了个七七八八,岂敢用自已的孩儿和圣宠来冒险?

都道永初帝对他这个幼弟最是宠信,孰不知这宠信的因由却在于他的“听话”,不仅会听哥哥说出来的话,更会听皇帝没说出来的话。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瑾瑶争气,他一生出要孩子的念头,她就遂了他的心愿。他的娇娇可真是他的福星!

**

天真的小福星此时正被徐嬷嬷盯着喝补汤,一见楚扬,就可怜兮兮地撒起娇来:“七郎,我喝不下了。”

楚扬好整以暇地坐下,端起碗,“那我帮玉儿喝一点吧。但是我喝一口,玉儿也得喝一口,好不好?”

瑾瑶痛快地点头,“好!”。

二人遂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了补汤。瑾瑶喝一口,楚扬就夸她一句“真乖”。

徐嬷嬷明显被酸到了,捂着腮帮子自去安排传膳,丫环们也颇有眼力地自行退下了。

待房中只剩他二人后,他拉着瑾瑶到软榻上靠着,热切地问她:“我们有孩子了。玉儿欢喜么?”

楚扬进宫面圣的时间里,瑾瑶已经被徐嬷嬷和丫环们恭喜了好久,却仍是懵懵懂懂的。正好楚扬问了,她便将疑问抛给了他。

“她们都说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吓了我一大跳,以为不小心吃进了一个孩子。她们却说不是。问她们孩子怎么进到我肚里的,又不肯告诉我。七郎,你最聪明了,你快告诉我,孩子是怎么进来的呀?”

楚扬这才想到,以瑾瑶的经历,怕是还没见过孕中妇人。婆子丫环们都不是她的陪嫁,此等私密之事,定是无法对她言明。他暗责自已粗心,贴着她的脸,咬着她耳朵说了两句。

瑾瑶满腹狐疑地戳了戳肚子:“孩子那么大,为何你种进去时我都不知道呢?”

楚扬赶忙抓住她的手,“别乱戳!”

他揽过她,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一边颇有兴味地把玩着她的纤长秀气的指头,一边耐心地解释:“既是种进去的,那他现在当然还只是一颗小种子了,以后才会一点一点发芽,一点点开花、结果,慢慢长大。你现在还感受不到,长着长着就知道了。”

却不想,瑾瑶听完竟吓出了眼泪,“不,我不要,我不要肚子上长出花来!”

楚扬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抚上额头,第一次觉得她的单纯也并非总是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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