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般都趁人睡着了干这事？”方晏的声音倏然响起吓陆少衡一哆嗦。
手僵在那，作贼心虚地直冒汗。
黑暗中，方晏睁着双眼扑闪扑闪，“继续啊。”
陆少衡咽下唾沫，把抽了的绳重新打了个蝴蝶结，“我怕你着凉。”
随意找了个借口赶紧翻过身去，眼睛闭上装腔作势。
方晏跟着他反向翻，那不老实的手，又搭到了他的腰间。
“哥，你要是想看，我给你看。”方晏从他的脖子低语到耳后。
陆少衡屏住呼吸不敢动弹，手抓着枕头一角，身体莫名地燥热起来。
“下次再有人碰你，能不能推开他？”方晏道。
“你们是不是谈过？”陆少衡反问。
本来这事他想就这么憋回去的，方晏这么一说，陆少衡是彻底忍不住了。
方晏握住陆少衡的手，手指相扣，似乎是想把白天丁梁抓的那份给握回来。
他到陆少衡耳边问：“你想听听我以前的事吗？”
“不要，没兴趣！”陆少衡伸手把他的脸推开。
这和求来的有什么区别，陆少衡不想要这么被动，搞的像自己强迫方晏给他看一样。
包括方晏之前的那些破事，全是陆少衡死缠烂打问出来的。
“我想给你看。”方宴淡淡而道。
陆少衡干脆坐了起来，“大晚上不睡觉耍什么流氓。”
他抱着枕头出去，干脆想去沙发上睡。心里骂着不知好歹的小孩，左一个学长右一个学长的，到自己这就怎么左右不情愿。
再这样失眠下去迟早身体出问题，陆少衡揉搓着毯子，心中生怨。
他已经从卧室出来有段时间了，方宴也不知道追出来看看。
穿进拖鞋，陆少衡悄悄地回到卧室门口。
方宴没睡就等着陆少衡过来，猛地站起解开裤袋往下一拉。
“就算哥不想看，我也要给你看，”方宴直接打开电灯，“丁梁没告诉你他大学的时候在纹身店兼职吗？是他带我去文的。”
方宴一口气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反倒是搞得陆少衡面红耳赤低头不敢直视。
眼角注意到大腿那有一串英文字母“freedom”，陆少衡缓了几秒才正眼去瞧。
“大学时候文的？他帮你文的？”他想再确定一下。
方宴点头，“我和丁梁没谈过，他真的只是我的学长。”
“那当初许鑫喜欢你，你不也不知道吗？”陆少衡回忆起之前的事。
名字从嘴里脱口而出，说完后心里一颤。要说方宴有事瞒着他，那都还是小事。
“算了，不和你说了，过几天我就复工了。”陆少衡挥手，想把自己挑起的话题给灭了。
他今晚想去外面睡，种种原因。
方宴从床上跳了下来，他的精气神完全恢复，伤口也逐渐痊愈，“我是不知道，但是哥告诉我了，以后我就会离他远些。”
“你不喜欢丁梁，那我就联系别的朋友帮阿姨转院，再不行你等等我，等我学的够优秀了，我当她的心理医生，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想过了。我，你，方昕都可以帮忙。”方宴对着陆少衡的背影就是一通乱说。
“那什么。”陆少衡缓缓转过头，看到方宴那张脸，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靠不是吧，咋了？不像你啊，你不是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吗？别吊人胃口。”方宴也算是体验了把陆少衡之前的心情。
这事肯定是得让杨家乔和方宴知道的，但陆少衡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上次太匆忙，也没能好好的询问人家小姑娘的意见，既然这事她只和自己说，还得好好处理几人的关系。
“明天白天我有事，晚上再回来。”陆少衡说。
方宴诧异地蹙眉，一脸怀疑。
“马上复工了，去趟医院，回来带你去个地方。”陆少衡微微一笑。
方晏抿嘴，笑得意味深长。
今晚算是忽悠过去了，陆少衡没那么傻，甘愿窝在沙发上。等方晏一躺下，就蹭地跑到楼上书房。
开了盏小灯，打开空调，竟开始百度研究女性怀孕地相关知识。
和方昕敲定了时间，但在那前想先去见见孩子父亲。
几乎没怎么睡，感觉刚合眼就被闹钟吵醒。陆少衡蹑手蹑脚下楼，尽量不发出动静，免得到时候方晏又过来问东问西。
早起出门，换了身便捷的卫衣，还蹭了点方晏的发胶抓了个发型，好像还年轻个十岁。
陆少衡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背上包拿起门口边柜上的摩托车钥匙。
刚打开门锁，身后卧室的门紧接着响起来。
方晏睡眼朦胧，抓着自己头发，眼都没完全睁开就出来了。
头顶翘了根毛，刘海放下盖了些眼。
他穿着件宽松睡衣，半个手缩在里面，打了个哈欠，擦拭眼角的泪水。
“早点回来，哥今天要吃什么？”方晏惺忪地问。
陆少衡喉结滚动，耳朵渐渐泛起红晕。
果然让方晏去理发染黑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挠着后脑勺，放下钥匙，快步过去一把搂住方晏。檀木香的味道飘满陆少衡全身，“我早点把事情办好，四点到医院来找我。”
被这么突如其来一下，方晏都有些懵，还没来得及给出回应，就看见陆少衡一溜烟地跑了。
挤上早高峰的路况，陆少衡的摩托车根本奔不动，走一段停一段。也正好让他冷静下来，深吸空气中的尾气。
“啧。”陆少衡烦躁地合上挡风罩。
到了医院停好车，以另一种身份到这，心情倒没什么不同。
还是那样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问了同室的人，陆少衡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许鑫一直被各种差遣，门诊是坐不到了，取快递泡咖啡保洁的技能有所增长。
有人给陆少衡通了信，说这个点许鑫正在茶水间。
他熟门熟路地过去，老远就闻到咖啡香。
进去，反手就把门上锁。
许鑫面对一桌子的马克杯正在发愁，转身就看见陆少衡。
“陆大夫？您怎么来了？”许鑫被社会折磨的已经没那会的精气神了，一整个懒散的模样。
“不需要和我那么客套，收拾一下手上的东西，找你爸去请假，我有话和你说。”陆少衡道。
他早就在安排他们谈话的地，为了给这小家伙一个思考的时间，又怕他零时变卦突然逃跑。
陆少衡真的想了很多，把每种可能都考虑了进去。
“就在这说吧，如果是和方晏有关的，我不想谈。”许鑫在那嘴一撅，不理会陆少衡，继续冲泡咖啡。
茶水间没有监控，门也隔绝了外面的环境。
作罢，陆少衡脱口而出，“和方昕有关，她怀孕了。”
许鑫手上的杯子一抖，咖啡全撒了出来。手忙脚乱之际，咖啡机忘记关，场面乱得不可言喻。
“嗯，所以我说想叫你出去谈谈。”陆少衡叹气看着眼前的壮景。
总算是跟着陆少衡走了，许鑫到他爸爸办公室扯谎请假，就跟着出去。
约在了商场对面的餐厅，陆少衡定的是包间，还请人给许鑫倒了杯水。
“你怎么想的？”陆少衡问。
许鑫双手抱着杯子，看着飘在水面上的茶梗，回：“这是一次失误。”
“你们都成年了，负责还是不负责给个准信。”陆少衡又道。
许鑫抬起头，“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想了想，“她也是我的妹妹。”
难题抛给许鑫，他已经找不出任何借口。看着陆少衡，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悔恨，“这事不能让我爸知道，也不能让方晏知道。”
“反正你们处理好，我可以帮你们约着见面，再往后就不行了，我不可能让我朋友当接盘侠，好自为之。”陆少衡看了看时间，算的刚好，许鑫可以考虑几小时。
陆少衡退到包间外，盯着门防止许鑫逃跑。
他真的可以处理好这事嘛？陆少衡自己都对此感到怀疑。
突然就被少男少女给予最高的期望，明明这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一起。
真恨不得现在就打个电话给杨家乔方晏，让他们四人开个圆桌会议。
想着想着，一个电话刚巧打了进来。
陆少衡定金一看，说曹操曹操到，杨家乔的名字在那闪烁。
“喂，老陆，你瞧着方昕人了吗？我和她本来今天约好见面的，到点了怎么样都联系不上，你给我一个方晏的联系方式呗。”杨家乔说。
陆少衡捏着眉心，半晌没吐出个字。
“喂？”杨家乔又道。
“你要不来一下吧，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陆少衡内心纠结，终于还是没憋住。
总觉得杨家乔也太可怜了，被人欺，被人骗，回头还帮着人家数钱。
杨家乔率先到，和门口的陆少衡碰面。
他还面带微笑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了，搞得那么神秘兮兮。”
“先进去说。”陆少衡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房间里面的许鑫抽泣着默默抹着眼泪，看见他们进来的也没说要抬个头。
“这不是那谁嘛。”不知情的杨家乔还坐到了他身边。
“你听我说，”陆少衡把他的思绪掰了过来，“接下来你仔细听我说的话，但得答应我，听完了不许暴走，不许打人。”
杨家乔懵懂地点头，看着陆少衡严肃的表情。
“许鑫和方昕，他两有孩子了。”陆少衡深吸口气。
杨家乔不语，整个人蒙了，完全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许鑫不是，嗯？他不是仰慕方宴吗？”杨家乔支支吾吾，拳头已经攥紧。
他脸上的表情很尴尬，额头的青筋暴起。
陆少衡赶紧把他拉开，放在一边控制住。他叫杨家乔的来的意义是解决问题，而不是给他们个空间让他们打一架的。
“这事不怨我，不知道那天方昕吃了什么药，喝醉红着脸问我她像不像方宴，要不要把她当方宴来看。”许鑫夹在在他们谈话之间，说出了句毫无三观没谱的话。
陆少衡看看杨家乔，他快步上去，直接踹在许鑫的椅子上，就差快要骑上去给他脸上来个几拳了。
还是杨家乔理智在先，一把抓住了陆少衡。
“你他妈能不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他咆哮道冲许鑫吼。
被吓到的不止许鑫一个，还有杨家乔。
本来陆少衡在他们中间调解，也是冷静的一个，让别人别暴走，结果自己最先恼怒。
“不能怪我，她也有错，莫名其妙的勾引我干什么？”许鑫吓的连连后退，跑到了墙角缩起来。
陆少衡站起，整理衣服，现在他能很肯定确认，这事他管不了。
出门前告诉了杨家乔方昕会来的时间，“交给你了，打死他我都不拦。”
关上那道门，陆少衡回到医院调整心情。
刚好同事都在忙，办公室里就他一人，带着已经被许鑫震碎的三观，陆少衡想起了方昕的哥哥方宴。
要是给和小子知道了这事会怎么样？
打断许鑫的腿，还是叫他们的有钱老爹来收拾这个小渣男？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
泡上壶茶，时间一点点过去。
办公司里静悄悄地，陆少衡慢慢松懈自己的心情。
顺便还把桌面给清理了一遍，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同事三三两两的走了进来。
“我就说咱们老陆都是工作第一，这次请了那么长假，还是提早到了嘛。”有人调侃道。
他们询问陆少衡请假的原因，一个个八卦的劲又冒了上来。
“家里人生病了。”陆少衡打发他们回答。
“门口有个女孩好像在找陆大夫，看起来好小，谁啊？女朋友？”他们指指外边。
陆少衡蹙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推门寻出去，在走廊上一眼就看见了方昕。她四处张望，在人群中找到了陆少衡这根救命稻草。
眼泪婆娑地跑过来，倏然双手不由分说地过来挽住陆少衡的腰，“你帮帮我，我不想把孩子打掉，和杨家乔跑了过来。”
陆少衡手无处安放，半举着浑身僵硬。
他召集他们来的初衷，只是为了让这几个孩子打开天窗说亮话，至于他们做的决定是什么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人潮汹涌，刚好一部电梯到了这层。
来往的人总要朝推门这里看几眼，弄的陆少衡心里和不舒服。
“你先放开。”陆少衡又不能太过于用力地推搡。
殊不知人群中站着个提着头盔的少年，眼前耀眼得两个人多少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
趁着人多尚未被发现，耷拉着脑袋把头藏进了头盔之中，快步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疫情，在社区加班，更新不能保证了，抱歉各位尽量抽时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