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这么快把旧屋卖掉啊!”泽北从越洋电话那头大呼小叫,对流川表达某种程度的不满。
等流川告诉他,买家也是熟人时,泽北果然嚷嚷着快透露名字。
深津,他们大学的学长,网球队队长。
“呃……”轮到泽北沉默了,只听见话筒那边小声嘟囔了句,“他买来干嘛……”
仙道凑过头去,补了神神秘秘一句:“你说呢,有人在等你,知不知道?”
深津来看旧屋的时候,语气淡淡的,可敏锐如仙道察觉了对方的心事。
“……他时常喜欢来这里吗。”深津侧过头问仙道,也不算是个问题,仿佛为了印证所想。
仙道微笑着作答:“他真是个活泼开朗的小鬼,你一定深有体会吧!”
深津叹了口气,可惜“小鬼”向往纽约的渴望太强了,任何力量也留不住。
“买下这栋旧屋,就当是个念想……”深津站在飘窗前出神。
他在想,也许等有天,泽北游历倦了,会情愿回到他身边。
漫漫人生路,还有机会的。
仙道与流川相视不语,与深津比较,他们兜兜转转又在一起,实在是太幸运了。
最终旧屋以友情价成交,这是最好的交易,因为新屋主欢迎旧屋主随时来玩。
了却一桩心事,仙流情侣打算在回奈良定居前,到处疯玩度夏,权当蜜月旅行。
半途中,仙道突然酷嗜甜品,几乎将各地带草莓的甜品试了个遍。
流川很无奈,明明某人曾嫌弃冰箱里的可尔必思是少女饮料,那草莓大福呢,草莓慕斯呢,草莓冰淇淋呢,哪个不比可尔必思更甜腻?!
然后吃多了又牙疼,某人肿着半边脸的样子岂是一个“丧”字能概括的。
“你是变回儿童了吗,整天吃甜食!”小霸王板起脸,递过一颗消炎药。
“啊……不能回边(随便)吃少杨(消炎)药!”某人口齿不清拒绝着,表示想硬抗过去。
流川作罢,顾自靠在酒店躺椅上刷起手机,油管上出现了不少关于日本口碑插画师的报道。
点开其中一集,流川瞳孔有些放大。
他偷瞥了一眼歪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某人,不能说毫不相干,就……完全两个人。
视频中的插画师侃侃而谈:
“……生活中某个时刻凝结的细节,往往是我创作的冲动,可能是路边偶遇的猫,也可能是被风拂过的绣球花……”
“……插画不是纯为商业化点缀而存在的,插画师照搬当下流行风格,是种悲哀,画作的生命姿态肆意,不该去限制它生长……”
流川边听边吐槽:真能说。
换了他半句都说不出来,上天是把语言功能专门给了部分人吗。
仙道不知不觉从床上爬到他身边,伸头围观采访视频,又含含糊糊补了一句:“帅不?”
流川一脸嫌弃将他推远,某人的刮青又有加重的趋势,加上旅途不便,竟开始不修边幅。
忘了带电动剃须刀,流川翻遍了行李箱很是懊恼,他受不了胡子拉碴的形象。
仙道慢慢靠过来,献宝一般呈上手动剃须刀,略显得意地晃了晃。
晃什么晃,都是男人,又不是没用过。
小霸王一把夺过便动手实践,谁知忘了先上泡沫,被划了极短的一条伤口。
疼得龇牙咧嘴的居然不是他自己,反倒是仙道,好看的长眉拧成一团。
又是消毒又是涂药的,忙活了半天,倔强流川还是坚持要把脸刮干净。
“我来吧,站着别动!”仙道小心翼翼上了手。
他仔细避开伤口方圆几寸,抹匀泡沫后轻轻持刀刮着,特别轻,深谙诀窍的他熟练为爱人服务。
流川舒服得闭上眼,双手撑在洗手台边,微微颤动的羽睫似在诉说被照料的有恃无恐。
刮着刮着,有点不对劲了。
不知道谁起的头,下一刻紧贴的身体相互磨蹭着,抚慰着,全然忘了其中一人满脸泡沫,另一人干脆把刀丢到一边。
牙疼脸肿,亲吻是难了,幸好还有手,或者腿,再不济是脖颈。
交颈旖旎,躯体着火,情绪止渴。
“我要在上面!”小霸王石破天惊的一句。
“……好。”某人狡黠一笑,一副躺平随意的慵懒样子。
倒底怎么来?
小霸王发现这件事没想的容易,为什么仙道熟门熟路水到渠成,换作自己就万般不得要领。
他满脸通红摸索了半天,爱人倒是很大方,随他摆弄,最后小霸王放弃了。
“……你来吧,我不会,烦死了!”声音带着委委屈屈的意味。
“哎,没关系,慢慢来嘛……”
小霸王依然心有不甘,这次“败北”,下次一定“回敬”。
爱人却在暗暗偷笑,反攻失败,小鬼认命吧。
如果说,过去沉浸在患得患失的境地,看对方回身上楼的背影便感到窒息。
如今看,他们反而贪恋起灼灼爱意下,依赖对方的“失重感”。
那是一种会心跳加速,会手心出汗,会头晕目眩,甚至会临近白光闪耀边界的“失重感”。
失重却不意味着坠落,终有接住彼此的手。
无他,愿以所有报答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