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邱宓翻照片。邱宓翻了几张没忍住笑了，外人凑过去看，上面是一位打扮时尚的潮男。

“这是墨枯草。”邱宓见他凑过来也就解释了一句，外人听了惊呼，墨枯草？

“对啊，墨枯草。当时把晴紫给惹毛了，让晴紫给弄的。潮人啊。”邱宓感慨一声又继续翻照片，他要找瑞狄的。

“这张是…哦，当时风在窗那边看书，没想到让莫鳴拍下来了。拍的好看。”

“风…”外人低头看思考了一下，他只记得开始的时候她介绍了自己。

邱宓告诉他，是啊，风，这里的唯一一个好人。

“这张是鱼人，是它还叫人鱼的时候。这是她们出海捕鱼，我没记得莫鳴跟着去，那个小姑娘叫jc，今天下午你能看见她。”邱宓还是没有放弃找瑞狄，莫鳴是完全不拍瑞狄吗？

“这是风吃冰淇淋，对了，游乐场！哭的生日。这个，他是瑞狄后面的是路。”邱宓好不容易找出来，谁知道莫鳴的照片怎么还不按顺序来。

“好漂亮，他的头发怎么是白…”

“瑞狄从小的病，娘胎里带的。”邱宓没让他把话说完，他不忍心。

外人嗯了一声，接过相机。

邱宓跟他说，不吃饭了，怕你吐出来，走，去见水。

“谁是水？”外人好奇的问，邱宓说最可恨最可恶的就是她。

外人又问为什么？

“因为她草菅人命，”邱宓说了句，又补了句，“但她没亲手杀死过人。”

“我不懂。”外人摇头说。

邱宓说你不用懂，你去看，看见了就知道。

于是外人安静的跟在邱宓身后，直到走到水的门口，邱宓才又说话。

“外人，我希望你不会疯。”

邱宓站在门口严肃的跟外人说，他的表情似乎在彰显着身后是一个不太好的地方。

外人说，别给我看让我疯的东西我就不会疯。

“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啊…”

“你要进去吗？”邱宓问外人，要是外人说不进去那他们就走。

“我想看，我要看。我想看她是怎么没杀过人的草菅人命。”

邱宓说，开门。

外人推开门，很正常，就是有一股子恶心的味儿。

“水。”邱宓喊了一声，外人听见里面一阵嘈杂，从一排试管后有一张人脸露出来，外人吓了一激灵。

邱宓说，别吓人，你这里够吓人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吃过饭了？我想你们是不会吃的，为了防我还是为了不恶心？”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从试管后面钻出来，她长得好可爱啊，外人这样想。

“这么清楚就别乱说话，收拾好了？领他去看看。”邱宓把外人推给水，告诉外人，害怕叫我，我领你走。

外人点头跟着水走了，水蹦蹦哒哒的在前面领路，外人抬头看了四周只觉得这里阴森可怕。这跟夏蒂那里不一样，那里是明着阴，虽然鬼魂多但走完一圈并不觉得可怕，但在这里还没走上几步身上就冷汗直冒。

“你觉得我这里可怕吗？”

走在前面的水回头问外人，外人下意识想要说不可怕，但他想起了莫鳴的话，他点头说，是的这里很可怕。

“你倒是诚实，听说你胆子小，我不这样想的，你胆子大的很，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要没他们领着，你早就不知道被哪里的老虎给吃了。”

水领他走到一扇门，那里的血腥味直冲他的鼻子，他想要呕却呕不出来。他突然很想洱岸了，她那里的花香，很香。

“他们很少来我这里，他们不喜欢我这里。只有风来过几次，但我不希望她来，我这里太脏了，脏到她来这里林都要过来告诉我的。你见过哭了吧，她来过我这里，制造了一场小暴动，所以我找到了她的铃铛，我诅咒了她。”水说这话坦诚的像是想要把外人灭口一样。

我这是要死了吧，她要杀我。

外人这样想。

但水没有，她说，你以为我要杀你？天大的笑话，风喜欢你，我不会杀你的。哭也知道她的铃铛被我诅咒了，他们都知道但这也是无关紧要的，又不是丢性命，只是会让她丢铃铛而已。

“外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水转过身子严肃的跟外人说，“别动我这里，无论你看见了什么，无论你怕什么，都别乱说。”

外人听着水的话也明白了，就像莫鳴说的一样，只要这里人还愿意跟你说话，那你活着的希望就很大。

“我要告诉谁？你说过他们都知道的。”外人大着胆子问。

水偏头看他，说：“风，只要不让风知道就好。”

这次外人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看见了，在地下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里有许多人，完整的又不完整的，他们都活着，他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水，生吞活剥，他们都想要水死。

外人突然明白为什么邱宓说水草菅人命，但她从来没有杀过人了。他们都活着，不以人的形态活着。

水说，他们都是鱼，他们只能在这里活了。

水又指着里面一个没有手脚的说，你看他，他曾经差点逃出去，只可惜了，就差一点，他是被林抓回来的，他跑到了风门前，只有他最该死。

“不，这里只有你最该死。”外人一字一顿地说，他的牙直打颤，他有一种愤怒，这种愤怒没由来的让他忘记了害怕。

水只是平淡的跟他说：“所以我说，这里你的胆子最大。”

培养皿里的人看向外人，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外人突然泄气，比起罪犯水，他更害怕跟这些受害者对视。

“这不是我这里最大的秘密。”水不在意地说，外人没接话，这句话让邱宓给接了。

“是啊，但这里是你唯一可以让人看的。”邱宓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站在外人身后，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外人的放松。

因为他的到来而放松。

“你这么放心不下他？我不吃人。”水笑道，她说完就把外人推进培养皿里，一脸冷漠地看着外人在下面挣扎，那培养皿里的人正要抓他，外人害怕的向岸上求救，他真的要死了。

要被这里的人活生生的给咬死了。

水朝着邱宓笑，笑的天真无邪。

邱宓没有下去救外人，他问水，我们是不是见过。

“我不喜欢你。”水跟邱宓说。

“我没听说过这里有神医。”邱宓又说。水告诉邱宓外人要死了。

是的啊，外人要死了。

这培养皿是绿色的，亮绿，明绿，外人在那里面可以看清每一个人的脸，他们都朝着外人游去，面露凶光，眼神里透露着吃人的光。外人看向水面，邱宓还在说话。外人索性闭上眼，让我死吧，让我归于缸底。

他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胳膊，大腿，他们用头顶着自己的后背。

他们要分食我了，外人这样想，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一生，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他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爱人，他更不是个特别有爱心的人，没有什么小动物等着自己回去喂。

啊，自己好像真的是个失败的人…唯一不舍得的竟然还是欠莫鳴的一部相机，雨滴的柿子饼自己也没有帮着做。

我好像…还不想死，我的书还没有还给宋词，我还没有跟着邱宓去见其他人！

我不想死，我还想要活着！

外人尝试挣扎，但他的胳膊，大腿都被死死按着，他完全动不了。

我还是要死了。

外人这样想。

“外人，出了水面就该谢谢他们。”

出了水面？

外人猛地睁开眼看见他已经出了水面，是那些在培养皿里的人救了他，他们把他顶出水面。

自己获救了？

“你快出来，他们可撑不住你。”邱宓站在一旁好心提醒，那些人了之前被水折腾的就动不了，不然也不会只在着培养皿里不动，这次怕也是拼尽全力把外人给送上来。

外人听着这话就像被电激了一样，立马起来爬到地上，他回头看，那些培养皿里的人又沉下去了，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刚刚浮起来就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外人，道谢。”邱宓在旁边又提醒了一遍。外人看着拿绿色的培养皿，突然很不明白，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犯了什么错？”外人这样问水。

水告诉他，什么错都没有，只是他们的错是遇见我而已。

“你是个魔鬼！你不配当人！”外人情绪激动，让邱宓给及时拦着了。

“外人，提醒一句，你打不过她。不过你说的对，她确实不配当人。”邱宓语气有些冷，外人听出了邱宓对水的威胁，外人瞪着水，就像一开始培养皿里的人们瞪着她一样。

邱宓又一次让外人道歉，这次语气更冷。

外人扭头看着邱宓，邱宓点头。

外人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看都没看水的跟邱宓说，我们走吧。

邱宓一言不发的领着外人走了，外人沉默的令人担心。

邱宓问他，恨我吗？

“恨你什么？”外人问邱宓。

“恨我不去救你。”邱宓说，外人摇头说不怎么恨，你没有义务救我。

“对不起。外人啊，我有义务的，莫鳴把你交给我，我要护你周全的，很抱歉让你经历了这些，很抱歉。”邱宓这样说，其实邱宓是可以拦住水下手推外人的，只不过他没有，邱宓知道莫鳴为什么让他带着外人了，不仅是因为莫鳴今天忙，不仅是因为自己是神棍，更是因为自己足够冷漠。

自己可以对外人的生死置身之外，自己可以毫不在意。

莫鳴不能，如若今天是他，他一定会跳下去救外人，又或者是把水丢下去，即使他会死。

“别这样说，是水把我推下去的，这跟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外人不解，虽然他也有些埋怨邱宓为什么不救自己，但他反思一下，邱宓也是没有义务的。

“我站在那里，我也就是参与者了。外人你记得，下一次要喊，喊的人尽皆知，话传到风那里，谁都不敢动你。”

“因为她很坏吗？”外人问邱宓，他记得水说过不让风知道。

“不，是因为她太好了。她比你还要好，但她也太好了。风去了无痕，风来亦是如此。若风要奔赴你，森林会阻拦她，荒漠会使她迷失，她将消散在湖里。外人，你要记得，风奔赴不了你。你要去找她。”

剩下的话邱宓没有说，那太过残忍，对于风，对于外人，都太残酷。

真相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

“我可以告诉风水这件事吗？”

“傻子，你要是告诉了，我就也是你的敌人了。你要真的不高兴，去找林，找林骂死她。”邱宓虽然不能帮外人去骂水，但他还是可以告诉外人去找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