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家伙真的是那条青花鱼的亲戚？

那种人也会有家人吗？

中原中也停止了思索，总觉得越想越不对劲。

“我？我叫灰川....鸣。”

“我被人打晕偷渡到了货船上，对方打算将我带到其他地方。”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找到机会跳下了货船。”

“之后就一直在海面上漂泊。”

灰川也十分自然的忽略了自己满身血迹的事，中原中也已经派人确认过，那些血迹来源于人。

灰川的话有一部分是真，也有一部分是假的。这种半真半假的话，能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中原中也只以为对方隐瞒了自己杀完人跳船而逃的事情。

对方压了压漆黑的帽子，微微颔首。

“我姑且相信你，如果被我发现你欺骗了我.....”

“你不会想知道是什么后果。”

浑身漆黑，个子娇小的少年转身就走，走到了门口时微侧着脸说道：

“好好休息。”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了灰川一人。

意外的是个好人。

本质上是个温柔到不得了的家伙啊，毕竟那双眼睛干净到让灰川都有些动容。

曾经是情报官的灰川善于易容，也善于伪装自己。他扮演过的角色数不胜数，不论是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还是性感至极的人间尤物，全部都得心应手。

习惯了带着面具生活，一旦卸下了面具，灰川本人就是一个安静到毫无生气的木偶。他的眼神始终平淡，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他那张比易容后还要精致得过分的脸上没有笑容。

尽管这样，面无表情的情报官的桃花还是接连不断。

每一次他的工作桌上全是各色各样的情书，不论男女。因为情报官大人不透露任何自己的个人信息，也没有电子的交流方式，只好以这种最为原始的方式传达爱意。

这种事情持续了一周后，年轻的情报官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自此，上面的人终于有了理由将灰川真真正正的控制住，情报官正式成为了没有丝毫个人生活和自由的地下工作者。

他似乎仅仅是为了获取情报而生。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了最终的目标，灰川不惜一切代价。

仅仅只是工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黎明前的黑暗总是特别难熬罢了。

铅灰色的眼眸暗了下来，这双眼睛的主人最终还是放纵自己沉浸在虚假的面具之下。

尝试着勾起嘴角，通透干净的玻璃上，那张笑脸宛如练习了上万遍般完美，甚至连弧度都分毫不差。

但笑脸主人的眼神却是无奈到令人心碎。

......

“你打算跟我走？”

“为什么？”

已经完成任务的中原中也，正打算回到港/黑向森首领汇报工作。但没想到刚一下轮船，灰川就主动找上了自己。

灰川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低头看着中原中也。

实则内心想的是：总不能告诉你，我感觉到了很强的气运在你身上吧？

直觉告诉中原中也对方别有目的，但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现在确实无家可归。刚刚手下查到了对方的身份，信息属实，背景很干净，只不过是在七年前被拐卖到了欧洲，现在才逃了回来。

“我想要为父母复仇。”

少年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似乎是因为不太习惯说话的缘故。

想到对方颠沛流离的一生，这些年在欧洲说不定吃了很多苦头才形成了这种性格。

中原中也动了恻隐之心，他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选择自己，而是点点头。

就这样，灰川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翌日。

灰川进行了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测试，由于没有异能，所以被分配到了底层的队伍。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

灰川的枪法太好了，体术也好的过分，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被拐卖的苦命少年。

“中原大人，灰川的身手已经达到了加入黑蜥蜴的标准。”

“只是对方究竟有没有异能还存在疑点。”

中原中也没有感到诧异，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现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也只有可能在密谋着什么。

只是现在没有必要打草惊蛇，如果是个忠心好用的下属，中原中也自然不会亏待他。

如果是别有所图，对港/黑不利，中原中也绝对会给予对方最可怕的噩梦，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但私下，中原中也是相信灰川的，单单只是直觉告诉他，对方并不是那种恶人罢了。

灰川身上的气息十分干净，没有里世界人的血腥残暴，不像是伪装。

“不用担心，如果出了事，我会解决。”

中原大人发了话，广津柳条自然没有疑义。

灰川并不清楚港/黑的测试形式，自然而然的展现出了一部分实力，没想到竟然一跃成为了黑蜥蜴的人。

灰川换上了黑色的便于行动的衣服，跟着黑蜥蜴的人一同去执行任务。

这次跟他搭档的是一个蒙着黑色面巾，打扮十分利落的女孩子。

黑蜥蜴十人长之一的银。

银的性格沉稳，话不多。但是动起手来利落干脆，没几下就清扫完了杂鱼，让灰川一时之间都没有出手的机会。

“银，至少让我帮帮你。”灰川无奈的收起了刚掏出来的匕首。

“不必，谢谢。”银还是惜字如金，但灰川接收到了对方真诚的谢意。

灰川低头整理衣服的时候，听到了银与往常有些不同的声音，音度拔高了几分，带着浓烈的喜悦之情。在寻常人听来，或许根本没什么不同。

“芥川大人。”

灰川停下了整理衣服的动作，抬起了头。

街角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少年，他的头发是黑色的，脸颊两侧的发丝却是白色，面容与银十分相似，脸色煞白，总是止不住的低声咳嗽。

少年的眼神十分冷淡，他扫了一眼灰川后就收回了视线，目光触及到了银时才微微缓和。

“回去了。”

有些病恹恹的少年也不是话多的类型，跟银说完就直接离开。

灰川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对方在港/黑颇有名气。

港口黑/手党的“祸犬”，芥川龙之介。其实力不容小觑。

目前似乎是已经晋升为干部的太宰治的学生兼部下。

每一次灰川看见芥川龙之介的时候，对方总是跟在太宰治的身后，不停的“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喊。

至于太宰治，灰川倒是见过几面，对方身上的气运甚至比中原中也还要浓烈上几分，几乎是这个世界之中，灰川见过的最像主角的人了。

但太宰治过于危险。

曾经灰川远远的和对方对视过一瞬，铅灰色与鸢色眼眸仅仅对视一眼就不约而同的错开。

那种被人完完全全剖析，直接摊开裸/露在阳光中暴晒的感觉令人窒息。就像是鱼离开了水一样，感觉呼吸都停了一瞬。

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就想要将对方的细节全部解译，这是灰川生活这么多年早已养成的习惯，根本无法主动停止这样的举动。

太宰治也是同样的。

灰川有意无意的避免和太宰治的碰面，目前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被对方发现了端倪，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

第二天一早，灰川纠结自己要不要戴一个面具的时候，室友已经洗漱完，站在了灰川的身旁。

织田作之助，灰川为数不多真心实意相待的朋友。他说过，他无法拒绝这种干净澄澈的眼神。

性子直爽，心思简单的人交往起来十分舒服，根本不用想很多东西。

高兴会直说，生气会直说，喜欢会主动表达，讨厌也会明着告诉你。

像灰川这种一直佩戴着面具示人的家伙，根本无法骗过靠直觉的天然系的织田作之助。

虽然织田作之助身上也有很强的气运，但这是唯一一个，灰川没有列入目标的人。

相反，如果有其他人来欺骗，妄想将织田作之助拖进局中，灰川不会冷眼旁观。

最近围绕在织田作之助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感觉没有你现在的样子好看。”

还在思索的灰川无意中听到了织田作之助的话，他怔愣了一下，随后失笑道：

“织田，我不是为了好看啊。”而是这样看起来更有威慑力。

“不过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带了。”

少见的，灰川的脸上露出明朗的笑容，苍白的脸色都因为这个笑看起来精神了几分。

“你还是多笑笑吧，感觉气色好了很多。”织田作之助耿直的说。

灰川笑着点点头，跟他错开走向房门的时候，伸手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

“那我先走了，回见。”

“嗯。”

织田作之助看着灰川的背影消失在了房间的拐角，随后看向了被灰川扔到床上的面具。

面具通体漆黑，做工十分精致，看起来不像是随便买的，可能是某人相赠，也可能是灰川精心挑选。

织田作之助将面具拿起，工整的摆放在灰川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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