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关系就这么不冷不热维系着,在如今的流川看来,他们都是自找罪受。
明明该懂得,感情出现裂缝若补不好,要尽早抽离才不会伤到自己。
流川真的很想尽快投入到下一张专辑中去,可惜自从与仙道重逢后,他满脑子盘旋的不是旋律,而是记忆碎片。
他曾为他们写过一首歌,《Funk 1/4》,曲风洋溢着少见的雀跃与轻盈,听上去几乎不像是节奏布鲁斯,被乐迷戏称“恋爱切分节奏”。
仙道也跟着起哄吐槽过,至少在流川偷偷发现他单曲循环之前。
时隔2年多,流川再次鬼使神差翻出《Funk 1/4》demo时,有很强烈的自毁冲动,没耳听……
很烦躁,他走出工作室,大口呼吸着雨后的空气,让负离子一点一点填充空洞的心扉。
这一切,仙道并不知晓。
此刻他坐在心理医生神宗一郎那里,喃喃讲述自己的心声,比刚来咨询那会儿,不知好转了多少倍。
“……我想过告诉他的,遗憾的是,错过了最佳时机,后来怕冲突加剧想解释,他捂起耳朵不肯听了……”
“……我是不是太傻了,一直觉得我跟他心意是相通的,凡事解释会矫情,会刻意,也许我们都太自负了……”
“……袭击的事,他可能猜到一些,我不清楚他到底了解多少……”
“……真不愿想起我们相互攻击甚至打架的情形,你能想象吗,当初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恢复了男人本能,为平息愤怒不惜打架撕咬,是真的□□伤害……”
“……再那样下去,我们都会疯掉的,痛死了……”
神静静听着,仙道心境有所变化,能面对分手创伤了,即使还有一小部分不愿袒露。
“仙道,你有问过自己吗,你们相爱过程中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仙道很迷茫,欢欣,哀伤,激情,冷淡……什么都不缺啊。
神笑得很温和,“我无法告诉你答案,你只能自己去寻找。”
走出诊室,仙道同样大口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他打定主意马上去找流川。
驱车赶到工作室,却听助理桑田说流川1小时前离开了,没说去哪里。
漫无目的在街上寻找,仙道有些懊恼,如果不是那么急着出来落了手机就好了。
冥冥中他瞥见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街边出现。
一个是流川,另一个是……泽北荣治?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那次“打架”的肇事者就是这个泽北。
他是流川的学长,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流川,关键是,当时喝断片的流川没有用力推开他……
仙道感觉眼睛有些刺痛,真的好讽刺,狭路相逢没有勇者,只有伤病员。
对方浑然不觉,竟热情打起招呼来:“嗨,阿彰,好久不见!”
泽北那张灿烂无比的笑脸真该死。
“你们,在逛街?”仙道尽量克制地问,哪怕再努力也装不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演技大退步。
流川若有所思看着他,没有回答,反而是泽北抢先道:“我要回洛杉矶了,走之前见下R.K嘛!”
仅此而已吗,那干嘛还勾肩搭背上了……
“一起喝一杯吧,我记得仙道你酒量很不错哟!我请客!”
三个人结伴而行,窄窄的道路显得十分拥挤,最后还是仙道不着痕迹退后一步,跟在后面。
流川暗暗嫌弃了一句,比以前还差劲,现在大概连问清楚的勇气都没了,他跟泽北,不是仙道想的那种关系。
酒量差的流川再次喝断片后,直接蜷在一角睡着,人事不知。
泽北晃着杯底仅剩的液体,眼神明亮看向仙道:“你还在介意那件事,对不对?”
“……对,又怎样,分手了,没资格讨论这些。”
“如果我说,那次是流川故意借我刺激你呢,会不会觉得他幼稚?”
仙道沉默了,因为他想起强吻事件前,流川撞破有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孩,坐在自己大腿上扭动纠缠,披散的卷发遮住了脸。
看不清表情,姿势却再明显不过。
然后那夜流川红着眼,像受伤的凶兽一般,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
不是亲昵,而是厌憎,深深的厌憎,足以给他仙道彰盖棺定论“败絮”的厌憎。
那个女孩,看上去不过是高中生的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