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佬 28

阎匪：“……”

这人张口胡说的功夫竟然和他不相上下。

东西已经送到了，阎匪打算走人，“走了，干活去了。”临走时，他将耳机搁桌上了。

阎匪走后，艾斯礼看着手上摆弄了有一会儿的青柠茶，敛了眸不明意味地笑了笑。

送走几波客人后，有了一个空当。阎匪站在吧台后收拾台面，许绪这会儿也歇着和他站一起，他朝外看了一眼，“你那同学真坐得住。”

无论店里是喧嚣还是寂静，都侵扰不了艾斯礼半分，就像他自己自成一个世界一样。

阎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艾斯礼这人无论到了哪儿都能将场子变成他的主场，哪怕地方和他本身的气质格格不入。

阎匪收回视线，看了眼时间。他停下手里的事情，从吧台出来，走到艾斯礼跟前，“中午打算吃什么？”

拿着一本游戏资讯刊物在翻的人，头也没抬地道：“都到这个点儿了。”

“是啊这个点儿了。”阎匪说：“你要吃饭吗？”

艾斯礼这下抬眼看他，“你又要把你最喜欢的饭推荐给我？”

阎匪白他一眼，“你的记性可真好。”还惦记着他早先那句话呢。

“那要看什么事。”艾斯礼哼笑了一声，平时稍含冷情的眼里也含了点笑。他那双眼睛本就生得好，上撇着看人时稍歪了下头，显露出的气质倒和平时大不一样，邪气得很。

他这个样子，阎匪见得不多，但唯有的几次都很能让人记忆犹新。

他往艾斯礼面上瞅了好几眼。

随后，阎匪便垂了眼，拿出手机直接点外卖，“我直接点了，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啊。”

艾斯礼不提供意见，阎匪默认他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阎匪动作也不快，毕竟在外卖平台上还得挑挑选选一会儿，可这期间艾斯礼愣是没说出一句话阻止他，最后下单时，阎匪还往艾斯礼那儿看了一眼。

艾斯礼懒懒地道，“你老盯我干嘛？”

难得一次，阎匪没就着他的话儿和他争锋，而是摇了摇手机，“点好了，凉皮夹馍，你凑合着吃吧。”说完，人就走了。

看着那人有些仓惶的背影，想起刚在他耳尖看到的那一抹绯红，哪怕手机响起来，看到来电人是徐言，艾斯礼也还是心情不错地将电话接起来，“干什么？”

他声音微倦，带了点淡淡的愉悦。

徐言品了品他的语气，才斟酌地道：“在哪儿呢？出来吃饭？”

还是轻飘飘的两字，“不去。”

大抵是听出来了艾斯礼此时心情还算不错，徐言便生了一些胆气去磨他，“碑子街这儿新开了一家粤菜店，看着人气儿不错，过来尝尝？”

“范嫣给了你什么好处？”艾斯礼也就那随口一问，至于答案他也并不感兴趣，“收了人东西，就好好陪玩到底。反正今天的剧本杀也是你提出来的。”

徐言咂摸咂摸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跟他算账的意思？脑子突然一个激灵，也不敢缠着他了，随口造了一个借口就将电话挂了。

艾斯礼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冷笑了一声，跑是跑得蛮快的。

外卖到的时候，阎匪在玻璃门上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拉着许绪坐到艾斯礼那个桌子上。他将包装袋里的餐盒分分，分别搁到这两人跟前。每个人面前摆得都是一份凉皮和一个肥瘦相间的夹馍。

艾斯礼视线在阎匪脸上溜了一圈。

阎匪正拆着一次性筷子，淡淡道：“干嘛？不吃啊？”

一句话，几个字。听在艾斯礼耳朵里的意思却是在说他嫌弃这吃食。

艾斯礼看了眼身侧那人的脸色，虽然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但莫名让人觉得他心里并不痛快。

艾斯礼开口道：“这凉皮里有辣椒，我不吃辣。”

阎匪自己喜辣，点外卖的时候下意识的都会挑那些辣口的。他和许绪做了一阵子饭搭子，自然也知道他是能吃辣的。而对于艾斯礼则是凭着先前那句“我吃什么你吃什么”，直接将人吃食给定下来，倒是忘了问一句他忌口的了。

阎匪面色缓了缓，“那凉皮的辣椒是北方辣椒，看着红艳艳吓人得很，其实也就是面上凶，吃起来并不辣。”

艾斯礼拆了一次性的筷子，试探地尝了一口。

阎匪仔细注意着他面上的神色。

那对时常拧着气势的山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片刻后才慢慢松展下来。

阎匪立马起身，转身从饮水机那边接了一杯水过来，搁在艾斯礼面前，“你漱漱口，不能吃这个，我们重新点一份别的。”

艾斯礼没漏掉阎匪面上的些许担忧，抽了一张面纸轻搽了下嘴，回道：“其实味道还不错。”

“你不能吃就别逞强啊。”阎匪看着他脸色不像勉强，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声。

艾斯礼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许绪安静地看着这一对来来回回的，并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他眼里是遮也遮不住的好奇。

艾斯礼惯来话少，许绪和艾斯礼还不熟，便也不怎么说话。这么一来饭桌上的气氛就有点安静的压抑。阎匪这人能静能闹，这里头的尺度全靠他自己乐意。

此刻他就不怎么喜欢这种变了味的安静，于是他随口扯了话题聊，“少爷下午想干什么？”

原本“少爷”这个称呼里头涵藏的是阎匪对艾斯礼的不满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放在台面上对艾斯礼的调侃了。

艾斯礼听了倒是对这个词的反应不大，他瞧了阎匪一眼，慢腾腾地送一筷子凉皮进嘴，“干嘛？你要陪我啊？”

“你要把我下午旷工的那份工资补了，那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嘴上瞎撇的功夫，阎匪向来不落人后。

“你这么贵，我倒怕我付不起。”艾斯礼很轻淡的一句，面上也没用几分郑重的表情，但一旁就着他们的话吃得很高兴的许绪却莫名觉得他说得就是真话。

真觉得阎匪很贵，他付不起。

阎匪却“切”了一声。他倒不觉得这人说得是真话，毕竟那话听起来比他的调侃还像调侃。

阎匪又道：“要是没地儿去，你下午还可以征用这张桌子，如果不想待了，下午走的时候也不用给我打招呼，那会儿不一定有空搭理你。”

“下午不走，”艾斯礼放下筷子，搽了下嘴，“晚上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