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你就不想了，她对你没意思，如果你开这间黑酒吧是为了她，我觉得你还是算了吧。”
“虽然我说的话不怎么好听，但作为朋友，我觉得你还是该认清一个事实，刚刚那个男生才是苏棠最在意的，尽管她现在不承认，但是等到以后她会认识到的……而现在的你，她能和你做朋友其实已然很为难了。”
“如果让她家长和老师知道她来这件黑酒吧会怎么想？”
张诺能明白王娜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事实远比王娜说出口的更加残酷。
面对他的未来，他比看见苏棠更加渺茫，或许待在溪山中学的校门口，已然是对自己最大的藉慰了。
他心底也认为，那个男生或许真的比自己好很多，但就是自己不甘心。
在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平整的路面，微微透着光泽，孤独的街道上，寒风凛冽。
地上的枯叶起飞又坠落，伴着沙沙声，还隐约听到脚踏车碾碎枯叶的清脆声。
李浩楠的铁青般的脸颊毫无生气，踩着脚踏车，追风般冲在前面，在后面的苏棠压根就追不上，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
苏棠也本就没想过要追上去，到了跟前也没什么说的，只好小心翼翼地尾随。
李浩楠有时偷偷瞥过头，看一眼后面的苏棠，发现她脸色很差，甚至还有些苍白，自己渐渐地放慢速度。
本来今天就够冷，刚刚还喝了些冷饮，这会儿苏棠觉得自己很热，四肢乏力，在咳嗽了一番后，苏棠停下了车，坐在街边的石阶上。
李浩楠在前面看见苏棠的窘态，立马赶了回来。
苏棠靠在一棵树上，大喘着气，脸上泛着红晕，鬓角的头发带着汗水粘在了一起。
李浩楠停了车，蹲在她的一旁，苏棠把头撇到另一边，生着闷气。
李浩楠虽有些不愿，但还是对背着他的苏棠说了句：
“对不起。”
听到李浩楠道歉，苏棠倍感诧异，仔细想想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谁的错，于是缓缓转过头，“你道什么歉？”
李浩楠对着苏棠的后脑勺，当苏棠转过头时，两张脸离得会如此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对方的呼吸。
李浩楠身上散发的香皂清香夹杂着咸咸的汗味，苏棠冒着热气地呼吸，感觉自己快要醉了。
“你发烧了。”
李浩楠看着苏棠说。李浩楠才回想起刚刚在酒馆里，苏棠的脸就泛着红晕。
“冰可乐？”李浩楠坐在一旁，头扭到另一边。
“才不是，咳~风怎么大，谁让你~咳~骑那么快。”苏棠脸色变得更红。
李浩楠不愿这些毫无意义的对话持续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将苏棠送到医院。
“所以我才道歉呀。”
“嗯。”
“那你现在还能骑车吗？”
苏棠伸手使了使劲儿，但手臂都伸展不直就软了下去。
“我可以载你，但你的车怎么办？”李浩楠问到。
正当他说着，苏棠立刻挥手，李浩楠向苏棠挥手方向看去，只见一辆出租车驶来。
“那你要不要，咳～”
“你打车回去？”
“你能不能有点善心，我晕在车里怎么办？”
听李浩楠没心没肺的问题，苏棠心里简直是火冒三丈。
“对不起。”李浩楠在后背扶着苏棠，避免她没力摔倒下去。
苏棠招呼的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两人必须要做个决定。
“我送你回去，不……去医院。”
“算你有良心，咳～那车怎么办？”
李浩楠起身走到出租车的驾驶座，敲了敲玻璃，“师傅，能不能帮忙送车。”
车上的师傅侧过头看了眼街边了两辆车，本来因为太繁琐拒绝李浩楠
“钱给双倍。”
师傅徘徊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接着李浩楠抬起苏棠的车往后备箱里放，但因为苏棠的车不能折叠，不管李浩楠怎样调整角度，车都放不进去。
李浩楠看了看自己的捷安特，是可以折叠的，于是最后李浩楠只放进去了自己的车，看着苏棠的粉红色自行车。
自己心里虽有些丢脸，但还是让苏棠上了车，只好自己骑着车跟在出租车身后。
“李浩楠。”
苏棠坐在车上，封闭的空间，苏棠的脸色虽红不少，但至少不再受凉，也觉得有些大脑昏沉。
“嗯？”
“今天该说对不起是我，真的对不起。”
“没什么，你生病还是少说话。”
“哦。”
见苏棠的状态越来越差，李浩楠只好让师傅带他们去最近的医院。
但即便是最近的医院，也有七八公里，为了及时照顾到苏棠，浩楠只好让师傅开得慢一些。
虽然师傅的码数开到最低，但是李浩楠跟在后面还是有些吃力，尤其是今天风刮得很大，像是要把人都吹翻一般。
索性大多数路都是顺风，没有带来一些外来折磨，可是李浩楠的脸上也开始慢慢失去了正常肤色的红晕，显得有些苍白。
在那场大风里，外面的行人都会那个骑着粉红自行车的俊秀男孩驻足。
那一抹红色，犹如青春中不可磨灭的火焰，那般炙热地在风里燃烧。
拼命奔跑，那辆出租车，那里面的女孩，似乎一切在风的命运安排下，一切有了准确的方向。
那段路也不再寒冷，不再艰难，不再迷失方向！
就像是一副奇异却又和谐的画面，李浩楠虽有些难堪，但是当目光锁定在那辆车上后，自己也不再尴尬。
李浩楠送苏棠去了最近的医院时，到了后才知道医院已经下班，于是送苏棠去急诊科。
“请问发烧去哪儿？”
“这里是急诊科，右转挂号，值班医生向后左转，第三个值班室。”前台护士正在埋头接电话，写东西。
李浩楠挂了号就撑着苏棠去了值班室，进去后才知道今天的值班医生居然认识，是苏平。
把苏棠交给苏平后，李浩楠就去外面把车费结算了，当李浩楠把两张大钞递给师傅后，就去后面拿自己的自行车，当李浩楠在一旁的停车地锁上车。
师傅把找好的零钱递给李浩楠，“小孩子，现在像你这么真心的人不多呀。”
李浩楠接过钱，粗略看了眼，那个师傅找给了他一份的钱，李浩楠又抽出一分钱，准备递给师傅。
“不是说好两倍吗？”
“小伙子，就凭你刚刚在风里追车的行为，叔叔本就该给你免费的，但叔叔也要吃饭，所以就按一份收。”
没等李浩楠递给他钱，那个司机师傅就把车窗摇上，开走了。
苏棠趴在桌面上，闷闷着说：“爸，我不严重吧。”
“我说你就是认栽，你妈早上让你穿秋裤偏不信，三十七度多，你说严不严重。”
苏平扶着苏棠去一旁的休息室，“浩楠呀，谢谢了。”
“没事，叔叔。”
苏平看着李浩楠的脸色越发苍白，脸颊也发红发烫。
“浩楠，你要不要量一□□温，我看你也有些发烧。”
“我没事，可能是风吹的。”
苏平不顾李浩楠的拒绝，在一旁的盒子里又掏出了一支体温计，让李浩楠夹着，过了一会李浩楠也有些低烧，虽然没有苏棠那么严重。
苏平还是给他开了一点药，让他在休息室里待一会儿，观察一下，避免晚上回去发高烧。
吊瓶里的水一滴一滴地落下，缓慢地如同时间静止在河的另一岸，无法踏足这里。
李浩楠在休息室的书桌上写作业，时间在笔尖攒动中悄然流逝，在半途中，李浩楠的妈妈打电话询问，李浩楠言简意赅地回答，丝毫不影响酣睡的苏棠。
时间，真的好神奇，它就像是一个失控的时钟，时而快，时而慢。无论它怎样地行走，却永远无法把它握住，静静流淌地美好时光，在以后看来，一半都不过是梦罢了。
次日清晨，苏棠和李浩楠从苏平的休息室醒来，苏棠躺在输液时的床上，李浩楠伏在在桌案上，背上盖着一条毛毯。
桌子上放在苏平买来的早餐，两人坐在桌旁，苏棠掰了根油条递给李浩楠，“谢谢啊。”
“没事……你好些了吗？”李浩楠掀起身上的毛毯时，突然感到一丝凉意袭来，自己又盖上了。
李浩楠顺势推开苏棠手里的油条，“没胃口。”
“着凉了吗？”
“没事，我喝点豆浆就行。”
苏棠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不愿让李浩楠动，就自己递给他。
李浩楠接过豆浆后，抬头喝了几口。
苏棠吃着早饭，突然想起昨晚意识模糊时接到好几个袁丽华的电话，“糟了，我妈是不是打过电话？”
“叔叔昨晚跟阿姨通过电话了。”
苏棠才注意到他眼里冒起的血丝，肯定熬了一宿，苏棠心里也感到自责。
眼前的少年，苏棠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发现自己离他越来越近，自己也不像开始的那么拘束。
苏棠坐在床上，李浩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样的距离，是苏棠读的小说里反复出现，那些小说承载了苏棠所有的幻想，当时的她年幼无知，幻想着一切都是美好，只有亲身经历时才知道，这一段路到底有多累。
“吃饭了！”
李浩楠的话敲醒了正在感慨的苏棠，“快点，要迟到了。”
李浩楠看着手臂上的机械表，不禁蹙着眉头。
“哦！”
苏棠接着把剩下一半的油条塞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