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中窃喜,却未浮于表面。
许是易寒淅也察觉了有些失态,很快便掩住了声音。
顾恒有些担忧,陈枫安慰他道:“她既然出现在了这里,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她。”
顾恒勉强地点了点头。
擂台之上,洛河与燕飞尘恰如棋逢对手,已战至百招,仍难分胜负。
燕飞尘内修无相神功,外展崆峒太极,挥一柄拂尘如游鱼般自由来去。
他所修之道皆为崆峒派至宝,若有朝一日可悟得至高境界,只怕又可出一个武林宗师,只可惜就目前看来,他与此无缘。
洛河所修内功与他师爷苍山程宏大师乃是一脉,筑基修底,厚积薄发,虽无甚特殊,然而修至一定境界亦能迸发出巨大威力。
两种完全不同的武功碰撞在一起,究竟孰强孰弱,勾起了台下众多看客的好奇。
交手甚久,两人皆是疲惫不已,却依然强压着喘息,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这样下去,该不会要打平吧?”
群英会的规则,若是百招过后未分胜负,可在双方皆同意的情况下算作平局。
只可惜,此刻台上的两人一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台下,苍山和崆峒的众弟子皆屏息以待,毕竟谁也不想第一战就打输回家。
突然,洛河掌心涌出了一股强大的内力,打破了这一平衡,燕飞尘始料未及,被这股力量震飞了好几米,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哥哥!”燕飞霜连忙冲上前去。
胜负已分。
这边,洛河也被这股内力逼得后退几米,苍山弟子连忙上台扶着他。
“大师兄,我们赢了!”
柳艳晴脸上满是笑容,心中也是兴奋不已,可在经历了紧张、害怕、落寞、激动后,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洛河被他们扶下了台,满额大汗,脸色苍白,站定了好几秒,才突然脚软,吐出一口鲜血来。
“大师兄!”
苍山弟子们此起彼伏地惊叫着。
一旁的顾恒也看到了,连忙冲上前去扶着自家师兄。
“别、别张扬,我没事。”
洛河声音虚弱,却还在尽力维持着秩序。
陈枫也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洛河,他注意到,刚才他的体内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流。
是什么呢?他环顾四周,什么也没发现。
这边这样大的阵仗,崆峒派的弟子也回过头来望。
燕飞尘捂着胸口,笑着感叹道,“你宁愿自损身体,也要赢下这场比赛?何必呢。”
洛河没答话,燕飞霜看着他,眼中也有一丝钦佩,“洛公子,好好养伤,来日方长。”
其实两个门派虽不算顶尖,却也不至于第一轮就遭淘汰,只是这签抽得实在是太不巧了。
洛河看着他们离开,方才卸下力来,由着柳艳晴和顾恒将他扶着去到一旁的木椅上休息。
他安慰道,“我没事,只是后面的比赛,只能靠你们了。”
洛河伤成这样,剩下的弟子哪儿还有心情去思考后面的比赛。
“这是怎么了?”
众人正被乌云环绕时,一个苍老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顾恒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一个紫衣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那老妇人自然就是陈璃。
陈璃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到底是太气盛了。”
陈璃离开紫诺的搀扶,向洛河走去,可她的眼睛却打量着顾恒,从顾恒的眼睛一路看向下,直到看到顾恒手中的剑。
陈璃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剧烈跳动的心,不露声色。
“这位小兄弟的剑很是特别。”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顾恒低头看着手中的岷源,这把从小跟着自己的剑?
“陈璃不才,只能看出这把剑绝非俗物,却难分辨这把剑是哪位大师所铸,若是小兄弟感兴趣,可前往藏剑阁找我兄长陈傅。”
顾恒或许不太了解陈璃,但陈枫却很明白她的本事,陈璃若是说这把剑并非凡品,那这把剑就绝不会简单。
陈璃携着紫诺离开,顾恒回过头来望着陈枫,像是在询问他。
众人将洛河送回客栈,林灿则离开去找大夫。洛河躺在床上,交代着接下来的事情。他让柳艳晴领队,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柳艳晴心中无比担心,她不放心留下洛河一个人养伤。可她却说不出口,毕竟这是洛河好不容易才赢下来的机会,即便他们几个功夫不佳,也不能轻易放弃。
她握着洛河的手,郑重地点了点头,“师兄,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陈枫站在一旁看着,等到苍山弟子都各忙各的事了,而顾恒也准备随他离开时,他上前道,“洛公子最后那一击,似乎很不寻常?”
洛河看着他,笑着道,“怎么,陈公子也对我们苍山的武学感兴趣?”
他说完看了顾恒一眼。
顾恒被这一眼瞪得心虚,连忙拉着陈枫走,“师兄你好好养伤啊!”
“你干嘛。”
刚出了客栈,顾恒就埋怨起陈枫来,毕竟易寒淅的事他还没解释清楚呢,现在陈枫又掺和进来。
“你不觉得,你师兄最后爆发的那一股内力很反常吗?”
顾恒看了他一眼,“师兄是掌门的大弟子,苍山内的武学功法都归他管,他学一些反常的功夫也不奇怪。”
是这样吗?陈枫按下了心中的疑惑。
一连几天,顾恒和陈枫都去围观群英会的比武,可是却连易寒淅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说,她会不会早就走了呀?”
“走?易姑娘能走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顾恒突然有些丧气。
陈枫望着他,两人并肩走了很长一段路,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的想法,“顾兄,恕我直言,你做事太畏手畏脚了。”
顾恒转过头来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易姑娘她和你不一样,她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看似混迹江湖,可实际上却不信任任何人,她性子孤僻敏感,很容易将自己封闭起来,而你,你在苍山长大,一辈子都生活在同样的环境中,你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又太容易相信别人,你背靠着宗门,师父师叔兄弟姐妹的一大堆,责任、情感,这些东西背在身上,全成了你的负担。”
顾恒惊讶于陈枫能洞察人心,更惊讶他能全无保留地说出口来。
陈枫说完这话,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他和顾恒认识不久,这样当面评价一个人,他还是第一次。
“我......”
“你......”
两人同声异口,话还没说出来,自己就先笑了。
顾恒低头看着腰间的岷源剑,其实陈枫说的话他自己又何尝不清楚?许多事情,久久放不下,反而成了累赘。
“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没有寒淅那样的狠绝,许多东西,总是放不下,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
陈枫似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些重,继续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将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你初入江湖,容易迷失乃是常态,在这江湖中,大家都是一叶扁舟。”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样的感悟。”
陈枫低头苦笑,“算不得什么感悟,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顾恒停下脚步,端详着手中的岷源剑,“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这把剑究竟从何而来,只是我能感受到师父不想我问,所以也就一直没问过。”
陈枫回头望着他,猜到了他想做些什么。
“既然陈璃夫人替我指了一条路,那我就顺着这条路找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这一章已经是两年前写的了,更可怕的是只写了一半!我完全不记得后面还要写什么嘤嘤嘤。好吧,只有硬着头皮编了。)
陈枫其实是个少年老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