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散去,柔和的日光抚上屋宇,泛着一层金辉,瑞气千条。
穆山晚在成衣铺内,换上了前些时日托下人定制的男装,束起发髻:“这还挺像男的吧?”
【像呀,宿主大大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身装扮,别说白云舒了,就是满京城的女子,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毛团儿往她手里塞了把耍帅用的扇子,一个劲儿地吹着彩虹屁。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小爷我是谁!”山晚倒是挺受用。
她虽是做不到对男的撒娇,但貌似也没必要?毕竟换个方向想,女扮男装,撩到白云舒不就行了?
“毛团儿,这个时间点儿他们应该在哪儿,容小爷去会会他们。”山晚一秒入戏,撑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踱步出了铺子。
别看她面无表情,好一个傲娇高冷公子哥儿,内心却激动狂喜:“哼,终于能把那碍事的裙子换下了,就让本姑娘今天一次性帅个够!”
【在碧瓦巷,吃馄饨。】毛团儿答道。
刚到碧瓦巷口,便看见白云舒与一陌生男子,坐在馄饨摊贩摆的小桌前,准备动筷。
山晚大大咧咧地往白云舒旁的马扎上一坐:“位子不够,两位不介意拼个桌呗。”
云舒无语地往周围看去,一圈桌子,就他们这桌有人坐,其他的全空着:“你把这叫位子不够?”
“诶,吃饭嘛,有美女陪着吃得才香。”山晚收了折扇,叫小二道,“这里来碗馄饨!”
“你想整什么幺蛾子?”白云舒戒备地打量着她的一身男装。
不是,吧……这家伙这么快就认出我了?
为进一步确认,山晚开了折扇,掩住两人,凑到云舒耳畔:“那你说我是谁?”
云舒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一探她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傻了呢?”
“嘘,声音小点,别被对面那男的听到。”山晚把食指比在嘴前,“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穆山晚。”
“呃,对面那男的叫啥?”
“鹿闻钟。”
对,没错,我之前听毛团儿说男主就叫鹿闻钟。
“嗯……”山晚故作镇定地点头,却着急忙慌地在心里召唤系统,【喂,毛团儿,听得到吗?】
【听得到,我随时在线。】
【现在咋办?】
【当然是看宿主大大随机应变的能力啦!】
【得,我就不该对你抱有希望。】
“公子,您的馄饨来喽。”此时,小二端来馄饨,放在穆山晚桌前。
山晚道了谢,把碗推到对面,起身坐在鹿闻钟身边,掩扇小声道:“这位兄弟,我掐指一算,算到你今天想跟那位美女表白?要不,我给你些建议?”
“兄台真是料事如神,小弟确有此打算。”闻钟十分惊讶,恭敬道,“敢问兄台有何见解?愿闻其详。”
“咳,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啊。”山晚憋笑,“你知道人家喜欢哪种类型的吗?小狼狗?小奶狗?还有她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花?”
鹿闻钟被那连环问,问得瞬间没了自信,支吾着低头:“……都不知道。”
“所以啊,今日先别急着表白,过个一两个月再说。”山晚一副长辈的模样,用扇子轻敲闻钟的臂弯,“先慢慢解够了,再下手也不迟。”
“多谢兄台指点,鹿某受教了。”
两人相聊甚欢,可桌子那边的人却不乐意了,皮笑肉不笑地一指汤碗:“我看穆少爷来此,就是闲得没事想要找人聊天?若是看不上这馄饨,要不我帮你吃几口?至少不会浪费那么多。”
“谁说我不吃?”穆山赶紧晚护住饭碗。
“她只是唬你玩的,不会真吃。”鹿闻钟温柔一笑:“方才聊得太过投机,未曾请教兄台姓名。”
“我姓穆,”山晚瞥一眼云舒,“……单字……白?”
白云舒移开视线,看上去懒得搭理她,山晚讪讪一笑,只得干饭。
吃罢馄饨,两人打算闲逛,山晚怕闻钟临时改变主意,便跟着他们,一路上都在向男主传授经验。
这么一来,两位帅气的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倒是吸引来不少路过女子的目光。
云舒被落在一边,明显不太高兴,兀自进了家珠宝店铺。
穆山晚对闻钟道:“跟着她进去,注意看她的目光在哪个东西上停留的时间长。”
“什么意思?”
山晚拉着他,进了铺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云舒正在挑选东西,平安扣、玉佩、发簪之类都把玩了个遍。
“客官,没有看中的吗?”
“没有。”云舒目光略显留恋地轻扫墨玉竹节发簪,出了铺子。
山晚用扇子拍了拍闻钟,冲簪子努努嘴:“付钱啊。”
“付什么钱?”鹿闻钟懵道。
“孺子不可教也,”山晚摇头,前去拿起竹节玉簪,“掌柜的,这簪子我买下了。”
“好勒,一两银子!”
山晚付了钱,拿着簪子就追了出去:“白云舒,等会儿,站着别动。”
“干什么?”
穆山晚没回答,踮起脚尖,用簪子盘起云舒的马尾。
路旁的桃花染香,轻燕剪落片片柳叶,风,便拂起她发丝。
少女微勾嘴角,专心致志的模样,仿佛一幅画卷,烙印在恍若静止的时光里。
“好了。”山晚看着亲手盘起的,松松垮垮的头发,竟还自觉手艺不错。
亏我补了课,向小丫环们学过怎么用簪子盘发,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云舒疑惑地抬手一摸,摸出发簪是竹节的形状,知是她把自己看的那簪子买下了,心中一热,想去道谢。
结果一转头,见山晚又窜到鹿闻钟身边,便默默回头。
另一边,山晚转一个扇花,轻摇几下,“咋样,学到没?不过我是看你俩已经十分熟悉,才教你的这招。
但对那些刚认识的女子可不能这么撩,先要稍微保持距离,给人家适应你的时间,不然会被讨厌的。”
当然,也有例外。我和白云舒就只接触了几天,可同她亲近的时候,她看上去并不反感。
说不定,原主和她的关系没那么差?
山晚正失神暗想,一抬眸竟见鹿闻钟走在云舒身边,赶紧挤过去揽上闻钟的肩膀,随便找个理由把他硬生拽开:“那边有卖糕点的去看看。”
这一整天,山晚都关注着闻钟的一举一动,见他有点营造浪漫的苗头,便毫不留情地扼杀掉。
就这么精神紧张地折腾许久,山晚累得半死,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路上却不忘向系统嘚瑟:“咋样,服不服,轻松搞定!”
毛团儿气愤道:【你傻不傻,我让搅黄告白,你不是让你助攻!】
“这不是已经搅黄了吗?他也没表白吧?”
【行,】毛团儿气到没话说,【这次是我任务说得不清楚,让你钻了空子。我告诉你啊,没有下次了。】
“给我任务可以,不过得弄清楚点儿,你爸爸我一不碰直女,二不挖墙角。”山晚道,“让那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香吗?”
【不香,别忘了我是绑定反派的系统。】
“ ……”
山晚见自己与毛团儿说不通,便不再理它。
将军府上,白云舒刚回进门,便被自己的两个贴身丫环围住。
两丫环中略显木讷的一位率先问道:“小姐,您终于肯买玉簪了?”
另一丫环狠敲她的脑袋:“木头,瞎说什么呢?别惹小姐想伤心事了。这簪子定是别人送的,咋们家小姐不方便拒绝才一直戴着。”
这伶牙俐齿的丫环唤作蒲桃,她把手里披风给白云舒披上:“傍晚凉气大,小姐别冻坏了身子。至于这发簪,要不我取下来,拿到当铺换些银钱?”
“不了,这簪子还挺好看,我留着。”
云舒说完迈步进屋,留下两丫环面面相觑。
蒲桃看着白云舒的背影,对旁边的人悄声道:“木犀,主子是不是不对劲?夫人去世后,她从未戴过簪子,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不会……除妖除得自己被妖上身了吧?”
木犀语气坚定:“不可能,主子虽从未以除妖师的身份露面,但绝对是除妖师中最厉害的,就没有她除不了的妖。”
“那咱们再观察几天?实在不行,就去请老爷。”蒲桃商量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