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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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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言、萧无生两兄弟求宝心切,连夜将萧景江送进了医院安顿好后,立刻就返回了大宅,分头扎进书房和卧室,翻找了起来。

书房是萧无生常来的地方,但当他真要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却发现这书房熟悉而陌生,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找起。

萧无生想了想,觉得以萧景江的性格,重要的东西应该会放在手边最近的地方,于是坐到了太师椅上,伸手从书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摆件上一一滑过,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打开的机关。但是很可惜,萧景江的书桌上竟都是些正常的笔筒、纸镇之类。

萧无生又在各个抽屉里翻找,可除了家里的一些资料、收集来的各类情报以外,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最后,他在书柜里翻看各类书籍时,才终于在一堆画卷中中找到一幅画,一幅看上去年代久远、落满尘土、许久未曾打开的画。画里画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头戴珠翠,身穿一袭桃粉色旧式衣裙,斜倚在阁楼栏杆处,风情万种地向下望。那楼上还有个匾额,上面写着“无花楼”三个大字。

萧无生总觉得这女人看着眼熟,仔细端详了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张脸不就是丛媛吗?他赶紧又认真看了看画上的题记,上书:初见瞿希芓于无花楼,后面跟了两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而时间却是永乐七年,刚好500多年前。

不管是画中美人还是这落款时间,都让萧无生有些敏感。

500年,恰巧与萧家祖先藏宝之日相去不远。而这画中的女子莫名就会让萧无生联想到丛媛。回想他与丛媛初见之时,对方对他的称呼就是过去惯用了的,只是听他说“很少听见”,才改称先生,这声“先生”兴许都是她跟着街边的人现学的。她的身上也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旧日风情,直到与他来了上海才慢慢消退。

难道……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萧无生突然摇头笑了,自言自语道:“丛媛是丛媛,瞿希芓是瞿希芓,只是人有相似而已。真是,我到底在瞎想什么啊。”

萧无生嘴上说着不可能,手上却还是轻柔地卷起画卷,收进怀中。随后,他翻遍了书房里所有能翻的角角落落,发现找不到任何东西,才离开书房,赶向卧室。

萧无生到卧室的时候,萧无言已经从床头柜后的密室里出来了。

“大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萧无生赶紧问道。

萧无言叹了口气,摊开手上的一堆纸屑,说:“除了我手上这些碎屑以外,里面就只剩下金银玉器了。无生,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萧无生快步上前抓住萧无言的手,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呢?家里觊觎宝物的只有萧钰萍,她已经被料理了,剩下的还能有谁呢?”

萧无言摇摇头,勉强笑道:“也许萧钰萍在家里还有内应吧,这事也只能日后再查了。怎样,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萧无生想起怀中的画卷,却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说:“书房里什么也没找到。看来,有价值的都已经毁了。”

萧无言知道自己这弟弟对萧家宝物有多执着,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无生,看来咱们和那宝物属实无缘,这事就先不要想了。反正,等萧景江没了,萧家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再彻底找找也不迟。”

萧无生没接话,只是轻声说:“大哥,夜深了,早点休息吧。”说完,转身出了卧室,徒留萧无言在屋内摇头叹气。

萧无生回到自己的小二楼就直奔丛媛的房间而去,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丛媛见到这幅画的反应,想要问问丛媛密室里那些纸屑是否是她所为,好打消自己心中的疑虑。可当他站在丛媛门前,这手却始终敲不下去,举了片刻还是放了下来,转身回房,将画挂在了床头。

萧无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丛媛啊丛媛,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究竟是人是鬼?”但他不知道的是,这番感慨丛媛没听到,小安却听了个全乎。

自打丛媛一气之下离开萧家外出游荡,小安就把自己当成了个门神,稳稳地贴在门上,守在房里。方才萧无生站在丛媛门口犹豫徘徊之时,小安就有所察觉,当他发现这人来了又走,就立刻跟了上去,刚好就看见萧无生挂了画躺在床上感叹。

小安是多机灵的一个小鬼,特别又跟着丛媛见识了好些东西,此时一看就知道,萧家的人这是对丛媛起疑了。于是,立刻回到房间,就等着丛媛回来,向她告密。

小安在等,萧无生也在等。但这些丛媛都不知道,她此时正在祁炳渊的府上,喝着热茶,聊着天。

“我的小媛儿为何这么晚还在街上,这么美的一个人,独自在外多危险。”祁炳渊轻抚着丛媛的脸蛋,戴着金丝眼镜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

丛媛余光瞥了一眼躲在楼梯拐角处的女人,娇笑着说:“祁爷,我这不是遇见您了吗?这大晚上的,要不是您,我可真就要流落街头了。只是,尊夫人也在,您就这样带我回来,不太好吧。要不,我还是出去找个旅馆对付一下好了。”

祁炳渊面带微笑却眼神凌厉地瞟了一眼躲在暗处的女人,一把将丛媛拉入怀中,说:“祁府我说了算。我要带什么人回来,还轮不到别人置喙。小媛儿大可放心住下,有我在,断不会让你再流落街头。”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祁爷收留了。”

祁炳渊哈哈大笑,牵了丛媛的手就回了房。可前脚刚搂着丛媛躺到床上,后脚祁炳渊就像被点了睡穴一样,挨着枕头睡着了。丛媛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踱到窗边坐了下来。

回想今晚种种,丛媛心乱如麻。她和萧家可以说仇深似海,要不是当年那个富绅,她不会含冤而亡,更不至于像如今这般不死不活。可有骊珠在身,她有仇难报,甚至还会不由自主倾心于萧家的人。想起之前为萧无生担忧、筹谋,丛媛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但是想想萧无生在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也能出自真心为她考虑、为她担忧,丛媛心想:“不论萧无生出于什么目的,但念在他真心为我,日后若他真的有难,我也自当救他。但如今就这样吧,萧家总归是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丛媛又扭头看了眼昏过去的祁炳渊。如今整个上海都在找林家命案的凶手,虽然她不怕疼也死不了,但蚂蚁多了总是烦,既然祁炳渊愿意做这棵乘凉的大树,那何乐而不为呢?况且,一个被自己掌控的人,总比能掌控自己的人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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