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冈港口上停着几辆警车。警车上靠着一个身着西装,留着八字小胡子的男人。
这是目前在福冈警视厅担任顾问刑警的诸伏高明。
服部看见了高明,很是高兴地小跑过去,自我介绍道:“诸伏警官你好,我是服部平藏的儿子服部平次。”在这些真正的刑警面前,大阪名侦探就会显得稚嫩一些。
“服部先生你好。”男人站直了身体,微微欠身。动作非常优雅,甚至不会说一个多余的话。
服部将游轮上的两起凶杀案情况对诸伏做了一番汇报:“凶手是相田裕太,本人已经认罪,协助杀人者是小森悠人,但小森目前仍然拒绝认罪,自称冤枉。”
诸伏点了点头,说:“我需要再对案发现场进行一次勘查。当然,并非因为不信任你,只是这是我的工作。”
诸伏高明戴上白手套,请服部平次前面带路。
路上,服部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着话:“听家父说,您这次来福冈,是为了寻找您的弟弟,请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诸伏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嗯,是的。”然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服部有些尴尬,抓了抓脑袋,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两处现场都被保护的很好,甚至第一位死者田村一信房间里的红酒和牛排都没有挪过位置。大宫麻美被勒死的绳索,也还挂在水龙头上,水池里的水也还在。
诸伏检查完两处现场后,拍了照,并对水池里的水,牛排和红酒都采取了样本,然后喊来鉴定科的人帮忙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凶手使用了李代桃僵的计谋,这是非常罕见也是非常冒险的一种杀人方法。你能猜测出凶手的真实想法,这一点还真是难得呢。”诸伏难得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服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并不是我一个人查出的真相,是游轮上的一位专业的刑警查出来的。我的话,水平相比之下还是差了一点。”
“专业刑警?”诸伏缓缓侧过脸,看着他。
“嗯,他叫……”
“服部哥哥!”灰原忽然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和叶姐姐和小兰姐姐在到处找你,说再不走,去大阪的火车就要赶不上了!”
服部觉得,灰原今天说话的语气与以往不同,很像小女孩。不过想想,她本来就是小女孩吧。
诸伏还想问点什么,但是灰原无理取闹似的,拉住服部的手就往外走。
“柯南刚刚已经被接走了哦,不能让小兰姐姐他们等太久呢!”
一路拉着服部的手冲下船,不容许服部多问什么,一直把他推到远离警车的地方。
“灰原,不要这么淘气,我要帮诸伏警官查案呀!”
“诸伏警官这种能力的人,是不需要你帮忙的,不是吗?”灰原忽然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抱着胳膊叹了口气,显得有些疲劳,“啊啦啦,不好意思,我好像把你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了,真是对不起。”灰原鞠了一躬,转身就跑了。
服部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到底想干什么。
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和叶她们,他便想要重新回到穿船上。
这个时候,从左边的集装箱后面,忽然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黑墨镜的男人,神情严肃地走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服部平次先生,没有错吧。”
“我是,请问你们是?”服部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
黑衣人把手伸进了衣服里,似乎想掏出什么东西,但忽然抬头看见了他身后的人,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服部回头看过去,只见是和叶和小兰。
“服部,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和叶递给他一个冰淇淋甜筒,“没有你喜欢的草莓味啦,只买到了香草味。”
小兰在一旁笑道:“啊啦,服部喜欢草莓味?”
服部一把接过和叶手里的冰淇淋咬了一口,含糊地说:“没有那回事,只是和叶她总是问,所以才随口说的。”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小兰问:“刚刚跟你说话的那是什么人呀,看起来怎么那么可怕?”
和叶也说:“是啊,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的杀手一样呢!凶巴巴的。”
服部耸了耸肩:“你们也看见了?我不认识他,但他好像认识我,似乎也认识你们。”
“认识我们?”小兰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可怕的朋友啦!和叶你呢?”
“我也没有呢!”
但是,那个人在看见和叶和小兰之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服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服部重新上船的时候,诸伏已经完成了现场勘查工作,收拾东西准备押送相田裕太回警局。诸伏没有再问起游轮上的刑警这件事,服部也就没有多说。
两个人告别之后,他便与和叶和小兰一起去火车站,坐上了开往大阪的火车。
*
船上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就连港口上也没什么人在了。
松田和灰原坐在一家便利店里。
松田为灰原买了蓝莓三明治和芝士牛奶,给自己买了一杯果汁。他透过窗户看着坐在警车里离开的诸伏高明,脸上露出一丝忧郁的表情。
“松田叔叔,你是认识那位诸伏叔叔的对吧。”灰原抱着牛奶瓶问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诸伏高明的弟弟诸伏景光,与松田阵平是警校同学,而且两个人关系相当不错。灰原认为,松田阵平与诸伏高明,也一定互相认识。
网上的资料可以全部修改,可是人的记忆是无法全部修改的。到底是自己记错了,还是有人在制造出蛊惑人心的假象,只要让诸伏高明与他见一面就知道了。
可是刚刚,在看见服部带着诸伏高明上船的时候,松田刻意地戴上了鸭舌帽,并挤进了人群里,随着人群一起下了船。
灰原察觉到了他的反常,所以才赶紧回去监视着服部,以防他说漏嘴。
那个黑巧克力,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来自关西的如同大阪烧一样的热情,真是让人困扰。还好自己反应快。
松田没有隐瞒什么,点了点头说:“嗯,那个人我认识,是景光的哥哥。景光他,也就是诸伏景光,是我读警校时候的同学,我们关系很好。”
“既然是认识的人,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吗?妈妈告诉我,远在家乡以外的地方遇见认识的人,就要好好打招呼呢!”灰原笑着问道。
“不用了,我想诸伏警官他要是看见了我,会很吃惊的吧。”松田喝了一口果汁,没有再多说什么。
“哦。”灰原吃了一口蓝莓蛋糕,撑着脑袋问道,“我们等会儿是要去原宿对吧。”
“嗯,爆炸案发生在原宿市中心的一家酒吧里,死者除了相田裕真外,还有另外三个人。”
松田告诉灰原,死亡的三个人都是在原宿的三谷银行里的职员,而三谷银行在半年前发生过抢劫案。
虽然在案发后的一个星期,劫匪就被全部抓获,被抢走的钱也都追回来了。但是三谷银行的社长三熊孝太却在劫匪被抓当日,被人发现在自己家别墅内自杀身亡。
“听你的语气,三雄社长并不是真的死于自杀?”灰原问。
松田一愣,笑道:“我的语气那么容易被你听出来吗?”
灰原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侦探动画片里的剧情都是这样的。自杀的人肯定会被查出,不可能自杀的证据,然后紧接着与自杀者相关的人士就会陆陆续续死于非命。这都是特定的剧情了,没什么意外的。”
松田笑道:“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孩子。确实与你所说的一样,三雄社长并不是死于自杀,这是法医部和鉴定组共同得出的答案。”
三雄孝太死亡的第一发现人,是他的秘书森村真人。
三雄社长当日上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董事会要开,并在董事会开始前二十分钟,用传真机把资料传输给了森村真人,要求他在自己到达银行之前全部打印好。
但是在会议开始的时候,三雄社长却没有出现,森村也无法联系上他。
在等待了一个小时之后,森村开车赶到三雄家。三雄家的大门是半开状态,里面没有人。找了很久之后,森村在二楼的房间里听见了手机铃声,走进去后才发现,三雄社长在房间的衣橱里上吊自杀了。
“三雄社长是坐着被吊死的。”松田补充道。
“没有在脖子上发现吉川线之类的吗?”灰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你居然连吉川线都知道,真是厉害啊!”松田对她竖起大拇指,灰原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装小女孩这件事,她已经有点厌烦了。只要一直是小女孩的状态,松田就会一直像对待白痴一样对待她,这种感觉很不好。
“嗯是呀,在侦探动画片里看过。”她敷衍地回道。
“没有发现吉川线。但是,绳子所系着的挂衣杆,质量并不好,并不能承受他的体重。如果真的是坐着吊死的,挂衣杆应该会出现松动。”
“你的意思是,三雄是在别的地方被吊死,然后再被人放进衣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