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湖也是个精力旺盛的主，带着顾飞先是去了饭馆用饭，那食在胃里还没消化，又去了妓院躺下，枕在那妓子胸脯上开始用茶小憩，顾飞自然懂得其中套路，也没有再做打扰，便也挑了一个带回房中休息。

顾飞见她女孩左不过十七八的样子，便也想起了叶元大抵当时也是这幅模样，动了恻隐之心，便叫姑娘在房门口守着，来了人支会他一声，那姑娘如释重负，匆匆谢过，一溜烟便离了顾飞十丈远，惹得顾飞有些哭笑不得。

昨夜顾飞歇得好，此刻便是一丝睡意都没有，对于叶元的困惑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便开口问了问那姑娘：“小丫头，在你看来，女人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那小姑娘见顾飞温和，便也放松了下来，轻声回复道：“爷，您可是有心仪之人，想要讨她欢心么？”

顾飞见自己心情如此就被她洞察，有些失笑：“算是吧……如此明显嚒？”

小姑娘被顾飞逗得笑了一声，又觉得失礼，便开始认真思考起顾飞的问题，答道：“能被爷喜欢的女人咱自然不敢揣度，只是我清楚天下女人都有一条，那就是求得一处安心之所，再与夫君孩子和和睦睦，如此便再无他求了。”

顾飞听完，与自己所想也别无二致，沉默着未再回话。

叶元真是这样的人吗？绝非。

此刻六大院内，叶元正在赵妈妈屋中与她商讨以后的出路：“不如开个裁缝铺，咱们院内姑娘都是苦出身，缝补衣物自是没问题，再挑一两个天赋好的去精学一学，这样姑娘们也不用抛头露面，日子也还过的下去。”

赵妈妈思考着可行性：“裁缝铺倒是不错，平时只需我一人应酬客人即可，只是战事还未见停歇，怕是打起仗来谁还有心思去做衣服。”

赵妈妈说的是个实话，局势还未明朗，这个节骨眼做什么生意都心里没底，但是叶元思念着草儿，想着对她的承诺，心中也急，便又出一个法子：“饭馆如何？无论怎样饭总是要吃的。”

赵妈妈点点头：“这倒是行，就是资金怕是不够。”

叶元心中一定，安抚道：“行便好，钱嚒咱们慢慢攒，只要有个出路，总比心里没着没落强上许多。”

赵妈妈握握叶元的手，心情也比前日好上不少：“你呢？想过自己的出路没有？”

叶元打着马虎眼，把赵妈妈亲密一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做好眼下。”

说罢拍拍赵妈妈的手，回了自己的房，看着妆奁里的首饰，思考着寻个时间典当了去，也好留些银钱在手。

顾飞眯瞪一会被小姑娘推醒了，这段时间想得太多，绕是他都有些累。

小姑娘唤道：“爷，有人朝这边来了。”

顾飞顿时清醒，把姑娘往床上一拉，嘱咐道：“躺好，衣服头发弄乱些。”

小姑娘点头，进去里侧躺好，崔明湖进来摇起装睡的顾飞，道：“四发兄快起来，带你去赌坊玩玩。”

顾飞假装撑呵欠伸懒腰，起床掏了掏里兜，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头子道：“你机灵，赏你了。”

小姑娘接过票子连忙称谢，崔明湖倒是在一边笑道：“四方兄好阔绰。”对顾飞的态度又是恭敬了几分。

顾飞随着崔明湖进了一处老式的赌坊，换了些碎银跟着他下注，暗暗观察起他来，心里不由得感叹事情未免太过容易了些，那崔明湖是借着运好便会疯狂下注，输了几把更是激起他的斗志，立誓赢不回来便坚决不下赌桌，经典的赌徒样。

顾飞细微观察起这赌坊里的暗桩，时不时会漏些消息给到崔明湖，输少但大，赢多却小。

顾飞暗自鄙夷，这也是个猪脑子，赌博也有些年头，居然连简单的小局都看不出，完全沉溺在赌博的兴奋感中，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只等崔明湖把带出来的钱输个精光，二人才退出赌坊。

崔明湖向顾飞告别：“四发兄，实在不好意思，借你的钱改日我会还给你，今日手气实在是太差了……”

顾飞只觉得如释重负，终于要离开这个蠢人，一天的忍耐也算达到成果，只想速速离去，却还是表面上客气道：“无妨无妨，一些小钱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开心要紧。崔少爷今日也累了，需不需要四发帮你叫车？”

崔明湖摆了摆手，落寞地将外套搭在自己肩上，迎着冷风走了。

顾飞望着他萧索的背影冷笑一声，叫了黄包车来送自己回红宝饭店。

张其已经等在顾飞房间好久了，今天的事他早早安排好便回来等着顾飞，都快闲得睡着了，见顾飞回来，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上钩了没有？”

顾飞给自己倒了杯金酒，抿了一口道：“我都未曾引诱，自己急着就咬了钩。”

张其有些疑惑：“他老爹那么精明的一个商人，怎么生出如此蠢货？”

顾飞一口饮下酒，摇摇头：“你我同在郭司令的聚运做过事，自然对其中门道脱了敏，但是对于他那般的赌徒，只知胜负天定，情绪一上头便全然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也是常事。”

又一顿，继续补充道：“再者说，你以为崔海潮不了解他儿子么？崔家传到他这辈就一根独苗，自己想想。”

张其摸着下巴立马了然，笑着攀过来，讨好道：“可还有安排我要做的事么？你是不知道，我在这一天都快闷出屁来，太煎熬了。”

顾飞笑着给他也倒了杯酒，开口道：“之后可就是你的重头戏了。孙秘书地方找好了吗？”

张其笑眯了眼睛：“放心放心，孙秘书刚刚来过了，说明日便能整理好，后天你就能带人过去。倒是重头戏，你安排我唱哪出？”

顾飞吸一口气，沉声：“孙秘书这边安排的人我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这崔明湖极易感情用事，适合他的便是扑克沙蟹，我记得你是做沙蟹局的好手，不如由你来当操盘手？”

张其大喜过望，他骨子里透着些顽劣，最爱干的便是做局玩弄他人，看他人挣扎无用的样子。

此番正中他心坎，只想万无一失，便抓着顾飞开始问起瓮中之鳖的赌博习惯，顾飞知无不答，张其眼中精光乍现，难耐地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