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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眼睛尖，一眼就认出程幸昨天刚来过。她看了程幸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只是擦些药酒，准备块毛巾让他先热敷上。

隔间内，程幸裸着上半身，背坐在椅子上有点郁闷：“就说没什么事吧。”

时言从外面回来，将热腾腾的毛巾贴在他肩上，又怕吹空调冷着，从病床上拿了条小花被给他披上。

“谢谢啊，你人还挺好的。”程幸由衷感叹，最近时言确实没之前那么讨厌了。

时言默不作声地抽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他双臂搭在膝盖上，身子倾过来，语气十分强势：“别瞒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程幸还想装一下，却被时言严肃的目光盯得老实交代，“就是昨天我在厕所正好碰到有高三的人敲诈六班的同学，高三那群人不让我走，然后打起来了呗。”

“放心，他们打不过我！”

时言很是无语，“和你打架的那群人名字叫什么？”

程幸脑袋垂在椅背上，两手一摊：“这我哪知道，都不认识！就知道其中有个人他们叫他肖哥。”

整个学校姓肖的多了去了，时言有心想找也无从下手。

“那你肩上怎么青的？”

“被人拿拖把柄敲的。”程幸实话实说。

时言对他无奈得很：“下回打架这种事你还是少参与吧，这些人下手没轻重，你细胳膊瘦腿的哪扛得住。”

“这算什么。”程幸戳戳自己的，扬起下巴用鼻孔瞪人，“有一次你把我打得都流鼻血了，当时怎么不见得你下手轻。”

时言被怼得哑口无言。

确实有这么回事，高一的时候，时言抓了只天牛回来，他觉得蛮有意思的，以为程幸会喜欢，结果刚放人家桌上他就挨了一拳。

出于防卫，他把程幸按在桌子上，结果力道没控稳，导致程幸的鼻子撞上课桌流了好多鼻血。

那次打架的结局是时言买了一个月早饭给程幸做补偿，只不过程幸气头上，都没吃，便宜了谭钰凡和宋驰，他俩近一个月没买过早饭。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会那样。”时言揉揉程幸的脑袋，语气很温柔，“以后不会了。”

“哎，去去去。”程幸拍开他的手，压根不吃他那套。

肩上的毛巾冷了又换，时言隔两三分钟就进出一次，倒也没嫌麻烦过。

看不出来时言还挺会照顾人的，以后谁做他对象估计蛮省心的。

程幸裹着小花被，仰头看看一旁挤毛巾的人，“哎时言，你有喜欢的人了？”

水滴落入盆中，时言拧紧了毛巾，不露声色地转头瞟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昨天不是有人跟你表白么，我听你自己这么回人家的，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早有喜欢的人了。”

“是哪个年级的？”程幸眉眼间透露着好奇，“是同届的么？”

“同届的。”

“哪个班啊？”

“我们班的。”

程幸惊呼一声，：“你搞这么刺激啊，老曹可严禁班上同学早恋！”

时言把挤好的热毛巾放在程幸肩上，他俩四目相交，程幸目光炯炯的，时言只好说：“我还没表白。”

“啊……”程幸摇摇头，对此仿佛颇有见解：“不都说喜欢不能拖泥带水么，你为什么没还没表白过？”

“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我建议你还是早点跟对方摊牌吧。”程幸发自内心感叹：“反正你长挺帅的，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你吧。”

时言话里有话：“那你喜欢我吗？”

程幸愣了下，仔细斟酌后说道：“算不上讨厌吧。”

没明说，时言笑笑，心里已琢磨出一二。

肩上的毛巾没一会又冷了，时言进出打水好几次，直到体育课下课两人才回班里。

回教室后，时言不知道去了哪儿，程幸趴在桌子上听谭钰凡和宋驰聊八卦。

“我刚回来路上听人说，启辉楼一楼的实验室到了晚上黑黢黢的，还经常能看到奇奇怪怪的黑影在那边走动，怪恐怖的。”

宋驰故弄玄虚，偏巧谭钰凡崇尚唯物主义万岁，硬是要拆台。

“估计是晚上保安巡查吧，这有什么恐怖的，晚上我们都还要培训补课呢，你别危言耸听了。”

“真的！据说运气不好的，还会被黑影缠住，跟一路！”

程幸眼睛咕噜转，听得入迷：“你哪儿听来的校园怪谈？”

宋驰手挡在嘴边，说：“听高三住校的人说的，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谭钰凡笑他：“你说也有鼻有眼，广播站校园故事会你去说得了！”

宋驰往他凳上踹一脚：“爱信不信！”

化学课代表来收上午的课间作业，时言不在，程幸替他翻出来交的，中途还在课桌抽屉里发现了好几分未拆的情书，不知道是时言收到的还是准备送出去的。

“言哥真招女孩子喜欢！”化学课代表也瞅着时言抽屉里的情书了，说话语气都是止不住的羡慕。

人家收完作业走了，程幸目光在四下扫扫，想到了时言说他喜欢的人就在班上的事儿。

他们班十几个女孩子，好几个成绩考前些的一看就是不会早恋的料。

真要是喜欢上这样类型的人，程幸还蛮担心时言会不会到时候表白惨遭拒绝然后情绪崩坏，作为同桌，他可不想到那时还要一边学习一边兼顾开导时言的情绪。

傍晚放学，宋驰不住校走的早，临走前还不忘提醒程幸和谭钰凡晚上补课的时候要小心，别被黑影缠上。

谭钰凡骂他是“妖言惑众”，往他屁股上踹了脚把人赶出了教室。

时言一下午都没见人，下午发的课程作业和练习卷乱糟糟地堆在时言桌上，程幸整理书包的时候看不惯，连带他那一份也整理好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谭钰凡心心念念粉丝煲多日，终于在晚上食堂人少的情况买到了，程幸跟风买了碗，紫砂材质的锅，摸着有点儿烫手，他俩赶紧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程幸？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了！”

季时希端着餐盘在程幸旁边坐下，他朝着对面陌生的谭钰凡挥挥手打招呼：“我叫季时希，六班的。”

谭钰凡嗦着粉含糊不清地跟人家介绍自己的名字。

季时希不是培训班的人，程幸能这个点碰到他还挺疑惑。

“放学了你没回去吗？”

“我们今天晚上有绘画课，八点才放学呢！”

季时希瞄一眼程幸：“你肩膀还疼吗？。”

程幸摇摇头：“还行，下午去医务室热敷了一下，好多了。”

接着程幸又反问他：“那群高三的人后来没找你麻烦了吧？”

“当然没有！据说他们几个今天下午在启辉楼顶挨人揍了，那动静大的都以为是群架呢，郝主任知道后带着好几个学生会的去抓人。”

谭钰凡恍然大悟：“所以程小幸你是跟人家高三的打架才受的伤啊？”

程幸没回他，只是问道：“那然后呢？”

季时希继续说：“然后郝主任他们到了地方发现动手那人一挑四，几个高三的被揍挺惨的，有个手都骨折了，就刚下午的事儿。”

谭钰凡惊叹：“真是天降正义啊。”

“估计打人的那个同学要被严重处分了，不过听上去还挺爽的，知道是谁打的么？”

季时希摇摇头：“我也是听我们绘画班的人说的，当时他们上去看了，等我去吃瓜人早被带走了。”

程幸叹了声，遗憾不知道是哪个正义勇士。

不过那群高三的也着实作死，仗着自己说高年级的来欺负低年级同学，估计学校里早就有人对他们不满了。

程幸揉揉自己的肩膀，为正义勇士站队：“但愿郝主任轻饶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