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打你了？”方晏回过头问陆少衡。

陆少衡耸耸肩，想说这不是明摆的事实吗。

小时候不懂事，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真以为许云霆这么做是在给他一个家。

庆幸就在陆少衡意志坚定，在十几岁的年纪挺到现在，没被这疯子洗脑。

方晏有点没发想象那画面，一口气差点噎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许云霆缓缓起身，拍拍身上被方晏踹出的脚印。

“拿着我要的东西，离婚协议我会签字的，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要和我的未婚妻继续理发了。”许云霆道。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手足无措，手微微颤抖。

陆少衡开始怀疑，到底还有多少个受害者。

“他要什么，钱？”方晏问陆少衡。

“钱，和我妈肚子里的孩子。”陆少衡无语地回答。

战场被方晏搬移到了商场外，继续争执下去估计理发店该叫人赶客了。

方晏抽着烟，蔑视着许云霆。

后门处偶尔有工作人员来往，匆忙扔个垃圾就离去。

陆少衡和许云霆所谓的未婚妻，找了个椅子坐下，两人也不说话，看着远处的两人。

“您在哪高就？”方晏眼神如利剑，毫无避讳地往他脸上吐气。

像个成年人一样的谈判，方晏已经逼得许云霆收起了暴力倾向。

到了闭塞的角落，无人围观，反而许云霆的气势被压了下去。

“一家金融公司，部门，部门主管，”许云霆道，“你和那狗崽子什么关系？真是朋友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只要一天没和唐妮离婚，我就一天是他的爸。”

“金融公司，小公司吧，回头我让我爸了解一下，把你给开了。”方晏心平气和，往他肩上来回上下拍。

他看了看远处浑身不自在的陆少衡，“他有名字，而且我也从来没说过他是我的朋友。上次找一群不知哪来的野狗欺负人，是你吧。”

许云霆推了推眼睛，从方晏嚣张的话语中听出来点苗头。

“我救了他妈妈的命，拿点回报不正常吗？”许云霆还在狡辩。

“哥们你脑子真的正常吗？”方晏抽完了最后一口，把烟蒂弹在许云霆脸上，“你给我记住了，你们这婚离定了，以后看着陆少衡记得绕道走。”

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就单一个陆少衡根本压制不住他。但方晏感觉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就把他吓的不敢吱声。

陆少衡手脚无处安放，边上女人抽泣。看着远处谈话结束，方晏走来。

他到陆少衡面前，向他伸出手。

“解决了？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陆少衡担心道。

“解决了，明天把她带来签字，谈妥了。”方晏回。

陆少衡把手交给他，从倚上站了起来。

他们一同看向那女人，想问的话没问出口。

“没事，你们去吧，谢谢。”女人倒也像话，挥手赶他们走。

耽误太久，方晏顶着剪了一半的头发回到理发店，还在为那事愤愤不平。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拿暴力当拯救，还说的一本正经。”方晏气不打一处来。

陆少衡苦笑，他也不知道，甚至觉得自己和唐妮就是个笑话。小时候不懂事，在唐妮在带领下懵懵懂懂的，真还叫过他爸爸。

“不过事情也马上结束了。”陆少衡不愿再去回忆。

方晏看着镜中，理发师在他身后忙碌，“但你妈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陆少衡手一紧，握住了座椅把手。缓缓转过去看着方晏，心里翻江倒海，不只在想唐妮的事。

“不知道，得看孩子妈的意见吧，她想生就生，尊重她的决定。”陆少衡说。

“也是，都成年人了，这些事得她自己考虑。”方晏说。

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但不说陆少衡觉得单他自己又承受不住。

方晏余光斜眼注意到他的表情，安慰道：“没事，我那几句话已经吓着他了，再不行，再不行我回家听话求求我那老爹，想搞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的笑温柔，陆少衡心里越感不适。

头发染黑了，剪了个乖乖得学生头，但在陆少衡审美之下，叫理发师抓了背头。

方晏比陆少衡矮那么点点，跟在他身边。头发比之前的清爽，但身上的痞气不减。

买了快餐随便吃点，陆少衡坐进车里还在啃汉堡。

“不知道今天丁梁在不在，不在也行，直接去见她吧。”方晏拿出手机导航至丁梁的医院。

陆少衡回忆，“我好像没说她在哪吧。”

“嗯，那天我就知道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方晏一副自豪的样子。

也不知道在那自豪个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

驱车到了医院，果然丁梁不在。问了路过的医护人员，说是这个点他休息去了。

关上办公室门，正打算直接找护士台申请约谈。

走廊上一阵疾跑，陆少衡的后背被猛地用力一拍。这劲可不小，陆少衡人往前冲，抵在了方晏背上。

一同回头，夏甜穿着工作服，上来就是搭搭陆少衡的小手，拍拍他的肩。

有些日子没见了，夏甜走的匆忙，除了一顿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幸好在这混的还算不错，比陆少衡想象的要好。

“对了，我有话要和你说。”夏甜左右环顾一周压低声音搞的神秘兮兮。

她没注意到边上有个人黑着脸，一脸敌意地瞪着她。

夏甜说着就准备把陆少衡往某处小角落拉，身后有个人臭脸跟着他们。直到到了紧急出口通道，夏甜才注意到，回瞪了去，“我和陆医生有单独的话要说，你能不能等等？”

方晏握着门把手，不让她合上，“有什么话得避开我说的？”

“有什么话不避开你说？我说的是陆大夫的家事，你起什么哄。”夏甜去拍方晏的手。

“不对劲，上次见你的时候也没那么凶。”方晏和她反着来，就是打死不肯放。

这是医院，还有病人在休息，争执下去对夏甜的影响也不好，陆少衡从中和解，“算了算了，让他一起，自己人。”

“算了？你好像很勉强？”方宴长叹口气，嘴巴撅起感觉好像很委屈。

夏甜皱着眉，后退一步。

“你别闹了。”陆少衡一手上去握住方宴的手，把他拽了进来。

十指相扣，到了楼梯口。

陆少衡想放开，挣扎几下，方宴握的更紧了。

夏甜悟了，咋舌吐槽：“我对陆大夫是敬佩之情，你防谁也不该防我。”

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和，即便是夏甜这么说了，方宴还是戒备的护着陆少衡，让他们保持距离。

夏甜无奈摇头，直接长话短说切入正题，

她来到这医院之后，就和唐妮见过了，唐妮也认得夏甜。

这样一来二去，夏甜就变成了唐妮病房的护士。

“我没和丁老师说，我经验还不够，但每次夜里查房阿姨总抓着我，失心疯一样的和我说话。”夏甜脸上更多的是害怕。

她说从没见过唐妮那样，而夜里唐妮的模样和白天又截然不同，就像是双重人格。

有和丁梁提起过，但最后到因为查不出什么而不了了之。

夏甜想过和陆少衡说，不过没确定的事情，不敢胡乱说。

内心矛盾，正巧今天在医院碰上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我们准备明天把她短暂的带出去一下，和那渣男把离婚手续办了。”方宴道。

夏甜摇头，“你们太想当然了，她主观意识并没觉得那人做错什么了，还口口声声的说是她救了自己的命。”

在这楼梯口，没有监控。夏甜也是谨言慎行，这就叫是陆少衡，她才敢乱说话。

“她还说，你的爸爸不是生病去世的，是被人杀了。”夏甜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前后联系起来，陆少衡想到了那疯子反反复复在强调的话。

可他的记忆没错，当时父亲确实是食物中毒过敏严重，送去医院治疗没得到好转加重后离世的。

父亲是死在医院，而那段时间都是自己陪在他身边。

他杀，几乎没那个可能。

陆少衡和方宴互相对视，心里不由的产生怀疑。

“你在想的，是我在想的吗？”陆少衡看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问。

方宴点点头，意识到事情没那么容易。

本以为和许云霆谈妥了，一切迎刃而解，结果真就发生了陆少衡最害怕的事情，问题的最关键卡在了唐妮身上。

“我们先去见见她吧，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陆少衡对夏甜微微点头。

三人前后从紧急通道口出来，这大概就是墨菲定律，夏甜和丁梁直接面对面的撞上。

相视一笑，夏甜做贼心虚匆忙溜走，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查房了。”

“那小孩又和你们乱说了是吗？”丁梁转过头去，看到方宴直接眼前一亮，差点没认出来。

"你那天天焊在头上的黄毛去哪了？"他问。

方宴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准备复读了，黄头发不太适合。”

“真有你的，能从你口中听到这话，以前抽烟打架哪样不沾，腿上纹身还在吗？”丁梁半开玩笑的说。

陆少衡在两人之后，听着他们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身上有纹身？”陆少衡脱口而出没忍住问。

他哪有纹身，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又为什么这个丁梁了解的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