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与暮大长官单方面口舌的压展之胜,白老爷领着众人来到四楼的主人区——从右尽头数起白老爷、薇琪夫人、儿子白千清三间房,均速略看过。紧接逛到同层中央位置的宝物储藏室。
一进门,迎面扑来一股霉闷的尘风,呛得来客不住咳嗽。
白老爷摸索墙身,终于啪嗒一声,小小的瓦斯灯泡亮了。
光线忽明忽暗,依稀可见面门那堵墙上无数的匹诺曹面具嬉目圆睁,粗长条状红鼻子,其凭一己之力给搞成斜线连连看。对面则摆满了高高矮矮的各式人偶,半张隐在黑暗中的脸仿佛正无时无刻窥视着来客。
淮歌自踏进储藏室总觉背后阴风阵阵,鸡皮疙瘩遇春发-情,汗毛根根竖得笔挺。
下一秒,湛屿粹不及防脚下凌空——
清甜的柚子气息拂面而至。
淮歌毫不见外将弟弟抱起来,把脸埋进人家颈脖间嗅嗅。
亲亲小小一只的薄荷精灵使她心安。
于是,湛屿不仅敏感的腰间受袭,还有排山倒海的外来热息涌向他耳垂、脸颊……
小朋友:“……”
小朋友红着脸象征性挣扎,同时试探问:“姐姐……你怕鬼呢?”
“怎么可能!隔着阴阳两间怕什么!”淮歌再次亲昵地在湛屿脖子蹭呀蹭,白滑的肌肤和绵细的发丝霎时从小魔鬼嘴唇上擦过。
湛屿立刻别过头,耳尖釀出樱粉,轻声应允:“想抱就抱吧,不用顾忌。”
由于走殿后,由是无人注意这边动静。
白老爷又招呼着众人别杵门口快进来,与暮澄一心不能二用,警惕视线所及的周围却忘了顾脚下,脚板无意一踩地上的弹珠,顿时整个人向后仰倒!
电光火石一瞬间,他满脑子都是别伤到哥哥,于是一撤拽着人家衣角的手指,任由自己沉沦,撞得身后木柜摇摇欲坠。
闷哼一声,后背与用以支撑平衡的掌心擦伤了,如针刺般的麻酥酥痛觉迅速蹿上感官系统蹦迪。尚未支起身,柜子顶的纸箱子突然掉了下来,与暮澄双目一凸,下意识蹲下抱住自己的头。
而后情不自禁喊了一句:“湛哥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叫出来与暮澄才后知后觉感到心里一阵一阵刺痛,鬼使神差地,余光一瞥正使劲儿从人潮里挤过来救人的淮歌和湛屿,蓦然红了眼眶。
好奇怪,明明跟师姐更熟悉。
……为什么最后会喊的湛哥?
下一刻,与暮澄对上了护在自己头顶的他哥目光。
“哥……”
大长官推开背上重物,闷不吭声扶着被箱子砸疼的后腰,孕妇似挪至墙边倚着缓缓,闻声漫不经心道:“还蹲着干嘛,等着我来扶你吗。笨手笨脚的蠢儿。”
与暮澄哭腔秒消:“……”
从储物室出来重见天光。
夜色已然温柔降临,满天的星空逐渐苏醒,灿烂缤纷的街景倒映窗前。晶叔恭候已久,总算能带领众人下楼吃晚饭。
今晚主食是棕红油亮麻辣味浓的辣子鸡、口感嫩滑咸香回甜的豉油鸡、以及外脆内嫩金黄葱白的烤鸡。
女生们一见全肉宴,脸色铁青,颇有扭头就摔门回房的预感。
晶叔见状,连忙补充道:“抱歉,今天去的迟,菜市场只剩鸡了……别躁,饭后尚有精致甜点,敬请期待。”
雌以甜食为天,淮歌昔玫勉为其难妥协坐回了各自位置上开饭。
美餐过半,白老爷用银匙轻轻敲了敲酒杯壁。
“感谢各位客人们远道而来,哪怕发生了不幸也依然没有选择抛弃离开……因此,关于小镇月里里的归属权争夺,我弃战。”
小镇归属权争夺战正是将在场二颗正正的AB市政-府电池、和随机选取的参宴客人,并合面对面缓和关系的契机。
月里里小镇是全国闻名的悠闲度假胜地,气候温和绿树成荫,自然生物景物的名胜景点数不胜数。每年人海涌涌,旅游客带来的消费、宣传、移居就业所得的国税盈利高达过十亿。
可谓小镇的财源命根子。
……而白老爷一位这么喜钱如命的名人政-府长官,居然不趁原先月里里镇长卸任无人管辖于是顺势而为吞并接位,反倒现在才甩了这座无穷无尽的金矿山撒手不干?
许是宿敌与暮霖惊愕的表情管理失控过火,白老爷被逗笑了,偏头闷咳几声,温言解释:“因为我要留存心思,开始培养我儿千清的商业谈判能力,以便他将来能顺利继承我的衣钵。”
一旁白千清不满撅嘴,似在无可奈何地接受自己游荡江湖的少年时代要结束了的事实。
白老爷安抚地拍拍他手背,又对斗了多年的宿敌说:“我是懂权衡利弊的商人,只行最值价的一箭多雕——那么与暮先生,请做好您面临一切的准备吧。”
“嘶!”
白千清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白老爷立即回头着急问:“怎么了千清?”
儿子抿了抿唇,抽回手,淡淡道:“没事,应该是刚储物室里没注意,擦了点儿小伤。”
“哎,我这儿有伤药,”银映从桌对端绕过来他身旁,握起白千清的手检查伤势,“还好,只破了点皮滲了些血丝……我给你消个毒贴块创可贴吧?”
“可以。麻烦了。”
银映拉开轻薄的西装内袋,伸手掏啊掏,开启次元空间洞传送似变出了一罐棉棒、消毒水、创可贴——骇人的连废物回收小型垃圾桶都取出来了。
“……”白千清观赏得目瞪口呆。
回忆起眼前医生的名字,他琢磨下,也不掩饰,唇角带笑说:
“百变小樱?”
银映反应慢半拍,抬眼一挑眉:“……啊?”
“咳,没,就随便喊喊。”
“哦。”银映手脚麻利搞定后续治疗,一边整理收拾医药物一边叮嘱别犯基本的违纪事项。末了嘴角轻扬,随口道:“伤着了就别乱跑哦。”
“……”白千清云里雾里。
我这伤的手背又不是腿,跑不跑不碍事吧???
饭后甜品种类繁花齐放,基本每人得到一种不同风味。
不喜甜的严缇更是目睹了一场世界大战。
桌上除了各人面前一份,还有三座阶梯式的甜食八层拼盘,泡芙、提拉米苏、流心蛋糕、马卡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淮歌的手和湛屿的手同时落在跟前拼盘最后一块提拉米苏上,两人之间空气的能量顿时波动,呲哩啪啦地交擦,很凶。
淮歌:“松手。”
湛屿:“不要。”
“别以为宠着你你就能上天。再说一遍,松手。”
“姐姐,你已经扫荡了五层楼了,这块我的。”
“命可以给你,提拉米苏蛋糕绝对不行。”
小朋友委委屈屈,刚打算腾出手悄悄滴几滴莎普爱思憋出泪水,银映托着腮,懒洋洋地出馊主意:“要不干脆给我吃算了,省得争。”
对面立刻异口同声:“不行!!”
趁两死敌分神的空档,北枝时已经面无表情且眼明手快地抢走了那块提拉米苏,施施然咬了口。
“……”
“你这块臭芝士啊啊啊——!!!”
北枝时叼着蛋糕,二话不说像条泥鳅般灵活敏捷滑去对面的前五大佬保护伞,及时躲过三位友谊小船他妈说翻就翻了的遇溺者锁喉儿报复。
“你给我过来!!保证不揍你!!”
北枝时口齿不清:“你们这阵势我可不敢相信!”
与暮澄不理他们,专心致志享用眼前风平浪静的八层甜品塔——他哥和严缇静如入定,独剩需控制身材的昔玫偶尔跟他抢几块。
与暮澄慢条斯理地舔着马卡龙,免费观看扫帚木棍消毒喷雾的大型追杀动作片。
吃得差不多了,与暮澄起身往外走,白老爷笑眯眯叫住他:“与暮小先生,您要去哪儿呢?”
“啊,上一趟洗手间。”
“您懂路怎么走吗?”
面对对方窘迫茫然的神情,白老爷吩咐门口的男仆道:“你来领与暮小先生去贵客卫生间。”
与暮澄临行前顺嘴问一句哥要不要一起,他哥高冷地回赐:
“自力更生去。”
“……”
前脚与暮澄和搭顺风车的假安警官跟着男仆一走,后脚大许‘小民警’便风风火火地破门而入,一进来就吱哇大叫:“安哥!有发现啦——啊咧,他人呢。”
同桌的严缇说:“上厕所去了。”
“那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熟门熟路坐上假安的位置,面前搁着原封不动的草莓蛋糕,随手把笔跟案件资料丢桌边,大许扭头问:“安哥他吃了蛋糕没?”
“没。”昔玫想了想,“他应该是吃辣鸡吃撑了。”
大许拍腿大笑:“是他的风格!也不知安哥的胃如何构造……”说着,资料夹上的笔开始不安分,慢吞吞向右边滚。
大许不以为意,停住它放回原位。兴许笔的身型是尖圆柱体,没着力支撑点,很快又滚起来。
“……”
大许抽搐着嘴角,三分钟内滚笔停笔放笔仨技能循环播放,再怎么脾气立地成佛的大仙也不禁恼了:“你他妈一支小淘气。”
于是大许眼神一戾,最后一次抓起笔,火山欲喷不喷的憋火目光钉住在那块草莓蛋糕上。
眼神仇敌相见。
五分钟之后,假安率先归来,随即脚钉钉子似一动不动,杵在自己位置旁,目的性明确瞅瞅对岸与淮歌等四活宝贝聊得火热朝天的态度僵硬大许,再看看桌上那块生日蛋糕——
大许脑子一烫,将笔插草莓蛋糕里,俨然变身成了点不亮的蜡烛。
假安:“……”
假安深呼吸一回,压不住窜窜上升的火气,干脆恶狠狠冲大许咆哮道:“你很狂啊大许?!”
大许猛一寒颤:“嘤。”
“你知道你这样做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大许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回答,犹如蚊音:“浪费粮食的可耻之人。”
“不,”
假安手心撑桌沿,斜歪着身子,侧眼瞥他,鄙视地扯唇。
他冷冷说:“你不是人。”
大许:“………………”
作者有话要说:大许:《希望安哥可以找到一个温柔的女朋友或者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