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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十八章 后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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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折澜身形微动,似是阻拦未及,赤绯色的官袍袖摆与那道身影刚好擦身而过。

那片瓷片在帝王的颈项上来回划了三次,陈园礼才终于被走过来的孟娴拉开。

他猎户出身,少年时常因身形与粗茧而被读书人瞧不起,是以习惯了藏起粗野,躬身笑面对人,总是一副和善无害的样子。

他们只道猎户卑贱,却不知为供他读书,老父三九天里仍要进山,惨死虎口。不知母亲变卖房屋田产,孤注一掷来到京城,寒风中为人洗衣浆补满手生疮。

不知一生清名的老师为护着他而遭受了多少非议,说他老来眼花,鱼目混珠。

他们不知道,卑贱如他,究竟要背负多少血与泪才能与他们站在一起。

他不怕万人嘲辱,只怕无法回报那些心血的万一。

陈园礼泪流满面,脱力一般颓然地坐倒,一步步膝行到床边的脚踏上,圆润的脸颊紧贴着老师已变得冰冷的手,如小兽一般低声哀泣。

李元芑仰面躺在地上不住的挣扎抽动,双手死死的捂着脖颈上的伤口,面带祈求:“皇姐,救朕……”

“皇姐……”

李元芑艰难地拱起身子,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想要拉住孟娴的裙摆,却被崔折澜抬脚挡住。

他蹲下身子,装模作样的察看了一番,啧啧道:“怕是不行了,可惜。”

嘴上说着可惜,表情却半点看不出可惜的样子,漠然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恶趣味。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取了李元芑的理智,他惊恐万分,哀哀的恳求:“皇姐,紫色的……”

李元芑挣扎着给自己找寻活下去的理由:“国不可无君,北鹘还等着朕去谈判……”

孟娴在紫宸殿上急着救治余守中,并未避着人,只是背对群臣,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而高坐在龙椅上的李元芑却正好面对她,看了个正着。

早退后来到御书房,看到余守中精神矍铄,骂他甚至更来劲了,他就知道那定非凡药。

孟娴叹了口气,表情平静,无悲无喜,这个时候死皇帝确实是很糟糕的事,不过……

“大德者的良药,你喝下只会更糟。”

孟娴实话道。

他本就性命垂危了,再喝下转魂汤清算一下因果,怕是这最后片刻只会更痛苦。

李元芑眼中现出狰狞之色,仿佛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朕、朕……”的喊了几声。

他流血不算很多,但声音中带着“嘶嘶——”的气音,或许是伤及喉管了。

孟娴想了想,一来这个关头死皇帝确实麻烦,二来屋内仅他们几人,真死了也不好解释。

崔折澜定然会死,而她离开这个世界后便会被抹掉痕迹,唯有陈园礼一人能承担此事的后果。

无论再怎么用权势压下,陈园礼以后都会背负一个疑似弑君的名头,余生再难好好做官。

想到那个向她恳求的老臣魂魄,她无奈地掏出一罐伤药,撕了李元芑自己的袖子,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是上个小世界里神医谷特有的伤药,远超出这个世界的医术水平,即便不能完全治好这样重的伤,拖些时日也是足够的。

崔折澜淡淡地看着,目光中似乎有几分遗憾,叫来外头候着的宫人,吩咐:“陛下打落茶盏,不慎摔倒在了碎片上,送去太极宫修养,叫太医随侍。”

侍婢惊疑不定,与太医面面相觑,眼神止不住地落在床榻边满手鲜血、痛哭不止的陈园礼身上。

崔折澜看了眼震惊怔愣,不知所措的众人,仿佛才发现陈园礼一般,挥了挥手,随意道:“陈大人救驾有功,还在救驾途中不慎扭伤了手腕,也带他去诊治一番。”

李元芑听闻刺杀自己的乱臣贼子被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气的白眼直翻,他本就虚弱,如今惊怒交加,竟直接昏了过去。

新任内侍总管心下了然,赶紧应是,吩咐众人按令而行,出了门又细细嘱咐过不得妄言。

他是苏方一手调教出来的,接替他内侍总管的职责。能在御书房任职的皆是宫中成精的老人,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个个三缄其口,沉默的将处理了伤口后仍昏迷不醒的皇帝送回了太极宫。

“他怕是活不久了。”孟娴看着众人走远,淡漠道。

瓷片割不多深,并未伤及主脉,只是擦着喉管狠狠划了三道,需要上药后紧紧缚住,这期间不能进食,只能喝些汤水,若是恢复的慢了,就只能一点点在饥饿虚弱中走向死亡。

能不能活是他的造化,可即便是活下来了,孟娴也不希望这样的人继续在皇位上坐着了。

他在位一日,朝中大臣就一日无法安心做事,尤其是陈园礼和余守中一派的清流文臣,心中深深梗着一根刺。

介时,只怕会朝政混乱,陷入内斗。

“殿下。”

身后忽地一暖,崔折澜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李元芑自愧于百姓,与北鹘和谈后自缢于靖远,留下遗书不入皇陵、葬于靖远城墙之下,为万民守关,可好?”

孟娴想到那八万人命便心情郁郁,或许留在靖远于他而言是个好结果吧。

她随意的往后靠了靠,道:“随你吧。”

**

崔折澜做主了之后的事,他瞒下了李元芑和余守中、陈园礼的冲突,安排苏方重回太极宫伺候,宣称皇帝重伤修养,半步不得出宫。

为防伤重不治提前死掉,他还找了个身形长相都有几分相似的亲信住进了太极宫随侍准备。

那日御书房的情形好几个内侍和太医都看到了,不过他们也没看到全过程,不确定皇帝到底有没有出事、又是怎么出的事。

苏方仔细敲打了当日在场的那几个内侍。他从小跟着先帝,深得宠信,当了几十年的总管,能在御书房侍候的皆是他先前精挑细选过的人,如今一个个安下心来做自己的事,什么也不看不说。

至于那些太医,他们本就十分惊叹于孟娴的医术,先前眼看着余守中撞伤了头后脉搏反而更有力,简直就是回天之术,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只管拿药上药,按部就班的做事。

院判讨到了这神医谷伤药的药方之后更是喜不自胜,对孟娴唯命是从,哪还管皇帝到底如何受的伤。

一时之间,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朝中宫中人心各异,各自揣度着心思一言不发。

孟娴随崔折澜一同到太极宫时,看到了谢茹晚,那个最得太妃喜爱,曾经有望当皇后的贵女。

不知什么时候,她竟被吩咐住进太极宫随侍帝王了,孟娴有几分惊讶,她之前时时端着闺秀之姿,进退有度,实在不像如此不守礼节之人。

眼看崔折澜安排一个相似的人入住太极宫,谢茹晚惊恐的捏着手,几乎要绞碎帕子,颤着声音问孟娴:“殿下,陛下他……”

“陛下病重,你近几日便在此侍疾,几日后,我们会带陛下去靖远向万民谢罪。”崔折澜挡在孟娴身前,淡淡道。

谢茹晚面色惨白,小心问道:“陛下…还回来吗?”

崔折澜不虞地瞟了她一眼,没回答。

轻飘飘的一眼却叫她如坠冰窟,身子都抖了三抖。

孟娴好心道:“你安心呆着就是,或许不久后就能出宫了。”

不料谢茹晚并无半分欣喜,反而面色凄惶,忍不住惨笑了几声,而后竟低低念起了旁人的名字,“她可真是好命……”

孟娴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秋狝时那个和外男在林间说话的姑娘,被谢茹晚故意引她来看。

那二人名为私会,实则隔着一尺多远,那姑娘连落泪都是拿自带的帕子去擦,男子急的手足无措也没有越雷池半步。

想到那个场景,孟娴忍不住有点想笑。

那姑娘确实好命,可以出宫和爱人继续在一起。青梅竹马,温和守礼,又对她一心一意,真是最美好不过了。

至于谢茹晚,孟娴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形,凹凸玲珑,较之数月前更多了几分成熟韵味,眉眼间也不复之前的内敛清澈。心下有了几分了然,摇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被迫入宫确实可怜,但能为自己人生负责的终归只有自己,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如今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或许无法说到多好的亲事了,但人生不止一途,凭谢茹晚的心智与手腕,即便出了宫也能过的很好。

崔折澜全了余守中的名节,隐去了其死亡的真相。

历经三朝,一代清流名臣,门生遍布天下,实在不该是这样狼狈屈辱的下场。

崔折澜将靖远之难的真相昭告天下,少帝罔顾大局、安插亲信指使其私自行动抢占功劳在先,试图赔款和亲壮大仇敌在后。

右相余守中死谏守节,坚决抗争这种割肉饲虎的行为。

他还以李元芑的口吻发布了罪己诏,承认自己的过失,感怀右相的忠烈,为余守中追封太师,谥号文忠。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无数学子自发的披上素衣走上街头,遥拜京都,为这风骨天成的一代文人楷模凭吊送别。

市井茶馆之间,不乏激愤的学子,一边感慨文忠公的高洁,一边担忧边关的战事。

出殡那日,陈园礼与余守中之子并列,以子孙的身份为老师送行。

那一日,他咬紧牙关,无声的泪流了许久,直至当场昏厥。

自那之后,陈园礼不再逢人便笑,一张圆脸板起来竟也颇具威严,众人恍然发现,其实陈园礼的身量不低,身形健壮不下于武官,很是有几分威仪。

他接替了余守中的工作,教导孟娴府上的三位公子,几人如今已搬入宫中了,孟娴去看过几次,陈园礼深得老师的真传,讲起学来竟丝毫不逊于余守中。

崔折澜亲自主持了考试,按考试结果为他们正式册封了太子和郡王,考核的标准十分公正,从才学品德到策论武艺,赢的人并未得意,输的人也心服口服,甘为辅佐。

“现在看来倒都是好性子。”孟娴有些忧虑,遥想当初李元芑也曾是一副弱小无助的乖巧模样,不知这几个孩子之后又会如何。

于她而言数月也不过须臾,此间却是物是人非,只能说人心实在易变,神仙亦难堪透。

崔折澜安慰道:

“出身清贵之家,自小勤修品德是其一;靖远八万百姓尸骨未凉,李元芑遭万民唾骂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亦是其一。他们不敢不服。”

“再说了,还有满朝大人们看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啦,还有几章~

这么可爱的老头嘎掉了我也很舍不得,谥文忠是文臣top级荣誉了,希望能弥补他一下。历史上得到这个谥号的人不多,都是耳熟能详的大人物,像是颜真卿、欧阳修、苏轼、张居正、李鸿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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