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新岗位的适应，幸好平时陆少衡没留什么东西在办公室里，光电脑加零零碎碎的东西两个大纸箱就完全搞定了。

和新上级见面，比那姓许的看起来要和蔼可亲。

叮嘱过了小家伙别一天到晚在医院门口瞎凑，出了大门果然没看见人。

陆少衡叫了辆车回去，对于这新的岗位他还算是满意。

用钥匙打开家门，里面暗沉沉地一片，没有开灯，方晏的鞋也不在门口。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头嗡地一下就大了。

是又到哪里去玩了被他父亲派人毒打一顿吗？

各种疑问接踵而至，陆少衡拿出手机给方晏打电话。

距离两人分开一天不到的时间，但心里那担惊受怕的劲一直没有消散，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手机铃声从门外响起，陆少衡睁大眼睛，正好和进来的方晏对视上。

“啊，”方晏一愣看着手上的手机屏幕，“哥你也刚回来吗？”

陆少衡正正了情绪，清嗓子道：“嗯，刚回来，你跑哪去了？”

方晏找到开关把灯打开，推着陆少衡往里面走走，再关上了门。

“和方昕去做亲子鉴定了，然后我帮你看好了家疗养院，距离有些偏，但挺适合阿姨的，有公园池塘，最重要的是几乎全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应该能很容易交到朋友吧。”方晏说着走进厨房。

他满脸疲惫，开了几乎一天的车腰酸背痛，伸展全身。

“下次提前和我说一声。”陆少衡道。

他过去抓过方晏的手，把他的手从冰箱门上拿了下来。一直以来住他家中，还被很好的照顾了一日三餐。

“都不知道还能做几顿了。”方晏老老实实地被抓着手腕，转身一把抱过陆少衡。

陆少衡蹙眉，听出来话里的异样，托起他的头问：“不是说好的生日之后再回去吗？”

方宴低下了头，拽住陆少衡的衣摆，“方昕的事情家里面好像知道了。”

今天两人去的机构鉴定，途中王康德给方宴打了电话过去，偷偷放了信。

他们虽然不爱管方昕的生活，但她毕竟姓方，影响的是方家的名誉。

方宴早就说过，这事由他们来处理不会怎么样，可一旦闹到方景舟那边去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她如果被抓回去，我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方宴叹了口气，顺手拿过边上的菜刀，像往常一样在案板上有节奏地切着。

陆少衡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想用眼神捕捉下他。

“今天我换了部门，也算是升职吧，以后有更多时间来陪你了，”陆少衡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他们邀请我参加和合作方的聚餐，说是要给医院里年轻的医生相亲。”

方宴手上的刀纵容停止，他卷起袖子不语也没有回过头。

陆少衡笑笑继续说：“然后我和他说，我有了快要结婚的对象，所以不能参加，他们让我把他带过去。”

方宴抽泣了下，用手背抹了抹鼻子，“挺好的，哥你升职了也会涨工资吧，回头我上学了零花钱不够可问你要了。”

陆少衡没接他的话茬，“所以你能不能那天和我一起过去？”

菜刀被方宴放下，他缓缓回过头，眼眶里湿润还有一丝微红。

手上残留着姜的味道，他一揉哭的更厉害了，“太呛了，但是哥你喜欢放姜的菜。”

陆少衡过去把方宴揽在了怀里，抽过纸巾帮他擦拭着眼泪，“之前谁和我说就算是去上学了也可以见面的？”

他掐住方宴的鼻子，把上次他掐自己的份给还了回去。

方宴也乘机报复，直接把沾有姜末的手糊在陆少衡的脸上。

刺鼻辣眼，瞬间一股味道上头，鼻子一酸眼泪直接就掉了出来。陆少衡忍不住，还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哥你也哭了，你还说我呢。”方宴跟着他一起吭声笑。

在厨房闹了一会儿，耽误了时间，陆少衡干脆也和他一起，卷起洁白干净的衬衫袖子，在一旁切菜辅助。

饭后，方晏强行要洗碗，钻进厨房门都锁上了不让陆少衡进去。

窝在客厅沙发上，陆少衡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视节目，没一个是他感兴趣的。

方晏甩着手上的水出来，又问起今天陆少衡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你之前说你那主任是许鑫的爹，是愧疚所以给你换了个岗位？”

“他说什么许鑫跑了，直接离家出走了。”陆少衡调着遥控器。

但事情闹的那么大，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用他们出手了，方景舟那边会有所行动。

“你们合作方叫什么？强行逼着人去相亲也太离谱了吧。”方晏砸舌往陆少衡身边坐下，脱了鞋子把脚往扶手上一搁，头自然靠在了他的腿上。

陆少衡轻轻抚着方晏的头，有看没看地盯着电视。

“合作方？那我怎么知道，只知道是在这个餐厅订的包间。”陆少衡把许主任先前给的地址给方晏看。

盯着屏幕方晏若有所思，双手接过猛然从床上坐起。

“这里。”方晏快要把手机看穿了。

“嗯，这里怎么了？你到底愿不愿意陪我去？”陆少衡一把夺过手机。

刚才还挺愉快的，怎么看个餐厅的地址直接把方晏看的魂都没了，陆少衡不懂。

方晏快速穿进拖鞋骤然站起，道：“那天我有事，现在我要出去一下。”

“现在？”陆少衡看了眼墙上的种，已经将近晚上十点，“我还没说什么时候聚餐呢。”

“就是，不行，那天我有事。”方晏穿上外套，抓过车钥匙，“我要去处理点事情，不用等我了。”

“方晏！”陆少衡摔下手机追出去，在门口抓住了他的衣领，一把揪了回来。

突然失神，什么都不作解释就跑了出去，前几小时还在嘴角上扬的和他闹，现在却露出这种表情。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了？”陆少衡问。

方晏不语，把眼睛藏进刘海中，“哥，那天聚餐你能不能不去？”

陆少衡皱紧眉间，总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认真的吗？你又开始了？我们说过的，你别再当小骗子了。”

“所以，”方晏咬着唇，“所以，哥你别逼我说，我不想撒谎骗你，但这是我家里的事，我不希望你卷进来。”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果断，再也没有了黯淡无光的堕落，反倒给了陆少衡一剂安定。

好像他确实可以处理好此事。

陆少衡放开了手，从边柜上拿过方晏的摩托车钥匙，“开这个去？我等你回来。”

方晏摇摇头，“开车去，别等了太晚了，明天你还要上班。”

给了陆少衡一个转身，方晏开门走了出去。倏然他后脖颈一冷，陆少衡的大手抓了上去，扭过他的头，嘴巴不轻不重地咬在了他的唇上。

唇齿之间，陆少衡牙齿的力度没收住，直接把方晏咬出了血。

咸腥味涌入嘴中，他的理智稍微回过了些。

两人分开，方晏拇指擦拭嘴角，呈弧度上扬，仰头看着陆少衡，“哥，这次我当你没喝醉。”

他双手一把圈了上去，在月光下热烈地回应陆少衡。

院子里，大门外，方晏托着陆少衡的腰，把他堵在了墙上。

院子里很静，春分时节夜里吹的风还带点冷意，草坪上的绿草冒出了点尖。

方晏开着车离去，消失在别墅群的街道尽头。

失魂落魄的回去，口上还残有余温。

关上门，屋里静悄悄地，一时陆少衡的头有些晕，直接瘫坐在了门后。

客厅的灯开着，无人的沙发，无人的厨房，但空气中还有着方晏的余味。

“该死。”陆少衡双手抱着头，久久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有了方晏的存在，吵吵闹闹，总是烦的他恼怒。

又这么突然的消失，留下个欲长大孩子坚定的眼神。

他笑了，舔唇仰着头笑。

太可笑了，他为他自己现在的心境而感到可笑。

洗完澡过后，时间已然超过十点，走向午夜。

陆少衡擦拭着头发，到厨房找水喝，手鬼使神差地翻开了冰箱，又盯上了冰箱里的酒。

拿过玻璃瓶，用起子起开，想再看会电视就睡。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屏幕，有短信传来，片刻暗了过后，电话打了进来。

陆少衡都没来得及反应，放下酒瓶就冲过去接起，“喂？你事情处理好了吗？”

那头很静，无人应答。

陆少衡诧异，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再仔细看看，这根本就不是方晏的电话。

“喂，喂？”他又重新贴了回去，“丁医生？”

手机上赫然写的是丁梁的名字，陆少衡有些后悔，要是刚才可以稍微看一眼，那定不会接起这个电话的。

“搞什么啊，你们吵架了吗？”丁梁声音低迷，有磁性地笑了两声。

“陆先生，您母亲的最近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明天你下班后来我家，或者我去你那，你看怎么方便，顺便还能聊聊方晏的事，是吧。”丁梁道。

陆少衡握紧手机，人缓缓坐上沙发，“我给你发地址，我们可以约在附近咖啡馆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