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年伊始，中国人讲究头一天必须开个好头。

揉着眼睛迷迷糊糊杨佳被妈妈叫起床，人还没有彻底的清醒嘴倒是先快一步：“妈妈新年好，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要说的吉利话一句不少。

杨妈捧着小脸就是一口：“新年好，身体康健，学习进步。”

穿好了衣服小家伙重又有了精神，三两步蹬蹬的跑到前房间，给外公外婆也拜了年：“外公外婆，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外公外婆笑着也给她回了礼，两人个自给了两毛钱：“来，佳佳今年读书的是小大人了，这个是压岁钱。”

这还是头一回过年拿到压岁钱，杨佳头一回拿压岁钱，又是两毛这样的大钞，她忙伸手接过来又给外公外婆道了谢谢。拿到了钱匆匆忙忙跑到妈妈面前：“妈妈，外公外婆给我的压岁钱。”她拿着钱开心的挥。

钱妈笑着摸摸她的头，从她手里拿了钱过来：“谢谢外公外婆了吗？”

“嗯。”杨佳用力点头，眼儿却盯着妈妈手里的钱。

“那妈妈给你先放好，不然你跑东跑西掉了。”杨妈动作飞快把钱收入了自己的口袋：“放心，妈妈不拿你的钱，这个钱要给你存起来的，回头妈妈给你买个储蓄罐。”

杨佳一听心放了下来：“那妈妈你帮我收好，不要弄掉了。”她关照了一声又跑回了房间，看到爸爸起来笑嘻嘻：“爸爸新年好，恭喜发财。”说完小手伸过去。

杨爸一愣慢了一拍才懂她的意思，起身翻钱出一毛钱给了她：“新年好，这个给你压岁钱。”

杨佳看看钱又看看爸爸，虽然一毛没有两毛多但她还是飞快的接了过来：“谢谢爸爸。”说完把钱放到了口袋里。

杨爸起床后把小家伙讨要的事和杨妈说了下，杨妈回到屋子把女儿拉过来：“压岁钱只能人家给你，你再可以拿，不能够直接开口问人家要的知道不知道，你刚才问你爸爸要所以妈妈这份就不给你了，你记住了要给人拜年，但是给不给压岁钱是人家的事，你是绝对不可以主动要的知道了吗？”

杨佳懵懵懂懂她向来是怕自己亲妈的，既然妈妈这样说她也就只有点头的份，才升起的发财心思一下就灭了。

“拿来。”杨妈伸手。

“啊？”杨佳不懂。

“你爸给你的钱，给我帮你收起来。”杨妈示意。

杨佳捂着口袋盘算着指不定这一毛就是最后的一毛了，“我自己放口袋里，等我晚上再给你。”

自己生的孩子肠子几尺几寸清清楚楚，杨妈瞪她一眼儿因是新年于是就点了点头：“放好了，要是掉了，你就得想办法自己补上。”

杨佳全然没有去想要是掉了得从哪里补上这一毛，她只知道这钱放自己口袋让她安心。此刻妈妈是危险的她一溜烟跑到了钱家门前，等着钱媛从里头出来。

钱家起的比平时要晚了一些，是以杨佳等了好一会儿才盼到了人，她是个嘴甜的看到钱爸：“丈人阿爸新年好，恭喜发财。”

钱爸存着等她长大嘲笑她的心思从不否认，大手摸摸她的发：“新年好，身体健康快快长大。”

杨佳咧嘴笑等了一下察觉对方没给压岁钱的意思，虽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自来熟里往屋子里去找钱媛。

这会儿钱媛穿好了衣服站在妈妈身旁，见到杨佳给了一个笑。

杨佳规矩地先给钱妈拜年，小孩子的直觉是相当准确的，叫了几次丈母娘后她就察觉到了钱妈的不喜欢，她不太怕钱爸但是对钱妈却有一种和对妈妈相似的害怕，“阿姨新年好，恭喜发财。”接着就对着钱媛：“媛媛姐姐新年好。”

“佳佳新年好。”钱媛回礼。

钱妈拿了一毛钱出来塞到了杨佳手中：“给，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杨佳有些意外，“谢谢阿姨。”拿了钱眨眨眼跑了出去，这次主动向妈妈汇报并且乖乖把钱给了妈妈，接着，她又目睹了钱媛给妈妈拜年后，这一毛钱绕了一个圈到了钱媛的手中。

年初一穿新衣拜大年。

杨佳穿上了全新的大红棉袄裤子鞋子从里到外全新，已经长得挺长的头发用蝴蝶结扎了两个小辫，眉心被点了一点胭红，看着又喜庆又可爱。

按习俗今天是要去给奶奶拜年的，杨佳心里不太乐意对门那边她是能不去就不去，可是想到兴许会拿到压岁钱，她心里又有了不一样的小九九，不舍地和要去外婆家拜年的钱媛道别，她老老实实跟着爸妈到了奶奶家，存着不太一样的心思，给爷奶拜年说了一串的吉利话。

大过年的再不喜也是一家子人，平常十分尖酸的奶奶倒也对着她笑，还夸了她嘴甜乖巧，自然，其他的表示是没有的。

年初一的饭定在中午，杨佳看到了平时见不着的小叔一家，也看到了别人嘴里脾气不太好的小姑一家，除杨锐外又多了两个妹妹，她与杨锐不对付和两个妹妹也不熟悉，和在外婆家叽叽喳喳不同，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显得格外的乖巧。

说乖巧也不是光傻坐着的，杨佳默默地观察着大们人的互动，比如，爸爸妈妈过来时都提了水果和糕点，小姑夫也提了两包礼物，小叔一家却是什么都没带空着手来的，又比如，杨锐给每个人拜年，他拿了压岁钱后往自己口袋里一放没有交给奶奶的意思，再比如，奶奶偷偷地拉了小叔家的妹妹，在她口袋里塞了好多糖好象还给了两毛钱，还有小姑给了她压岁钱，妈妈给了杨锐还有两个妹妹压岁钱，小叔故意不看自己什么都没给。

大人们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在孩子的眼里简化成了最直接的量，按着压岁钱来做理解，奶奶不喜欢自己但她喜欢其他几个，小叔是个抠门，脾气不太好的小姑倒看着没那么坏。在吃完了饭，看到奶奶把爸妈买的东西给小叔让他带走后，她又下了一个定论，奶奶喜欢小叔不喜欢爸爸。

所以，不要说小孩子不懂，其实，孩子往往能看得更清。

回来后杨佳偷偷的把所见所闻，总结出来的观点和外婆说。

外婆把她搂在怀里亲亲她的小脸：“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你有外婆。”

杨佳点点头觉得她有外婆就够了。

接着外婆又拿了一把糖放到她的口袋里，不忘记叮嘱：“佳佳刚才和外婆说的那些，可不能对别人说哦。”

“媛媛姐姐也不能吗？”

“也不能。”

杨佳抬眼看看外婆有那么点小犹豫。

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鞭炮声，杨佳从外婆怀里跳下走到窗口，趴着窗往外瞧，几个男孩子你跑我追的在玩，还有在地上已经放完了的鞭炮屑里找没有放的。

杨佳看了心里痒痒的也想要出去玩，无奈杨妈不准她出去也再三警告不能去捡炮仗放，‘炸到眼睛，眼睛就瞎了，你就再看不到东西，还会破相你就会变得难看没有人喜欢了。到时候，妈妈外婆都不要你了。’言犹在耳她可不想瞎了眼睛看不到外婆，媛媛姐姐。

这个时候，外公走进来看到杨佳于是把人叫到了跟前。

杨佳对外公是存着敬畏的，小孩子的直觉她知道外公说的话连自己的妈妈都是要听的，他是家里最大的那个，家里吃东西都是他先下了筷才能吃，家里最好吃的也都是要给他先吃的。加之外公平时工作忙不常回家，每次回来都是要考教规矩学习的，所以站在外公面前她身体笔直动都不敢动。

外公看着杨佳平时严肃的脸上难得地带着笑：“佳佳，外公考考你，你班级教室黑板的上面，墙上红色写的哪几个字呀？”

杨佳认真的想小心翼翼的答：“德，智，体，美，劳。”

“那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德智体美劳，德放在第一个呀。”外公继续发问。

杨佳在心里想了想，从来没有人和她说是为什么，老师也没有讲过，那五个字上学时天天看，她只以为这是并列的却不晓得原来是有顺序的，于是她摇了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外公笑着摸摸她的头：“德智体美劳是人的五种优点，但是，万事以德为先，人一定要有德行要做品德高尚的人，德是最难的也是最重要的，人要是没有德缺了德，那么无论再聪明，长得再好，没了德性就不是个好人，佳佳要记住追求美德是很难的，但你长大要做个品德高尚追求美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