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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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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雷雨又起。

声势浩荡。

蒋应许宛如雷劈一般僵硬,转身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臂,隔着单薄睡衣,她身上的热浪涌进他的感官。

“哥哥,”言照语蔫头耷脑,摇摇欲坠,嘟囔道,“我的脑袋好重……”

蒋应许抬手,用手背轻轻触碰女孩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叫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看见的正是昨天傍晚,女孩淋成落汤鸡回来的模样。

“先去床上躺着。”

把女孩塞回房间里后,蒋应许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回到餐厅里。

但哪里还见得到费岸的身影?

蒋应许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一脸冰霜地看着原本坐着费岸的位置。

白瓷餐盘上残留三明治的碎屑。精致的圆杯里,香郁的咖啡仅被喝掉两口。

不难看出来,某人走得很急。

非常急。

电话拨过去,也没有被接听。

“费、岸。”

蒋应许意味不明地念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握着手机,心中半是怒火半是茫然,对自己面临的境况感到无所适从。

他没有闲情逸致帮人带孩子。

何况还是一个正在发烧的孩子。

-

重新躺回床上,言照语感觉自己一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一闭上眼睛,立刻失去意识。

睡得却又不是那么沉。

有人在摇晃她,她浑浑噩噩听见声音。

蒋应许站在床边轻轻晃动女孩的肩膀,神色复杂。

“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言照语置若罔闻,昏沉的大脑没有倾听和思考的能力。

又被摇晃几下。

她眯着眼睛,委屈嘀咕:“妈妈,好饿……”

蒋应许愣着,昏睡的小姑娘还在呓语——

妈妈。

妈妈。

蒋应许掏出手机,通讯录里保存着言今的号码,但至今没有打过。

以往有什么要吩咐的事,他都叫费岸转告言今。

指甲修剪干净的拇指停在“言今”二字上面。

良久,蒋应许没有按下去。

打给言今又能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算言今立刻买票赶最近一班动车回来,也要下午才到。

到那个时候,言照语恐怕已经烧傻了。

“妈妈,好饿,想喝粥。”

蒋应许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将手机揣回裤袋,转身出去。

在厨房,蒋应许煮了一杯牛奶,又拿了冰袋,用厚厚的毛巾包裹着,然后回到言照语的房间里。

“起——”

刚想叫她起来,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可能还起得来?

牛奶还太烫,蒋应许把包着冰袋的毛巾放在言照语的额头上,再一次转身离开。

他径直上楼,从自己的储药箱里拿出体温计,在一些药品里翻找退烧药。

不一会儿,他拿起一盒药片,迟疑了下来。

他不清楚言照语的年龄,十五或十六?

也不清楚她是不是还该去看儿科。

更不清楚她有没有药物过敏史。

不多想,蒋应许丢下药,只拿着体温计下楼。

尽管一楼一直给这对母女生活,但作为别墅的主人,他还是清楚掌握别墅的格局,对于一些日常生活储备用品应该放在哪里也心知肚明。

他不费吹灰之力找到母女二人的储药箱。

方方正正的大药箱里装的药品很少,一拿起来,里面的东西在滚动碰壁,发出声响。

蒋应许愈发不安,只能希望里面有适合言照语吃的药。

他悬着心打开药箱,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只有体温计、创可贴、整肠丸、布洛芬,和一盒感冒颗粒。

空腹不能吃药。

蒋应许拿着一包感冒颗粒站在餐厅里,看着餐桌上费岸制作的三明治,女孩脆弱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回荡——

“妈妈,好饿,想喝粥。”

“想喝粥?”

他自言自语,目光非常自觉地看向厨房的方向。

可是,残酷的事实也摆在眼前。

他不会煮粥。

鬼使神差般,女孩的声音又在他的耳畔响起——

“我可以上网学。妈妈都在网上学。网上有提供菜谱,按菜谱来应该没问题的。”

下一刻,等蒋应许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站在厨房里,手上拿着手机,手机屏幕正显示出“如何煮粥”的搜索结果。

“……”

真是中邪了。

-

玻璃窗推开一半,早晨的鸟鸣伴随阳光充盈小卧室。

言照语半梦半醒,感觉额头上冰冰凉凉,很舒服。

然后她再一次被摇醒,但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她于是哼唧几声,以示不满。

蒋应许闭目,深吸一口气。

接着他一手端起温度适中的牛奶,一手托起小姑娘的脑袋,耐心道:“先把牛奶喝了。”

温热的甜牛奶送到嘴边,对于发着烧、嘴巴无味、嗓子干渴的言照语来说有巨大的诱惑力。

如久旱逢甘霖,她本能地张嘴咬住杯沿,咕咚咕咚大口喝着。

一杯牛奶一下子见底。

见她如此配合,蒋应许心里的气顺畅了许多。

他将杯子放到一旁,起身在窗前的书桌上抽来几张纸巾,帮她擦拭嘴边的牛奶渍。

动作生涩粗鲁,谈不上温柔细腻。

也许是冰敷有了效果,也许是牛奶补充了体力,言照语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对上一双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漆黑眸子,她无比倦怠又困惑地眨眨眼睛。

“妈妈呢?”

“烧傻了?你母亲还在老家。”

“……噢。”

蒋应许阖上深幽的眼睛,心平气和,勉为其难不追究,小姑娘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感谢。

第二句也不是。

横竖他受不起她的感恩戴德。

昨晚,这个小姑娘才说要回报他。

然而今天,谁能想得到呢?这个局面显然就是她回报他的方式。

言照语艰难地爬起来坐着,小脸憔悴,苍白透青。

“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她问,声音有气无力,软绵绵的。

“我倒是想不知道。”

蒋应许面色冷淡睨了她一眼,伸手拿来装着白粥的瓷碗。

白粥上面还铺着一层被他切成薄薄小颗粒的酱牛肉。

“自己吃。”

他将瓷碗递给言照语。

她呆若木鸡,刚抬起手,脑袋里一阵晕眩令她痛苦地皱起眉眼。

“哥哥,我的头好晕。”

算了。

蒋应许暗自妥协。

他所做的事情已经不差再喂她这一项了。

“张嘴。”

一声清冽的命令落在耳边,言照语惘然抬眸,一汤匙白粥送到她面前,张嘴就能吃下。

盯着蒋应许沉冷的眼睛,她乖乖张嘴吃下一口白粥,还有点烫,她含着不吞。

打不起精神的眼珠子往碗里瞄一眼,看见里面不只是白粥,她的瞳孔微微发亮。

“怎么有肉?”

“你母亲不是给你留了一锅肉?”

言照语恍然大悟,又一汤匙送来,她飘飘然地挑起刺来。

“哥哥,粥还有点烫。”

蒋应许蹙眉,“自己吹。”

言照语刚鼓起两腮,就蔫了。

感冒发烧,仿佛一座山压在她身上,叫她连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哥哥,以前我感冒的时候,都是妈妈喂我,妈妈给我吹的。”言照语幽怨地说,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是想要妈妈从外婆的病床前赶回来,还是想要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时间的俊美男人给自己吹烫舌头的粥。

生病使人矫情,不可理喻。

偏偏眼前的俊美男人理智又冷硬。

他不掩嫌弃地说:“不讲卫生。”

同时用汤匙轻轻拨弄白粥,让热气升腾。

言照语咬咬唇,似乎清醒了一些,小心翼翼地看着稀薄雾气后的男人。

他面无表情,眸色幽冷,眼尾染霜。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他的心情不佳,比昨天更不好相处。

“哥哥,自己的妈妈不嫌弃。”言照语说,“你小的时候,你妈妈肯定也一边喂你,一边给你吹凉,不让你烫着。”

她说完,才发现蒋应许停下用汤匙拨弄白粥的动作。

没有瓷器碰撞的清脆声响,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连唯一会浮动的淡淡雾气也从蒋应许脸上消散而去。

他的眼睛更加沉暗,如同白粥的雾气都跑进他的眼睛里,形成一片阴霾。

万籁俱寂。

男人看着她,一言不发,五官利落分明,带着慑人的冷厉。

言照语畏怯了。

疲乏的眼眸泛出异常光亮,很快变得潮湿。

突然,书桌上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噔”一声响,打破笼罩在言照语身上的森冷气息。

蒋应许侧首往声音源头看过去,收回目光时,又继续用汤匙轻轻搅拌白粥,慢条斯理,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舀起一汤匙,在瓷碗边沿轻碰一下,送到言照语嘴边。

言简意赅道:“吃。”

言照语胆怯又委屈,哽咽着张嘴,快速吃一口,睁大眼睛盯着他。

困惑,戒备。

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单薄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导致男人用冷酷的眼神盯视她。

冰冷之下,是深不可测的怒意。

一碗肉粥好不容易见底,言照语瑟瑟发抖地看着蒋应许缄默不言,起身出去。

她竖起耳朵,听着男人沉稳的步伐远去,立刻强打精神下床,取来充满电的手机。

言今给她发了一条语音,问她起床没有。

听见妈妈的声音,言照语差点哭出来。

她当即想回复妈妈,想哭诉自己的惶恐不安,看着“按住说话”四字,却犹豫了。

妈妈远在几百公里外,有事缠身,她哭了有什么用?只会徒增妈妈的担忧之心。

言照语强忍哭意,打下一行语气轻松的话,告诉妈妈她刚起床,来帮忙看房子的哥哥对她很好,煮了白粥给她吃。

一行字发出去后,言照语心里还是有几分忿忿不平,于是两个拇指在二十六键键盘上继续敲击。

言照语:【但是他不好相处,脾气很坏,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别人就欠他钱似的!】

一旦发牢骚,就很难停下来。

即便这个行为和白眼狼无异,脑袋正在发热的言照语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在她死撑着打字打得专注的时候,蒋应许回来了。

他端着托盘,意外看见她竟然还在玩手机,冷声开口问:“病好了?”

脑袋热乎乎,心里还有鬼的小姑娘猛地吓一跳,心脏骤停,小手哆嗦,拿不住的手机直接掉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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