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剧情还有几日,星栀回到了谢家,现下正悠哉的看着屋外的雪,坐等温澄懿派人带他去见她。
洁白无暇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就像是银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雪花越下越密,整个世界都被茫茫大雪覆盖,仿佛置身于一片飘渺迷离的景象之中。
大雪为这无人打理、荒草丛生、破败落寞的院子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
听着院外嘈杂的声音,阖府上下都为这次宴会尽心忙碌着。
星栀故意将面容涂得惨白,眼眶涂得却黑,把衣服穿的歪歪扭扭,披头散发的裹着惠安留下的皮毛斗篷,昏昏欲睡的蜷缩在火盆边上取暖。
室内一派清冷孤寂,室外大雪纷飞却好生热闹。
这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寒风夹带几个婆子的冲进屋来,什么话都没说,扯起星栀就往外走。
卞嬷嬷连忙劝阻,星栀奋力挣扎了几下,假装没挣脱开,众人见她因为反抗,弄掉了保暖的斗篷。这群婆子没有想给她取暖的想法,只见她不再挣扎,连推带扯的,带她朝院外走去。卞嬷嬷大惊失色,捡起斗篷忙不迭的跑着追了上去。
星栀面带谄媚,一路沉默寡言,在心里默默思考:一会儿如何做一朵最无辜的盛世白莲花,就跟着他们走进这漫天大雪里。
一行人步履匆匆,紧忙走到当家主母温澄懿的门口。卞嬷嬷被拦在院外,只有星栀自己衣衫单薄的进去了。
星栀穿过庭院廊下的时候,还能闻见庭院内的梅花香气。大雪的寒冷反而让梅花越开越美,越开越香。
进屋后,妆容诡异的、披头散发的星栀,直接把自己摔绊在室内的木质地板上,额头磕在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的闷响。其实再往前两步就是唐风卷草纹的毡垫,那看着温暖柔软,不过小狗要学会淋雨,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呢!
打头的婆子轻蔑的看了眼,摔倒在地板上的星栀,忙对着屏风的方向作揖行礼请安
“给主母请安,您要的人,已经带到,就在堂下”。
那扇咏梅画屏风后传来的语气平淡,但是音调里散发出来的威仪和长期身居高位的命令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听从她的吩咐
“你们下去吧。”
想必在那扇咏梅画屏风后的,就是如今谢府的当家主母温澄懿。
“是”一众婆子,悉数退场。
大开屋门,屋外的风雪狠狠刮了进来,像小刀割着跪在屋门口的,木地板上的星栀,温澄懿、谢金樾坐在屏风看着衣衫单薄的星栀,被寒风一刮直打颤,谢金樾心里高兴,脸上担忧;温澄懿一脸无悲无喜,对打颤的星栀无动于衷。
屋外的几片雪花不小心的,被风刮进了屋内,刚落在室内地面上,就化为了点点水渍。
星栀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痒意迅速蔓延开来,如同羽毛般搔挠着她的肌肤。原是被室内过于温暖的气息,熏得骨头缝里都散发着奇怪的痒意,控制不住打颤的身体索性身子一歪,身子发软的歪歪躺在地板上,暗自打量着这间屋子,窗明几净,鼻尖充盈着梅香与檀香,看着烛火的映照,发现屏风后有两个人影,一大一小,大的搂着小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星栀痛苦地蜷缩着身子,嘴巴不由自主地咧开,露出咯咯打颤的牙齿,颤抖着小声喊
“娘…阿娘”
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屏风后传来温澄懿清冷如水的声音,不见一丝亲切,隔着一扇屏风,却把她两隔出来千山万水一般的距离。
女人的语气平淡,仿佛在征询对方的意见,但是她身上的威严和庄严,让人不敢轻易违抗她的话语。
“我不是你的娘,过几日,你也要及笄了,主君宽容,允你跟金樾一起行及笄礼。”
星栀的眼睛瞪得极大,夹杂着丝隐隐的不甘。她微微仰起的脸庞,泛着点点湿意,放大声音说
“娘…你是我娘”
温澄懿听着屋外的雪忽的下紧了,风声卷着雪片正拍打着房门。她的表情淡漠,仿佛对于一切都没有丝毫关注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和无情,
“我不是你的娘,再过几日的正旦家宴和上元灯会,我也许你参加。
这两日有我身边的郑妈妈去教导你规矩、礼仪。
按府里的规矩,给你几个丫鬟女使,照顾你平日的起居。”
星栀眼角泛红,祈求般望向她,泪水横流,悲伤难抑。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哭喊、嘶喊着
“娘…阿娘,你是我阿娘。”
温澄懿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一下子爆发出来,她死死的握紧拳头,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炸雷一样劈下来,传得很广很远。
“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
这时房间门被打开,寒风裹挟着片片细碎的雪碴直奔屋内,刚才的几个婆子,进屋来直接把她拖了出去,发抖的双腿在雪地上乱蹬乱踢,沾染上满身的泥土。
温澄懿只能听谢星栀,在走廊里崩溃的大声哀嚎着
“娘…娘”
雪中的庭院景色非常壮丽,那柔软如绵的白雪装点着大地,美如琼枝玉叶,像粉装玉砌一般洁白无瑕。
可星栀看不见这些美景,他只觉得大风卷着雪花向他吹来,刮走了体内所有的温度。
雪片变成刀片,割的面颊生疼。他被婆子们拖着扔出温澄懿的院子,自己慢慢扶墙起来。卞嬷嬷连忙把斗篷披在他身上,想把他搀扶起来。
闻声而来的谢文乔站在他身后,目光冷如冰霜他淡淡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嘴里似乎含着一口鲜血,又被冻得咳嗽不止,嘴角溢出血沫。寒风卷着雪片,谢星栀在风雪中生生的呕出来一口血,血液顺流而下晕染胸前的衣裳。谢文乔始终无动于衷,眼神变了又变却依旧冷漠,周身气氛比这寒冷彻骨还冷上几分。
星栀口塞血包,余光瞥见大哥谢文乔站在身后,连忙咬破血包。他自己慢悠悠的扶着白墙站了起来,也不在哭闹,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他拒绝了身边老嬷嬷的搀扶,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形只影单的走在凛冽的寒风和漫天纷飞的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