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白星璃照常留在家里过夜。

她们像往常一样聊天，聊最近的新剧，吐槽奇葩新闻，只是宋满不敢再问起她的感情生活，不敢轻易再提起她的未婚夫。

现在聂南峥是扎在宋满心头上的刺。

她不敢让她知道。

隔日早上，宋满起床，做了三明治和牛奶，喊白星璃起床吃饭。

白星璃费九牛二虎之力从床上爬起来，懒懒地坐到客厅沙发上，“我减肥。”

“减肥也要吃早餐。”宋满把三明治放到桌子上，催她吃饭，“不吃早饭减肥会反弹。”

白星璃焉儿吧唧走过来，摸摸肚子上的一小圈游泳圈，说：“满满，十一放假，我们出国玩吧？”

宋满把早餐端过去，坐到她对面，“我可能去不了哦。”

“我就知道，自从你跟那个金主，再也没有空陪我出去玩了。”

“咳咳……”

宋满不小心被牛奶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

白星璃撇撇嘴，叹气：“算了，要不然我找思雅一起去？”

宋满喝两口牛奶，想了下：“她放假可能要回南城。”

白星滑着手机，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模糊着说：“我看她朋友圈还说中秋节要去云南玩。”

宋满拿过手机，点进去看了一下，温思雅发了一张自拍照，旁边露出半只男人的手，看样子大概率是许珀。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到一旁，低声说：“到时候你问问她吧。”

早饭过后，宋满和白星璃一起出门了，白星璃要开车送她去电视台，宋满拒绝了。

两人在小区门口告别。等白星璃大红色拉风的跑车消失在眼前，宋满打车直奔电视台。

巧合的是，杨继也邀请参与一档舞蹈节目的录制。

那天歌舞剧院的院长已经征求过她的建议，把她推荐给电视台的舞蹈节目，如果能参与电视节目曝光，肯定比网络曝光来的更快，普及率更广。

抽空去参加节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宋满随即答应了院长，毕竟当初是院长慧眼识珠，把她选拔到剧院。

电视台的办公室，只有李钦一个人在。

宋满过去时，李钦正在和同事商量签合同的事。他把拟定好的合同给宋满，让她先看看。

宋满扫了眼合同，说：“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李钦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下面那行小字，说：“你看看下面。”

宋满看到大概有五六行，条款都是偏向于节目组，她刚想说什么，门口忽然有人敲门。

她和李钦同事转头，一眼看到了顾周鸣站在门口。

顾周鸣听说宋满要和节目组签约，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她看。

“这是我拟定的艺人条款，你可以用。”

宋满翻看了一下，没有霸王条款，合理合规，她抿抿嘴，唇角弯起温柔地弧度：“谢谢你，顾律师。”

顾周鸣抬起眼睫，漆黑的双眼透过镜片盯向她，镜面的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应该的。”

李钦拿回初始合同，笑着说：“这就可以放心了。”

宋满仔细看过顾周鸣的合同，在每一页的乙方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李钦带着宋满去看了节目准备的场地，还有录制比赛的大概规则，之后录节目还会有彩排，让她不用担心。

宋满很感谢李钦的细心。

李钦抓一把长头发，手叉在腰上，“我们也是合作伙伴嘛，肯定希望你能顺利。”

宋满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搭建的舞台，问：“公司的视频计划出来了吗？”

“后天到五台山录，”李钦算了下时间，说：“短视频流量已经起来了，我们计划用两周搭建直播间，然后进行试播。”

宋满微笑：“没问题。”

有几年没和顾周鸣见面了，从电视台离开后，宋满和顾周鸣约了一家餐厅叙旧。

－

午间阳光明媚，悠悠荡荡地撒在人来人往地大街上，夏天快要过去了。

温度不高不低，舒服地让人心情都好起来了。

这家餐厅主做粤菜，在北城的粤菜系里很受欢迎，打电话过去预约时，被告知已经没有包间了。

宋满不介意去不去包间：“大厅靠窗的位置也好。”

顾周鸣只好订了大厅的位置。

正是餐厅最忙的时候，他们点好菜后，坐着聊天。

顾周鸣像一个长辈一样，按部就班地按照惯例问她：“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种话很少听到，宋满手指摩挲着手心，软软一笑道：“一切如常。”

顾周鸣早在杨继那对宋满的事了解了一点，知道她一个人生活的还不错，父母的事对她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她还是坚强的走过来来。

“你过得好就行。”顾周鸣莞尔一笑，白白的牙齿整齐划一，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宜室宜家的人夫感。

宋满微垂头，微笑道：“顾律师这些年，在哪里高就？”

顾周鸣说：“离开公司后，自己开了律师事务所。”

“在北城？”她问。

顾周鸣点头，说：“是的。”

上菜的服务员轻声提醒：“您的菜品已上齐。”

两人被短暂的打断对话，刚才的话题没再继续了，宋满喝了一口水，杯子放回原位，提起旧事：“你还记得当年和我父亲一起竞拍南城那块地的几家企业吗？”

顾周鸣抬眸问：“怎么了？”

宋满坦然一笑，镇定地说：“你是我父亲的律师比我们都清楚，我那时候太小了，不太了解。”

顾周鸣说：“记得。”

宋满问：“有一家竞争力挺大的，是一家专注地产投资的叫什么？”

顾周鸣想了下，说：“好像叫城江资本。”

“城江资本的持股人叫江希平，”宋满垂眸，看着桌子上的几道菜，故意躲避顾周鸣探究的目光，轻声问：“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顾周鸣顿了一下，目光平直盯着她：“听说过。”

宋满平静无波的眼眸终于有了丝光亮，她强作淡定的冲他弯了弯唇，说：“你认识？”

顾周鸣点了点头，说：“北城有名的地产商，”他看向窗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大型商场，“那栋楼就是他们旗下的。”

“他还没退休？”宋满问。

顾周鸣猜不出她的意图，如今时过境迁，如果她还没有放下，对于当年的事谁都无能为力，只能用时间抹平。

他把服务员端上来的饮品放到宋满手边，说：“不太清楚，好像还有个儿子吧。”

宋满没说话，默默把饮品移到嘴边，听顾周鸣继续说：“叫江什么川的，经常上娱乐新闻。”

“前段时间还和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一起玩出事了，对方要告他，还找了我公司的律师。”

宋满手一抖，差点把杯子碰倒，连忙垂下目光，抽出纸巾，擦了擦桌子，“那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顾周鸣眉峰紧皱，片刻后叹但：“撤诉了。”

“私了的？”她问。

顾周鸣嗯了一声。

手机震动了一下，宋满下意识看了一眼，是微信有信息进来，点开一看，是温思雅。

温思雅发来一张和许珀的合照，然后大方的告诉宋满：[姐，我谈恋爱了]

宋满把对话框关掉，手机放到一旁，低头开始吃饭。

她无法预估许珀会用多久帅了温思雅，但她知道温思雅一定会是受伤的那一个。

不知道舅舅舅妈若是知道，温思雅是通过她才认识的许珀，会不会后悔把温思雅嘱托给她照顾。

宋满尽力了。

那日和顾周鸣吃过一次饭后，他把她送回家，告诉她有机会多出来坐坐，宋满对于这样的故人自然愿意去接触，她直觉顾周鸣应该知道当年更多的东西。

九月一过，很快到了十一假期。

白星璃发来信息问她有没有时间出去转转，宋满为了准备舞蹈节目一直在排练，实在抽不开身出去。

杨继那边已经和许珀的公司彻底分离开了，在新的办公大楼，租了一整层，作为直播和拍摄基地，公司一部分准备从娱乐主播转型带货主播的网红也跟着过来了，直播马上也要开始正式启航，宋满逐渐开始忙碌起来。

宋满的舞蹈爆火，每发一条事情的点赞量超千万，粉丝慢慢多了起来，剧院那边为了让她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节目中，没给她排演出表。

九月底到十月中旬这段时间，她每天在学校和电视台当中穿梭，很少和聂南峥联系，中间见过几次，他不再带她去酒店或者其他不太有归属感的地方，而是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学校门口。

他来找她的时候，经常会带着一些小礼物，当然这些继续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小礼物，他经常这么形容。

宋满拿到手一看，不是驴牌的限量版包包，就是大牌的项链手表，包装精美，价值不菲。

房间里柜子里，堆满了他送的礼物，有些根本来不及拆，何况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他好像把一些莫须有的情绪物化，猛送她东西，好像非要弥补着什么，他给她礼物价值，足够她在北城买一套房了。

他开始把她朝自己家里带，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别墅，刚进家门就开始亲她，像多少年没见一样，情不自已地要她。

从沙发到阳台，从浴室到客厅，花样百出，毫无节制，宋满有些扛不住他这样的玩法，好几次被他弄哭，又被他抱着哄，一边哄一边干着龌龊事，明明白白，却口是心非。

宋满有点怕了他了，每次下课都提前从学校离开，不让他接送，他不知道从她搞到了她的课程表，提前在学校门口蹲点她。

宋满哭笑不得，问他怎么会知道。

聂南峥眸子黑黑亮亮的盯着她，揽过她亲了又亲，“那还不简单，你们领导是我母亲的同学。”

宋满的领导是一位老艺术家，在舞蹈方面有极高的造诣，想必聂南峥的母亲也一定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其实宋满不知道的是，舞蹈学院最有标志性的那个建筑物，设计师就是聂南峥。

聂南峥是经常会和她们学校领导一起吃饭应酬的人。

那些年宋满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很少去关注聂南峥的那些绯闻轶事和社交关系。她只知道，接近聂南峥很不容易，要好好珍惜。

她把那些痛苦和折磨吞进腹中，不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在聂南峥面前，也学会掩饰掉不好的情绪，微不足道地说：“最近很好很顺利。”

她喜欢压抑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提现在舞蹈动作里，她可以做高难度的动作，像个不被束缚的鸟，不断一跃而起，赢得满场喝彩，但不愿意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她有一张魅惑众生的面孔，却带着一颗苍老半死的心，在床上也一样，不肯叫出来，哪怕把有一丝声音不小心泄露，都会立马捂住嘴。

哪怕聂南峥一眼看透她，有时候故意逼她，非让让她喊出来不可，她只会开始低低哭泣，又惹得他哄上半天。

没有见面的日子，他偶尔会主动发来信息问问她怎么样，她也会如实回答，自然得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聂南峥倒是越来越过分，堵了好几次堵不到人，干脆到家里找人，上次发烧，聂南峥过来带她去医院，反而方便了他。

轻车熟路就找到门口，又不能把他锁在门外，他就拎着所谓地小礼物进门，可能那件小礼物够得上宋满半年不吃不喝的工资。

直到有一天，聂南峥照常来找她－－

十月中旬，天气开始转冷，聂南峥似乎有些感冒，进门就开始咳嗽，桃花眼泛着红血丝，整个人颓丧颓丧的，病态十足。

宋满给他冲了一包板蓝根，让他趁热喝。

他盯着一张俊脸，没有半分神采，坐在阳台上准备抽烟，宋满走过去，一把夺下他的烟，“别抽了。”

她抢得太用力，打火机掉到地上，烟被拉断成两截，像个被执行斩首的人，尴尬地落在宋满手里。

聂南峥顿了一下，薄唇微微上扬，哑着声音从喉咙处溢出一声低笑，“不抽。”

“给我抱抱。”

说完不由分说把她揽进怀里，头搁在她背后，又咳嗽两声，胸腔产生的震动感让宋满心软软的，他像个生病的小孩子，蹭着她的颈窝，寻找安慰。

宋满没舍得推开他，环着他的腰抱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背，“去床上睡吧。”

聂南峥低沉的嗓音藏匿着笑意，“你陪我睡。”

宋满看他脸色苍白，平日散漫俊朗的脸，此刻半瞌的眸子，一脸颓废的神情，还有心情开玩笑。

手机在两人胸口震了一下，宋满仍然窝在他怀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全身僵住。

聂南峥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松开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对话框里，是白星璃发来的一行字：[我马上到你家了，今晚和你睡]

作者有话要说：聂南峥：今晚她是我的(?ì _ 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