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明深突然笑了,弄得谷雨时反倒莫名其妙起来。
“你笑什么?”谷雨时没好气地问他,脸颊涨得红红的。
陆明深嬉笑着伸手捏了她脸颊一把,“我是笑,我老婆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谷雨时顿时急了,她死不承认,严词反驳:“谁吃醋了?陆明深,我告诉你,不要自行胡思乱想,妄加揣度!”
说着,她就动手去推陆明深,而陆明深灵活地避让一下,她毫无征兆地踩落了台阶,往前摔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之时,她的后衣领被人牢牢扯住。
谷雨时等了片刻,陆明深依旧没有将她拉起,而她此刻又偏偏使不上力,便窝火地回头瞪他,“陆明深,拉我起来!”
陆明深甚是悠闲,逗弄起她来,“哦,凭什么?”
谷雨时气结,吼了句:“陆明深,这样很好玩,是吧?”
话音刚落,陆明深松了下手,又适时地将她拉回一些,“是挺好玩的,我还可以玩上上百次。”
陆明深这个疯子,她刚刚真的以为陆明深会松手!
谷雨时愤恨地想着,却又不敢发作,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见她半天没有言语,陆明深有点意兴阑珊,他弯下些身子,凑近她耳畔提醒道:“你这样直呼其名,别人会以为我们的婚姻出了问题。”说完,他往二楼望了一眼。
这都哪跟哪?谷雨时完全发懵,“你到底想干嘛?”
“看你表现!”
听这语气,似乎已经有点不耐烦,谷雨时语气软了下来,细声央求道:“请你,拉我起来!”
陆明深显然并不满意,他蹙了眉头,“我没名字?”
“不让叫名的是你,现在让叫名的也是你,陆明深,你耍我很好玩吗?”谷雨时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但这一眼,也同时让谷雨时愣怔住了。
陆明深眼底的寒意,深不见底,她恍然发觉,相比于他的神情,他的语气已经是好得太多了。
可她,分明没有惹他呀?
陆明深开了口,幽幽道:“陆太太你看起来不太聪明,我们都结婚了,你说你该叫我什么?”
谷雨时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老公?”
陆明深心情大好地在她耳边轻呵了口气,“对,大声点儿!”
谷雨时不由得头皮一阵发毛,这个姿势实在是太难受了,于是,她硬着头皮,声音洪亮地叫了一句:“老公,拉我起来!”
楼梯上的某人陡地愣住。
“好!”
陆明深手搁在她的腰间,用力一带,谷雨时就转了个身子,落进了陆明深的怀中,紧接着,他右手一勾,牢牢地桎梏住她的脖子。
后背传来他胸膛的温热,谷雨时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完全不能挣脱,不经间抬眸往上看去,她心里猛地一惊,因为,岑瑀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呢!
也不知道,岑瑀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忽然明白过来,陆明深的有意刁难或许就是和岑瑀有关!
岑瑀明显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你这么久没回来,我便下来看看。”说着,他又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笑着问,“你不是说,你没男朋友的吗?”
陆明深看向谷雨时,眼神中的警告意味甚是浓厚。
谷雨时苦恼地咬了下唇,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才能最大程度地缓解尴尬,这时,岑瑀又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结婚了!”
他两手垂在身体两侧,明显手足无措。
“我……”谷雨时急得说不出话来,越是想要解释,却越是开不了口,反而脸红了一片。
岑瑀继续往下走,笑着道:“谷雨时,不打算介绍一下你的……老公?”
“哦,他叫……陆明深。”
只这简短的一句,再无其他。
岑瑀微微点了下头,对着陆明深道:“你好,我叫岑瑀。”
他伸出手来。
可陆明深却没打算回握,只冷淡地说了句:“幸会!”
谷雨时暗自揪了陆明深一把,但他并不理会。
岑瑀只好收回了手,转身往楼上走去。
看那落寞的背影,谷雨时真觉得陆明深过分了,便狠狠地踩了他的脚。
陆明深吃痛地后退了一步,同时也松开了手,趁着空当,谷雨时转身并推了下陆明深。
“那是我同学,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她严声质问。
陆明深稳住步子,保持好身体的平衡,傲慢地凝向她,眉尖一挑,“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谷雨时甚是无语,气得直发抖,顿了顿,她长长地吐出口气,“有句话,我很早就想讲了。”
“什么话?”
“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可以净身出户。”
说完,谷雨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而,陆明深丝毫不为所动,半晌,他悠闲地环起双臂,看着她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签的协议里,有一条,五年内不能离婚,否则……”
谷雨时大惊失色,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一条,以她的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她颤着声问:“否则什么?”
“否则,你们谷家的企业,要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
听着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陆明深的口中蹦出,谷雨时只觉得全身发冷,她蜷起两手手指,指尖的寒意直达心间,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陆明深那冷峻沉敛的轮廓,倏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城府远比她想得要深,她看不透,也猜不透!
突然之间,谷雨时放声笑了,只不过这笑却是十分地空洞,“陆明深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为了得到股份,你不惜算计自己的婚姻,连你自己都不放过?”
她眼底隐隐透着泪光,“看来我还得感谢你,感谢你特意告知我,而不是在离婚后,否则,我就成了谷氏企业的罪人。”
陆明深眸子沉了下来,两手放下,向着谷雨时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谷雨时惊叫着制止他,浑身哆嗦了几下,“婚前协议,我的那一份呢?”
陆明深立在那里,面无表情,“时机到的话,我自然会给你。”
谷雨时凝起全身气力,瞪向他,目眦欲裂,“所以,公证只是你当时的借口,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看到实际内容,是吧?”她自嘲地笑了两声,“我真是太傻了,公不公证,效力都是一样的,我当时怎么就着了你的道了?”
陆明深微叹一声,不以为意,“我当时有提醒过,叫你看一遍的,是你放弃了自己的权利,而我,其实没有义务提醒你的。”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这说到底,竟还是她的错了?
“行吧。”她妥协,“从此刻起,我不想看见你,”她手指向门口的方向,对着陆明深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滚!”
“哟,你这是叫谁滚呢?这餐厅又不是你家开的,人人都有进来消费的权利!”
谷雨时顺着自己的指向望去,说话的正是谈婕,于是,气不打一出来,又是气恼又是委屈,竭力地克制着,才没让泪流出。
她突然用力将陆明深往谈婕那里推去,咬牙愤恨道:“眼不见为净,都离我远点!”
说完,她抹了把眼睛,就噔噔地上了楼梯。
陆明深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在谷雨时转身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抓,然而,什么都没抓到。他看向自己顿在半空的手,心里自嘲两声,不动声色地收进了兜内。
谈婕上来挽住陆明深的胳膊,“她疯了吗?怎么还推你?”
陆明深抽回了手,径自往外面走去。
谈婕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江策早已开了车过来,停在门口等候。
陆明深走得快,头也不回,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而且陆明深并没有等她的意思,谈婕刚走至跟前,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差点撞到她的鼻尖。
“开车!”陆明深冷言命令道。
江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车外急躁的谈婕,她正用力地拍着车门,“老板,这……”
“我叫你开车!”
“好,老板!”江策立马发动车子。
谈婕追了两步,终于放弃,跺着双脚,泄气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看,那人像不像是谈婕呀?”
“哎,你别说,还真有点像欸!”
……
谈婕回头看了一下,此时她头发凌乱,围过来的几人,一时没认出,还在泛着疑惑。
谈婕拨弄了几下头发,挡住半边脸,又用手挡着,故作镇定地往停车场走去。
……
一个多小时后,“大悦府”的餐厅经理接到了陆明深的电话。
“二楼的梨香阁,人还在吗?”
“还在,但是,已经准备结账了。”
撂了电话后,陆明深又命令江策调头,重回刚刚的“大悦府”。
江策心里叹息一声,这老板真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在乎得要死,偏偏还要逞强装作漫不经心,这到头来苦的还不是自己?
硬是在这江边吹着冷风,等了一个多小时,连带着他也跟着受苦!
江策调了个头,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陆明深,只见他仰靠着车座后背,一手扶着额,愁眉不展。
江策升起车窗,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板,我看夫人他们应该不会就此结束,可能还会去唱个歌,蹦个迪啥的,您还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