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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修文+加字,建议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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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体育场,人累得倒地一大片。坐着捶腿地的有,背靠背神游的有,有些人则直接躺下了。

偌大的操场,“长”满了千姿百态的身体。

教官气定神闲,负手在背站定,没发声也没吹哨。

那股气势浑然,有学生偷偷观察,见教官们没有发号施令的迹象。即使眼神锐利,在扫视着他们。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早地拉练,四个钟的持续输出,必须要抓紧休息补充体力!

没过多久,教官们默契地吹响哨子:“休整好了就起身列队!”

虽然大家都累,但很快列好队。

教官浑厚的声音喊道:“立正!向左看齐!小跑步向南面操场集中……”

操场中间位置空出来,教官指挥男同学拎起边上堆放的轮胎、油桶,摆放到规划好的场地上。实战对练有多种方式,人多不可能每种都能体验到,所以要分批进行。

教官点人马出列,谁拿刀拿棍棒,谁谁持枪,红蓝对抗。

没轮到的人排排坐好。

虽然只是对抗演习,也没到真刀真枪,但枪/支上手时,无不吸引了在场的目光。拿刀棍的人纷纷羡慕。

之前就模拟过战术演练,教官再次指点了战术动作,然后吹响哨子,“行动开始!”

吉苑和覃优坐在前排,覃优紧张地抓住她手臂,念念有词:“队形散开了,开始了,接近了……”

双方握好武器,利用地形隐蔽,或矮身,或匍匐着前进。打头阵的两个人对上,抢夺武器,演练了一套格斗动作。

红方一个过肩摔反杀,不知道从哪里投掷出来两颗烟雾弹,烟雾迅速散开,视线受阻,同时喊打声四震,紧张感猛地拉起来了!

吉苑身后一片哗然,覃优身临其境地比划捕俘拳的动作。相比其他人的激动,吉苑只是静静地观看。

紧接着,迫击炮打响,烟雾弹又投入,白烟顺风扩散到外围。

前排的女生害怕地挤靠在一起,也不管才军训几天的情谊,互相手握着手。吉苑也被身边的覃优拥住,她甚至能感受到覃优的心跳,急而轻地跳动。

双方彻底地对峙上了,在烟雾中交手,倒下的“尸体”开始堆叠。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紧注视着场上“激烈”的行动。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蓦然间从白雾里扬起一面红旗,鲜红得耀眼,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所有人才敢大口呼吸,直呼痛快!

开场就将气氛调到最高,接下来的演练更是热情高涨,仿佛置身在战场,冲喊打杀。

吉苑被分在最后,获得一把步//枪,一颗烟雾弹。覃优和她同一批,是唯一扛火箭筒的女生。

场地四周不知道放置了什么,五颜六色的烟雾四起,原先的轮胎油桶撤下去,放上刺栏,拉起火绳。将场景熏染得十分逼真。

火箭筒就位,覃优激动极了,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做好,生怕被一起的男同学比下去。

教官手握红旗令下,火箭筒向敌营发射,接连三发突击,前头的男生手势一打:小队突进!

火箭筒的后坐力让覃优手臂发麻,她顾不上缓,立即端起枪,排进吉苑的队伍,闯入火线。

眼前烟雾弥漫,两米外就看不清了,火线隐隐约约燃烧。两人并排前行,吉苑和覃优一起,耳边爆破声持续,小队持枪高姿匍匐前进。

出了火线,前方不断有人突袭,吉苑覃优他们在刺栏后卧倒,投掷烟雾弹。危机解除后起身,旁边伏着穿吉利服的同学,与操场草坪融为一色,现场视线不佳,吉苑差点踩到他,覃优及时拉开吉苑,两人撞一起跌倒。

这时防空警报声拉响,她们赶忙爬起来跟上。

……

到最后,敌方握着武器蜂拥而上,另一小队上前,推盾牌列防爆队形。

……

军训持续到一点才结束。

又累又饿,食堂里乌泱泱的人,排队打饭,各个窗口没剩什么菜了。吉苑要了焖豆腐炒豆芽,找位置坐下。

没多会,对面学生吃完起身,又坐下个人。

“吉苑,你也没打到荤菜啊!”

覃优的声音好认,有点嘶哑,但食堂电视播放的抗战片声音较大,吉苑听不出来,抬眼看到是她,才点点头。

“我也打的豆芽和豆腐,除了肉,就这两个菜好吃点。”覃优说完,低头只顾填肚子,也不在意吉苑回没回话。

因为都太饿了,两人全程真没再交流。

直到同班的兰雀也坐到这桌,“好巧呀,搭个桌。”

覃优嘴里包着饭,发音不清地问:“你怎么这么迟?”

“回宿舍洗了洗,出了身汗。”

“哦。”覃优继续吃饭。

吉苑饭菜打得少,吃完就饱了,放下筷子。

兰雀吃相斯文,小口抿,还有空观察人,“吉苑,你手臂都淤青了,是不是军训磕的?”

军训服一般都宽松,吉苑先前卷起了袖子,她低眼看了看,回忆是什么时候弄的伤。

“是早上拉练摔的。”

“我阿妈给我备了药油,你要不要擦?”兰雀用左手去掏裤子口袋。

“不用了,淤青过几天就会散了,谢谢。”药油味道很冲,吉苑不习惯。

兰雀放回药油,覃优手伸过来截了,“给我用用,我屁股摔得痛死了。”

覃优一动,又扯拉肌肉,“嗷”地痛呼。

兰雀笑道:“下午是实弹打靶,明天是卫生与救护,这两天你可以养养伤。”

“但愿,但军训有十五天呢。”覃优皱眉苦恼。

“忍忍嘛。”兰雀说。

都吃完饭了,覃优和兰雀要回宿舍。临走前,覃优加了吉苑微信,发给她军训作息表。

离下午军训还有些时间,吉苑慢慢地走出学校。路上还挂着迎新横幅,大红色随风飘摆。

租房离校就一道围墙,很快回到小区。

老式小区绿化率高,白天地面车位大多空着,一群小孩在楼底下玩耍,旁边站着几个大人。

因为小孩在追赶奔跑,挡住了吉苑的去路,她停下等孩子们过去,因此听到一位妈妈在教育自己的孩子。

吉苑多留意了一眼,妈妈很年轻,穿着时尚,孩子低着小脑袋,也仅有三岁的样子。听内容是今天的玩伴想要小孩手里的棒棒糖,他舍不得给,妈妈在教他要分享,做人要善良,上了幼儿园才能更好的融入集体。

孩子们跑开了,去玩小区的游乐设施,只有一个孩子没跟去,在开心地吃棒棒糖,旁边一位应该是其奶奶,冲着分享的孩子笑,“糖果我们家园园很喜欢,说谢谢哥哥呢。”

分享的孩子手里没有棒棒糖,扁着嘴眼睛噙泪,一副要哭的模样。妈妈警告地看他一眼,他又低下头,面前的青砖地落了几滴湿。

吉苑经过上楼,想起年轻妈妈的微表情,明明也嫌弃对方伸手,却还是逼迫孩子让出仅有的糖。大人在以自己的思想,去控制孩子的天性。

上到二楼,又听到争执声。

“哪个孩子不读高三啊?也没见人家有什么问题啊!你总是在以心理疾病逃避,你能一辈子待在家吗?”

“可我真的扛不住了,你别逼我行不行?妈!我求你了!”

“是我要求你!你听听后面的大学军训,那样朝气蓬勃的场面你不向往吗?你再忍忍,把高三念完,上了大学就好了……”

租房在五楼,两房一厅,吉苑开门进去,疲惫地躺进沙发。老房子隔音差,四楼摔打家具的声响往上蹦,有时她还能听到楼下歇斯底里的喊叫——躁郁症的母亲,和居家办公照顾的孩子。

谁也不能否决母性的伟大。但是,母亲给予孩子肉//体,也将剥夺他的精神世界。

之后吉苑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桂林立秋后天气微凉,她扯被子盖上,放松下来,身体的疼痛恍然而觉。

吉苑揉了揉肩膀、手臂、大腿,感觉全身肌肉拧结得慌。

此时窗外,楼里,都安静了。

感受也是自己的,此刻也是她自己。在坐上动车,驶入桂林境内,房屋有限地错落,谷地之外耸立的峰林,无限地接近蓝天。

喀斯特地貌的孤绝,有别于大海的柔远。

*

十二月了,冬天来了。

寒潮南下,老头给傻佬买了件厚外套,让他试穿给自己看看,尺码是否合适。

傻佬穿上拉好拉链,原地转了一圈,“可以吗?好看吗?”

新衣服滑滑的面料,内衬柔软又温暖,他很喜欢,手掌在上面摸。

老头拽了拽袖口,端详道:“袖子有点长,身宽也大了。脱下来,我明天去换个小码。”

“不用换了,明年就合穿了。”傻佬抱紧自己的新外套,不肯脱。

“什么话?”

“杨师傅说的,杨硕博的衣服要买大一码,明年就合适了。”

老头乐了,“杨硕博今年九岁,还在长身体,你快三十一了,只会老,不会再长了。”

“啊~”傻佬似懂非懂地坚持,“那今天换行吗?明天再换的话,我会想一整晚的。”

“我今天有事,明天才有空到街上。”老头动手拉下拉链。

傻佬配合着脱下衣服,依依不舍地看老头将新衣收进袋子里,他惋惜地说:“弋文在就好了,他比我高,新衣服可以给他穿。”

老头听出他的思念,“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走了就走了,还提他干嘛。”

“他不是!”傻佬板起表情,一脸维护,“老头你别这样讲,弋文他对我很好,他一点也没忘恩负义。”

老头问:“你知道忘恩负义是什么意思?”

傻佬摇头,“但我确定是不好的意思。”

“你还挺厉害的啊。”

傻佬得意,“当然!姐姐说过我很聪明。”

吉苑……老头默念这个名字,想起赔完钱回物流园的那天,在大门外的龙眼树底见到弋者文。

他一靠近,就闻到冲鼻的、像焚烧垃圾的焦味,从弋者文身上散发出来。

老头说:“钱赔过了,对方不予追究,你以后少点冲动,再有下回就没那么好办了。”

弋者文没说什么,就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看着老头。

“赔款从你工资里扣。”老头似是意识到什么,说完匆匆迈步。

“我要辞职。”

弋者文的声音追上来,老头顿住,转头看他,“不是说请假?”

“不想干了。”轻浮的语气,没有理由。

“辞职有流程,提前一个月才批。”

“我今天就走。”

老头眉心的皱纹更深了,“压的工资也不要了?”

“不要。”

老头转过身,仔细地打量弋者文,“行李呢?”

弋者文没回。因为他本就孑然一身。

老头视线最终落在弋者文的脚上。他丝毫不怀疑,弋者文再往前一步,就走到绝境了。

老头心里叹气,深知留不住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但年轻嘛,总归有时间挥霍。去就去吧,撞了南墙回头看,我这里还能给你一份温饱工作。”

弋者文不为所动,转身向公交车站去。

“别走太远。”老头喊道,也清楚得不到回应。

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比他历经过的任何一次离别,都要决绝。

“老头,老头?老头!”傻佬伸手在老头眼前晃。

思绪拉回,老头拨开傻佬的手,“以后别提弋者文了。”

“为什么?”

“我们找不到他的。”

没有手机,没有联络方式,弋者文就如一粒沉海的沙砾,无声无息地去了。

*

春节假期。

金港花园小区门口,居民老人撞见林豪领着个半大小伙,好奇地问:“林豪啊,你家来亲戚了呀?”

林豪是个瘦小的中年人,眼眶深凹而有神。他笑笑说:“这是李明川,我家儿子啊!”

老人凑脸去瞧,“儿子?李……李明川?”

“是呀,你可能没见过,在外上寄宿学校呢,难得回次家。”

老人还想问,林豪托辞要回去烧饭,匆忙告别。

进到单元楼,上楼梯。

“爸,菜给我拎吧。”

“不了,我自己来,就这点重量。”

“给我吧,你腿脚有风湿,别累到了。”李明川强硬地接过塑料提袋。

家在六楼,林豪确实感到身体不如从前了。对于儿子的体贴,他欣慰地说:“你是个好孩子,回家多陪陪你妈,你在外住校她很想你。”

“好。”

吃晚饭时,林母左一声明川,右一声明川地唤,不停地给李明川夹菜。

饭面都堆满了菜,李明川吃不及,为难地道:“妈,你别夹了,我快吃不完了。”

望着妻子生动的笑脸,林豪打趣李明川,“你才回来几天,还是香饽饽,等再过段时间,或许你妈就不稀罕了。多吃点没事,大男孩要长身体。”

说到长身体,林母叫道“不好”,她放下筷子,拿手机发微信,让农村的亲戚给她留几个没打鸣的小公鸡。

“明川,我跟你大舅妈说了,让她明天进城时捎几只小公鸡,到时我炖给你吃。男孩子变声期吃了,个子能长好高。”

林豪附和着点头。

林民川被拐时15岁,刚好处于变声期。

而李明川今年才13岁,还是小时候的声线,他忽然觉得这顿饭难以下咽。不过心思泛泛就压下了,他没表现出来,大口大口地吃,笑着说学校的趣事。

林豪夫妇听得笑声不断。

晚饭后李明川下楼丢垃圾,顺便在附近公园转转。冬夜的冷风刺骨,他拉紧外套,低脸埋进帽领里。

因为寒潮来临,公园里没什么人散步,草坪边上的长椅闲置许久,都沾了露水。

李明川路过几张长椅,终于找到干爽点的位置坐下。他重重叹声气,越觉得身体发冷。

过了几年饱肚日子,是越来越不抗冻了,李明川讽刺地想着,视线漫不经心地转。

隔壁长椅上躺着个男人,身材高大,将近两米长的椅子占得完全。李明川只是略略一瞥:穿着破旧,但没什么异味,头发些许凌乱,长盖过鼻,那人似乎是个流浪者。

又待了一会,李明川起身回去,经过长椅时,余光一震。蓬发下的半张脸,和记忆重叠,他呼吸顿时紧促起来。

李明川走近两步,期待又害怕地问:“你是……弋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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