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腾还是给吴知宇打了电话。
吴知宇接到电话口气十分兴奋，因为谢腾之前都习惯给他发邮件，而且言简意赅。
“周子西管的那个公司，最近运营的怎么样，你了解吗？”
“大概了解的，上个月给您的二级公司简报里已经Highlight出了一些重点，她跟集团申请差不多两千万的预算，说补充宣传费用，但是跟咱们其它公司的处理方式一样，都压着不批。周子西跟庄燕菲私下关系不错，找了她几次，但据说庄燕菲从文旅公司那边借了她三百万，就把她打法走了。”
谢腾想了一想，除了一些重大项目，其它小规模公司的资金预算确实已经被她压了快半年了。
万瓴集团到底谁说了算，她谢腾作为新任掌门人，份量有多少，大家心里应该有点数了。
“让集团法务和审计出个通知，禁止子公司之间相互借款。所有借款都在三个月内尽快收回，否则年底通报上业绩黑名单。”
“好的。”
“还有，你让万娱的老陆想办法点一下周子西，就说她下面有两个小艺人比较不错，一个叫乔坦，一个叫白狄飞，让她帮着给对接资源，需要大额预算的，一事一报。”
“……”
吴知宇头一次没有痛快地说好。
谢腾不说话。
她知道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史无前例的。
这几年她给吴知宇的每一个指令，以他美国藤校顶级商科毕业的智商情商都能秒懂，但是这一次，她着实让吴知宇吃了一惊。
她能听到吴知宇那边在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查内网的资料。她知道，一旦他看到白狄飞的照片，立刻就会想起那天在她家门口的偶遇。
“查完了吗？”
“收到谢总，没问题谢总。”
谢腾很少感觉到吴知宇这样的慌乱，哪怕只是略微一点。
吴知宇是父亲十年前带着谢腾去美国参观名校时，两所名校的校董分别派出的两个负责接待的留学生中的一个。虽然谢腾最后没有去吴知宇的那所名校，但当时明显感觉到父亲很喜欢和他交流，没过多久，她就得知父亲把吴知宇聘请回了集团，并让他从战略部一个基层分析员开始一步一步耐心培养他。
而另一所学校负责接待的留学生，就是庄燕菲。
谢腾后来去了庄燕菲的学校上学。
四天后，谢腾就收到了吴知宇的回复：
“已经安排妥了，昨天给周子西批了五百万的预算，其中三百多万还了庄燕菲的借款，她账上大概还剩下三百万左右，说会尽快想办法公关给那两人安排资源。”
谢腾放下手机的时候，白狄飞正在厨房里炒菜。
这个人这几天有些奇奇怪怪的，之前他每次下厨房，都会细心地戴上套袖、手套还有围裙，甚至头上还要戴个毛线帽，生怕沾上一点油烟味。
但是今天他大大咧咧地穿着脏兮兮的运动套头衫，头发油腻腻乱蓬蓬的也没戴帽子，一边颠着大勺，一边嘴里还叼根烟，哼哼唧唧地命令谢腾给他递盐。
等他端着两盘菜两碗饭坐到她身边时，谢腾嫌弃的捏住了鼻子。
白狄飞不管不顾，把筷子和汤匙放在了她碗边，自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喂，姐妹！你这几天抽什么风？”
谢腾拿筷子梢敲了他一下。
他抬眼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他今天上午破天荒的有一个拍摄工作，眼睛上还带着妆，皮肤也显得更白了，剜她那个眼神看起来真的是又媚又娇。
谢腾看得心神一乱，转念想姐妹之间，还是应该更温柔地哄一下。
“哎，等吃完饭，我给你放水让你泡个澡，然后咱俩一边护肤，一边看《古早大侦探》怎么样？”
《古早大侦探》是白狄飞之前推荐给她的一个日本恐怖探案真人秀，谢腾之前从来不敢看这样的节目。可以说谢腾之前除了偶尔看看经典电影，电视的存在就是一个入睡前背景噪音的作用。
但是自从和白狄飞变成饭搭子之后，白狄飞就总是看这个节目，而且他看到谢腾越害怕，他就越要看。
白狄飞傲娇的神情稍稍松动了，眼神中渐渐浮现了一丝丝向往：
“护肤就不用了，另两项可以考虑。”
他把饭扒拉地飞快，谢腾一撂下筷子，他就飞快地把碗筷撤走，然后推着谢腾进了浴室，让她放水。
谢腾把按摩浴缸调整到了最合适的温度，还在四周点了香薰蜡烛，扔进去两个浴球，粉红色的花瓣逐渐从缸底漾了上来。
她把蓝牙音箱也打开了，播放着轻柔梦幻的音乐。
谢腾心想：本小姐很久没有这么用心取悦过人了。
浴室里很温暖，谢腾忙活了半天，脸上渗出了汗珠，她脱了自己外面的大开衫，只穿着白绒的紧身小背心和白绒短裤，大声喊白狄飞过来。
听到他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谢腾回头发现水底的一块浴球粘在壁上，就一只腿跪在浴缸边缘，撅着屁股弯下腰把那块浴球捏开。
等她站起来转过身，看见白狄飞正站在她身后目瞪口呆，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是不是太热了？你把换风开大一些。”
白狄飞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谢腾感觉汗水从耳侧流到了脖子上，又流到了半袒露的胸口，她受不了了，就自己冲了过去，把换风调大。
回过头，发现白狄飞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进去吧大小姐。”
白狄飞转过头，吞吞吐吐地说：
“你脱成这样，是要一起吗？”
谢腾莫名奇妙，姐妹共浴吗？她脑子里闪现了《青蛇》那部电影里王祖贤和张曼玉在水池里一边扑腾一边发骚的场景。
“这里怎么扑腾的开，这都是我给你准备的。你快进去吧。”
白狄飞盯着浴缸里的花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然愤怒地把套头运动衫一脱——赤/裸的上身就露了出来。
他朝着谢腾一步一步逼近，她看见他肌肉偾张的线条，宽肩窄腰，腰腹处还是妥妥的六块腹肌，上面还有一片奇特的纹身。
她听说男同都很注意自己的身材。
白狄飞低着头俯视她：
“那你再不出去，我就脱裤子了，姐妹。”
然后把脏兮兮的运动衫盖在了谢腾的头上，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谢腾看见白狄飞黑着脸从浴室走出来，脚底板还在地板上留下一汪一汪的水印。
她忍住了怒气，假笑着把他叫到了沙发前，让他坐在地毯上，拿毛巾给他擦头发。
其实如果自己真有一个妹妹，或者弟弟让她这样照顾，给她陪伴，就真的太好了。
谢腾心想。
她脑子里浮现出了庄燕菲的样子，忽然有些烦躁。
脸和心情同时沉了下来，她略慌乱地从沙发缝隙里翻找出被白狄飞藏进去的烟，拿了一根走到了阳台上。
外面很冷，但没过一会儿，自己就被一个裹着棉服的怀抱从身后圈住了。
她被拉进了棉服里面，一颗湿漉漉的脑袋还架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一个月来她跟白狄飞像这样的亲密动作有过几次，大部分时候是在打闹后耍赖互哄的时候。
“好看又孤单的人要经常贴贴。”
有一次白狄飞这样说。
她觉得和他这样的身体接触就像跟肉肠接触一样自然随意，当然了，只要不像上次那样在尴尬的生理时间触碰到就好。
人和人之间都需要孤独时刻的相互慰籍，如果有一具温暖的身体可以互相触碰，不管是什么样的关系，都是可以彼此治愈的。
谢腾觉得此刻温情的表达已经到了姐妹之间的极限，就转过头，把羽绒服拉到了他的头上，笑着说：
“你头发还是湿的，别冻着了。”
“笑笑，跟你相处真的很舒服，真希望能永远这样互相陪着。”白狄飞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
谢腾笑了一下，觉得两个人从认识到混成闺蜜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年轻人的嘴里总是喜欢挂着永远二字。
但她也被当下的氛围给感染了，看着白狄飞闪亮的双眼，忍不住踮起脚亲了他一侧的脸颊，那感觉就像亲肉肠的小脑袋一样，然后把白狄飞拉进了房间。
谢腾给他吹干了头发，给自己和他都敷上了面膜，又陆续敷了眼膜和唇膜。
她可不想让白狄飞垂下的头发沾到面膜上，就拿出粉色的头绳给他扎了三个小揪揪。
白狄飞晕晕乎乎的，任凭谢腾摆弄，毫无反抗的意愿。
甚至谢腾拉着他拍照的时候，都软软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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