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洲惊得身子一歪，险些重心不稳扑到身前的案几上。
他瞪大眼睛看看微子，又看看费仲，原著里这话不是纣王问策，费仲提出的建议吗？
这回王洲来了，没有如原著那么宠信费仲二人，当然更没有问他如何找美女。他是想过会有人同样提出这个建议，但是真没想过提议的人会是纣王的伯父微子。
西周虎视眈眈，殷商王族这是在给他下绊子，还是真的担心他的子嗣？
王洲心中踌躇不定，但见人群中的商容有要动作的迹象，他顾不得再细想，立马说道，“王叔此言差矣。后宫嫔御众多，若要子嗣，孤又何须再寻旁人？不过是孤不愿而已。”
还有人不愿要子嗣的？群臣哗然，纷纷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王洲。
眼看着众人的眼神渐渐露出怀疑，王洲忙拿起一张纸挥了挥，“此物正是孤不入后宫之缘由。”
喧哗之声登时更是甚嚣尘上。
“众卿且看。”王洲把纸张铺在案几上，执笔快速写下一个王字，抬手将纸展示在众人面前。
“此物竟可用以书写？！”
“不知大王从何处得来此物？”
“观此物如丝帛般轻薄，不知作价几何？”
……
群臣议论纷纷，皆是双眼放光地看着王洲手上的纸。
“此物名为纸。”王洲又挥了挥手中的纸张，便将之放回案几，双目炯炯地看着激动的群臣。
殿内的声音渐渐变小、消失，王洲视线扫过大殿，接触到他眼神的所有人都默默垂下头，他才继续道，“因竹简笨重、绢帛昂贵，孤夙兴夜寐花费半年，制成此纸。轻薄便宜堪比绢帛，作价却远远低于绢帛。”
“现今纸张产量不足，孤欲将之用于各镇诸侯，众卿以为如何？”
若这纸张确能同绢帛一般用于书写，且比绢帛便宜，用于各镇诸侯方能显朝廷威势。只是此物初初现世，除了王洲，并无其他人有任何了解。若中间出了岔子，可就大大的丢脸了。群臣又一次交头接耳，各抒己见。
王洲放任他们讨论了一会，说出自己的计划，“贸然以纸代替竹简，恐有后患。孤将纸置于文书房，试行半月，若无不妥，再行此事。”
“此半月之中，所有文书以纸和竹简各写一份。”他的视线扫过文书房看本众人，“辛苦叔伯王兄和各位爱卿。”
众人俯身应诺，“臣等领命。”
王洲又问一次有无奏章，群臣无言，王洲起身回宫。
命人将一半的书写纸送到文书房，王洲亲自盯着宫人，备好自己的日常用度后，将剩下的所有纸，妥妥帖帖地放入他专门挑选的储藏室。
安排侍卫日夜巡守，宫人定期查看，再派人将自己终于挑选出的厚厚封赏送往造纸坊，王洲才放心地回了自己的宫室。
侍御官适时请示，“大王，可要用些酒食？”
“可。”王洲点头，任由侍御官安排。
送上清水净手，摆好饭食之后，侍御官便如往常一般带着人退下。
王洲两腿岔开，坐在案几后，看了看今天的菜色。蒸螃蟹、煎鱼、鸭肉干、烤鹌鹑，同样还有一壶酒。
三两下吃完肉喝完酒，唤人收拾残局之后，王洲安详地躺在了床上。
“吃完饭就躺，你是不是有点太堕落了？”毛球落在王洲的枕头上，有些看不过眼。
王洲面不改色地回道，“我是在午休养生。要知道原主可比我大了好几岁，我要好好养生补回来。”
“你就是懒！”毛球小爪子戳戳他的头发，一针见血地吐槽，“真要养生，怎么没见你泡枸杞水喝？”
探手抓过毛球，王洲语重心长地告诫它，“中医养生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只看到泡枸杞这一点，是你的眼界太狭隘了。”
“更何况，之前半年我天天分心挂腹造纸之事，好容易出了结果，我放松下来休整几日也是应有之事。”王洲躺得理直气壮。
毛球挣开王洲的手，飘起来继续吐槽，“你怎么有脸说天天分心挂腹的？你都足足五天没去看过造纸坊！昨天人家给你送成品的时候你还没心没肺地躺在床上玩！”
挥了挥手，王洲仍然慢悠悠道，“你不懂，我不去造纸坊，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急切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躺着是我在调节自己的心理压力。”
“胡说八道！强词夺理！”毛球烦躁地在空中转圈圈，两只小爪子也扑腾个不停。
王洲坐起身，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细细打量着毛球。
躲避了好几下王洲还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毛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它的豆豆眼瞪着王洲，“你到底在看什么？！”
“你居然还会炸毛？”王洲惊奇地感叹一声，在毛球反应过来之前将它抓在掌心，一边轻轻给它顺毛，一边正色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你很反常。”
它很反常？毛球准备反抗的动作顿住，它仔细回忆，果然从它跟着王洲回到寿仙宫，它就感觉烦躁。
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觉越演越烈，毛球看什么都不顺眼。等到跟王洲斗嘴失败，它竟是平生第一次炸了毛。
看毛球已经发现不对，王洲又问，“你知道自己反常的原因吗？”
“我知道了。”毛球豆豆眼下垂，嘴巴也扁了，“是有人在窥探我。”
王洲面色沉了下来，“是谁在窥探你？因何缘故？有何目的？”
“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反向追踪，不然就是把自己送到他面前。”毛球摊了摊小爪子，“不过要说是谁，左不过就是原著世界里的几位大佬。”
“原因应该是因为你今日阻止了商容的劝诫不说，还用纸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至于目的，因为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窥探，所以我也猜不到他的目的。”
原著世界的大佬？那至少得是教主级别的人物吧！王洲默默算了算，封神世界没有偏向西周的大佬也就通天教主一个。就这个概率，他也不敢赌窥探毛球的人对他有好感呀。
王洲赶紧问毛球，“那你现在要怎么办？躲起来有用吗？”
“只有躲在誓言里面才有用。”毛球期待地看着王洲。
躲在誓言里？那不就是他的脑袋里？王洲面色一变，赶紧接触脑中的光球查找信息。乳白色光晕发散之后，王洲又得知了许多信息。
毛球沉睡之后可以躲入光球，对王洲本人不会有任何影响。如果王洲愿意，也可以随时将光球召唤出来。而在毛球沉睡期间，它的所有能力，王洲都可以自由使用。
这怎么像是毛球真的成了他的灵宝了？王洲暗自嘀咕，看毛球一副期待样，眨了眨眼睛问它，“你知道自己躲进誓言里面就会沉睡吗？”
“我知道啊！”毛球答道，不带半点迟疑或是退缩，“只要能够完成任务，我都可以的！”
王洲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你愿意躲就躲吧。”
“太好了！”毛球兴奋地蹦了起来，作势就要往王洲眉心冲过去。
王洲忙伸手挡住它，“你还没说要我什么时候把你召唤出来！”
暂时让毛球躲一下就罢了，王洲可不愿意自己脑袋里一直都有另一个意识存在，即使是沉睡的也一样。
“我也不知道他会窥探多久啊！”毛球对了对爪子尖，想出一个主意，“要不你每隔几天召唤我一下，要是还没停我就继续睡，没事了我再出来。”
还能这样吗？！王洲险些维持不住表情，从光球得知确实可以这样，他也只能无奈地对毛球摇头，“行吧，就照你说的做。”
“那我先躲起来！窥探的人正在靠近！”毛球迅速说完，一个闪身撞上王洲的眉心，自然而然地融了进去。
王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跟平常的触感没有半点区别，但是他刚才明明感觉到，这里有一种异物感。
毛球融进了他的脑袋却没有给他带来半点损伤，这真的是太不科学了！哦不对！王洲反应过来，他的穿书本身就不是一件科学的事！而在这个神话世界，不科学是对的！全都讲科学才是不正常的！
晃晃脑袋，王洲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不就是一个人在封神世界吗？之前毛球在，跟他一个人区别也不大！现在毛球沉睡了，只不过是少了一个跟他斗嘴的人而已！反正毛球的功能都还可以用，无论是查资料、做设计还是保护自己人身安全，全都没有半点影响。
“王洲！你可以的！加油！”
王洲一下瞪大眼，这不是他在心里鼓励自己的话吗？为什么他耳朵里会听到声音？
“因为我还没沉睡呀！”毛球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忘了告诉你，虽然原主的身体比你大了几岁，但是经过这半年的改造，它已经变得跟你原本的身体一样的年纪和体型，只有原主的武力值和部分记忆还保留着。”
“好了，我要睡了！我们下次再见！”
毛球说完再见，便彻底没了声，任王洲如何呼唤也不再回应，徒留王洲对着它留下的这段话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