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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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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些进去吧。”说了这么一句话,陆淮真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抹张狂的火红色身影。

众人纷纷敛了神色不再看笑话,进了书院学堂里,独留下郑玉珍和她的随身丫鬟在这书院门前清理着衣裳。

学堂内的布局应当是被精心重新安排过,分成两行,每个座位前都有着雕刻精致的檀木长桌,用来放琴的。

四周还放了各种各样的花卉点缀着,森严肃穆的学堂一下子多了春日的生机,想来布置之人是个心思灵巧的。

沈念慈一进屋,便挑了个最后面的隐蔽位置。座位靠窗,一抬头便能看见窗外,院子里种了一棵玉兰树,嫩绿色的新芽冒出尖角,散发出春天温润的气息。

紫堇取出琴放于长桌之上拿着沈念慈的披风便退了出去。

陆淮真闲坐在主位之上,随意地抚摸着桌上的琴,等到郑玉珍匆忙从外面赶来,人数到齐了,才缓缓地打量了一下在坐之人,悠悠开口道:“学琴需先静心,若是心浮气躁,惹是生非之人,作为先生,自然会加以惩戒。”

堂下寂静无声,依稀能听见窗外呼呼的清风拂过声响。来这学琴的都是一群姑娘家家的,再者这陆淮真一身火红色长袍,太过于碍眼,身形魁梧,威慑力的确也有些大。

“沈大姑娘,不知这句话,你可有记在心里。”陆淮真单独点了沈念慈的名字,众人的目光自然凝聚在沈念慈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

“先生教训的是。”沈念慈咬着后槽牙,熟练地堆起假模假样的笑容,圆润的杏眼都忍不住眯了起来,起身恭敬地回礼道。

沈念慈自然知道陆淮真所指何事。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的人请先生教过琴,你们便先一一随意弹一首,我听听。”陆淮真手一甩将火红的衣袖挥到身后,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众人开始挨个弹奏,这些姑娘都是名门闺秀,琴技虽算不上精湛,却也有模有样的。沈念慈瞧着坐在自己前面的林颂月。

有一点为难,自己的琴技的确差劲,但是为何要林颂月在自己之前弹呀。林颂月何许人物,被盛京文人墨客追捧的才女,珠玉在前,自己这颗老鼠屎不就更加明显了。

果然,林颂月一曲结束,陆淮真紧锁的眉头松动了不少。

沈念慈无奈地牵扯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和陆淮真对视一眼,手指抚上琴弦,又试探地望了望陆淮真。

犹犹豫豫一阵子,手指才微动,起先还能音调连贯一点。

骤然,“咚咚”两声瞬间打破氛围,紧接着是更刺耳的嘈杂声,沈念慈一副不顾他人死活的模样,手指依旧尽兴地转动着。

“打住打住!”陆淮真眸色黑沉,眼神如刀,眉头再次紧蹙,扶着额间,压抑着那突突直冒的青筋。

内心直感叹这还真是个硬茬啊!

沈念慈讪讪地收了收手掌,四周是一片压抑的笑声。沈念慈倒是满不在乎地瘪了瘪嘴巴,自己这种事情经历多了,脸皮倒是有了不小长进。

陆淮真轻咳一声,四周笑声才逐渐散去,他才接着朗声道:“今日便学最基本的抚琴手法吧。”

想来是为了照顾沈念慈。

话毕,陆淮真开始演示。

堂下的注意力皆集中在陆淮真的手指,陆淮真的手指宽厚粗大,抚起琴来却是轻柔无比,仿佛有柔肠万千。

琴音从粗糙的指间流出,音色婉转动听,与春日暖阳相互交映,动人心扉。

可,沈念慈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上面,眼睛眺向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落在玉兰树枝头上,小小的脑袋微微转动,羽毛灰黑相交,啼叫声一刻也不停歇。

就这么,沈念慈枯坐在堂上,神思飘渺起来,一不小心,脑袋昏沉坠下,直接趴在长桌之上睡着了。

乌睫垂下一片阴影。

梦中

沈念慈又回到了前世,她梦到祖母离世,宋时砚惨死,梁执今登基,还有她自己被硬生生剜了双眸。

她梦到自己自戕,梦到自己再也看不到最爱的春日晴雪,梦到鲜血淋漓从手腕渗出,梦到梁执今唤自己“阿慈”,梦到自己倒在他怀中。

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乌黑的睫毛不停地颤动,额间还冒出丝丝细密的冷汗,濡湿鬓侧的几缕头发,沈念慈从梦中骤然惊醒,惊呼一声“不要”。

梦境脱离,如同溺水之人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不停喘息着。

映入沈念慈眼眸的是空荡荡的学堂。抬头间,她便看见了梁执今,如玉的手轻握着自己披风,僵硬地停在空中。

似乎是想披在自己身上。

一滴泪从沈念慈脸颊无声地滑落。乌黑的长睫逐渐挂上点点晶莹的泪珠。

两人无声相望。

看着那双受惊的杏眼,那一滴眼泪仿佛落在了他心口,发烫发酸。梁执今只觉得心头一片酸涩,有些不知所措,手臂僵硬地维持着,愣了好久,喉结微动哑着嗓子道:“已经散学了。”

“你?为何在此?”沈念慈鼻尖酸涩依旧,连嗓音都还带着哽咽。

梦见前世种种,仿佛都是在无声的提醒她,重活一世的她,要做好多好多事情,要改变好多好多人的命运,她不再只代表着自己,她背负着所有人的性命。

祖母,宋家,太子,大梁,还有她自己。

“殿下与在下是旧交。”陆淮真从门外慢悠悠地走近,双手环于胸前,轻靠在门旁,像是看戏一般看着两人。

沈念慈看向来人,匆忙地擦拭了眼角遗留的泪珠,恭敬的低声道:“先生。”

陆淮真性子轻狂,语气带了几分嘲笑道:“沈大姑娘好梦呀,一觉睡到散学。梦中是有什么大罗神仙教姑娘学琴吗?陆某都舍不得叫醒姑娘,免得搅了姑娘的清梦。”

沈念慈耷拉着脑袋,眼尾留下一抹嫣红,抿了抿嘴巴,没有否认。

虽从梦境中脱离开来,她还是觉得心口压抑得厉害,根本没有精力去反驳陆淮真。

瞧着这情景,还有咄咄逼人的陆淮真,梁执今凤眸不善地看向陆淮真,带着些许冷意道了句“淮真兄。”

陆淮真没好气地白了眼梁执今,才接着道:“陆某瞧沈大姑娘心绪不宁,想来今日也是学不好琴了,明日下了学,你便留下来把今日的功课补了吧。今日便不留你了。”

得了令的沈念慈松了口气,朝陆淮真恭敬地欠身行礼,便自顾自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还看,人家姑娘已经走了!眼睛都快长到人家姑娘身上了。”

陆淮真拍了拍梁执今的肩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接着道:“平常见你性子矜贵得跟那皑皑白雪一般,向来克己寡欲,云娘还以为你要挑一个良辰吉日出家。今日一见,想来我和云娘那些顾虑都成烟消云散。”

云娘是陆淮真的妻子。

梁执今紧紧握着乳白色的披风,领子是上好的狐裘,柔软的覆着他的手心。纵使陆淮真如何戏谑也不理睬,沉思了好一会,才缓缓看向陆淮真,紧蹙着眉头,冷声道:“她为何哭了,你罚她了?”

此话一出,陆淮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可思议地看向梁执今,眼珠子都要给瞪出来了,道:“梁执今,你…那沈大姑娘昏睡一堂课,我都未曾说过一个字。”

梁执今不语。

陆淮真是没招了,连忙解释道:“我不就说了句让她不要惹事生非。你是不知道,她一来便戏弄她人,害得郑姑娘摔了个狗吃屎,我也没罚她呀。”

解释着,陆淮真也觉得冤屈,没好气接着道:“怎地,这沈大姑娘心是玻璃做的,一摔就碎呀。”

梁执今依旧不语,只是周遭的寒意更甚。让人一时不知道是倒春寒冷得厉害,还是梁执今身边的气场冷得厉害。

陆淮真没辙,连忙好言低头服软道:“我错了,错了还不成。以后我就把那沈大姑娘当作活菩萨给供起来,绝对不说她半句。”

感到周遭气氛活络一点,陆淮真又不老实地取笑梁执今,道:“你这铁树开花,够招摇的呀。唉,真是没想到啊,不过我看那沈大姑娘对你…”

梁执今听着他的话,眼眸中乍现出灼烈的目光,眉梢好看地扬起,语气破天荒的带上了期盼,道:“如何?”

“啧啧啧。”陆淮真连连咂嘴,摇了摇脑袋,一副惋惜的模样,斜着眼睛瞧了瞧梁执今那期盼的眼神,道:“不太行。”

话音落下,梁执今瞬间变了神色。

陆淮真取笑道:“真是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啊。你我好歹也是兄弟一场,我便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次吧。免得到时候你成了孤家寡人,云娘又要为你操心。”

梁执今看向陆淮真,也不讲话,只是眼睛骗不了人,希翼闪烁。

“你刚才也听到了,那沈大姑娘对琴那是一窍不通,顽石一个。以后,我日日将她单独留下来,然后呢,我再找个理由离开,让你去教,你的琴技教她定是不在话下,如何?”

陆淮真贼眉鼠眼地瞧着梁执今,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见梁执今迟迟没有回应,陆淮真直接上手拍向他的后背,爽朗道:“别不好意思,想当初我追云娘的时候,日日泡在花楼,那守门的小二都识得我了。”

“好。”梁执今留下一个字,便径直离去。

瞧着那人的背影,陆淮真憋着笑。如此可谓是一箭双雕,即可以让两人独处,自己还解决了沈念慈那个大麻烦。

这尊活菩萨,有这个阎王爷镇守着,自己可再也不敢干什么。免得触到了这活阎罗的霉头,想到这陆淮真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你欺负她了?

陆淮真:啊?没有……有!……没有!

女鹅: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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