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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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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惊浪不敢置信这会是李行舟能说出来的话!

短短半年前,那个神采奕奕诉说着自己“角色夺舍论”的戏痴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的李行舟只当自己是道空白的程序,只有角色才能赋予他生命。

而现在,这个人口中,却把自己摆上了主位,角色成了他造梦骗人的手段。

这半年,他经历了什么。

盛惊浪深深审视眼前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大厦将倾。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谁允许你往自己身上泼墨的?又是谁把你一步步领进深渊的?

你自己的坚持呢?

你还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李行舟吗。

盛惊浪思绪万千汇集一瞬,最后也只能灰败地得出一个结论,哦,是我亲手把他送出去的。

李行舟见身下的人只顾错愕,甚至忘记了反抗,便更加得寸进尺,抬手摸了摸盛惊浪的发梢。

像无数次盛惊浪哄小狗似的抚摸他一样。

当角色对换,这个举动让盛惊浪不寒而栗,盛惊浪偏头躲了一下,眼眸低垂:“小舟。”

他用了最语重心长的称呼。

李行舟蓦地停住动作,手指悬在半空,颤了一下。

“是名利让你满足吗?”盛惊浪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问。

李行舟还算听得进去他用这种语气说话,闻声后摇摇头。

“是捷径让你上瘾吗?”

李行舟依旧摇头。

“是权力让你自由吗?”

这次李行舟没有摇头,只是认真睨着盛惊浪,眼底逐渐升起一团雾,盛惊浪看不明白那团雾下究竟在代表什么。

但他想,他应该是猜对了。

从刚签春影时,李行舟不得不对孟江河唯命是从,到现在私自跑来云南也只是一句“非工作时间他不能管我”就能驳回,就说明了太多问题。

仅仅半年,孟江河已经无法全权控制李行舟了。

这头小狼已经深谙丛林法则,不知何时磨尖了爪牙,站上了险峰之巅。他头顶悬着皓月,月下他的身影被谷底所有狼群驻足仰望,有的望而却步,有的贪婪不服。

那高处,有权利支配自由。

盛惊浪想起了出院前lucky说的八卦,现在想来,李行舟连他都敢威胁,那威胁过孟江河,也没那么难以置信了。

只是人最大的忌讳就是忘乎所以,权利来得太快,最容易叫人飘飘然,没有几个年轻人能经受的住考验。

盛惊浪由心道:“你现在足以自保,别再往前走了,已经够了。”

李行舟松开了撑在轮椅两侧的力度,站起来,退后了两步。

盛惊浪从对方瞳孔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小小的自己,不清澈,不纯粹,也不灿烂。那双漂亮的眼睛早在无数酒会中变了质,盛满杂念与妄想,还有深不见底的浑浊。

“不够。”李行舟否定了盛惊浪。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自保,难道你不明白吗盛哥?”

盛惊浪:“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李行舟:“你需要。”

“你再执迷不悟,我会对你彻底失望。”盛惊浪不得不拿出李行舟曾经最怕的词汇吓他。

李行舟的眸子漆黑而坚定,深深注视盛惊浪:“那就失望吧,总比你再死一次好。”

不欢而散。

也是怪有意思的,两个人五年来在许多次大大小小的拌嘴中不欢而散,模式永远换汤不换药,无论争执的是什么内容,无论是喜爱对方还是怨恨对方。

好像两个人的性格永远会将他们分成对立面,在以爱之名的道路里,做着对方最讨厌的事。

多荒唐。

盛惊浪甚至分不清这孩子起初对自己的朦胧的恋慕,是否已经转化为了被拒绝后的不服输,疯狂地想证明什么,想报复什么,想占有什么。

总之,不能再称作喜欢。

第二天李行舟不装了,开口说话把阿桑吓了一跳。

阿桑一蹦三尺高跑到盛惊浪房间,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大......大壮哥,说话了!他不哑了!”

盛惊浪抿了抿唇,猜到是李行舟昨晚的气还没消,把气撒到了阿桑身上,故意吓他的。

他叹了口气,解释道:“他不是哑巴,只是前段时间声带受损了,刚痊愈。”

阿桑拍着胸脯顺气:“噢,那就好那就好,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盛惊浪看阿桑一脸的天真无邪,无奈的想,你为那家伙担心的时候,那家伙心里盘算怎么搞你呢。

这种心理历程,没有人比盛惊浪更熟悉了,毕竟曾经的李行舟有过之无不及。想到这,盛惊浪又叹了口气。

阿桑问:“盛哥今天有心事吗?”

“谁心里不装点事啊。”盛惊浪微微动了下嘴角。

阿桑:“那倒是,不琢磨事不就成死人了嘛。”

说完他立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什么,忙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骆荒哥!”

盛惊浪被他一惊一乍地作揖逗笑,吓唬人道:“等着吧,骆荒肯定给你托梦。”

“求求了骆荒哥,你可千万别来找我,我给你烧纸!”阿桑差点跪下。

盛惊浪笑出了声。

这笑声传出去,传到正坐在堂屋外台阶上的某人郁闷的耳朵里,就显得格外刺耳。

李行舟随手抄起墙边倚着的扫把,转身闯进了屋子。

笑声戛然而止。

盛惊浪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将轮椅往前挪,把阿桑挡在了身后。

李行舟脸色更阴沉了:“我只是进来打扫,你不用这么护着。”

盛惊浪并未放下戒备。

他不觉得此时的李行舟是理智的,如果他理智,他从一开始就不会从北京追到这里来。

阿桑察言观色,瞧出了一些端倪,立即推着盛惊浪往外走:“盛哥,你刚刚说想去溪边走走吧?”

“嗯,带我过去吧。”盛惊浪配合回道。

他们与李行舟萧条的身影擦肩而过,阿桑没敢回头看大壮哥的神情。

他感觉大壮哥突然阴森森的,特别像妹妹最近在看的电视里的一个杀手,叫人望而生畏。

走出去很远之后,阿桑才小心翼翼问盛惊浪:“盛哥跟大壮哥在闹矛盾吗?”

盛惊浪心不在焉:“哦,算是吧。”

“因为什么啊?”阿桑问。

少年的世界里,似乎闹矛盾是件非黑即白的事,只要有争执,就会有原因。这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盛惊浪却怔了一下,扭头苦笑:“不知道。”

“不知道?”阿桑的表情变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吵架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吵。

“是啊,就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才更加变成了这样。大人世界很复杂吧?”盛惊浪对阿桑歪头。

阿桑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那还真是很复杂呢。”

盛惊浪笑而不语,目色温和。

到了溪边,阿桑给盛惊浪的腿上盖了一层毛毯,防止他的膝关节受凉,夜里睡觉会疼。

那毛毯据说是他阿妈亲手织的,红色针织图案,四周都用白色流苏包边,长长垂到他脚踝。

很眼熟的民族风格,盛惊浪摸着这块柔软的面料,不知想起什么,手指下意识缠绕白色流苏,对着溪流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阿桑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站在轮椅后面,手闲不住摘了几根送到眼前的狗尾巴草,自娱自乐编起小动物。

时不时他会瞄一眼轮椅上的盛惊浪,据他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盛哥这个人身上有种很矛盾的气质,那种气质让他想起还在世时的骆荒。

明明很爱说话,一直在不停地找话说,可又让人觉得他们并不想说话,更喜欢安静地待着。

盛哥还总是笑,他推着盛哥出去时遇到村民,盛哥总是笑着跟他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打招呼,但眼睛里根本没有笑意。

好像这个人每天都在努力开心,却又在被悲伤淹没。

和骆荒生前如出一辙。

可阿桑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毕竟他对骆荒哥的记忆只停留在十二岁,他也记不太清了。

盛惊浪望着溪流,眼睛里却没有溪流。

阿桑编好的两株狗尾巴草后在盛惊浪脸前晃了晃:“盛哥,选一个。”

盛惊浪这才被喊回神,即刻露出他的招牌微笑:“这编的是什么?”

阿桑:“兔子和狼,你要哪个?”

盛惊浪的手在两株小草上停留,最终跳过锋利的狼,抽出了圆润的兔子,说:“虽然我很喜欢小狼,但我选兔子。”

阿桑又不明白了:“诶?为什么不选喜欢的?”

盛惊浪捏着手中的小草,目光悠悠,不像是在看兔子,更像是隔着时光看向远方的篝火。

“可能是因为兔子好吃吧。”盛惊浪玩笑道。

阿桑顺着盛惊浪的话大胆猜测:“说不定狼肉更美味,只是没有人吃过。”

盛惊浪笑:“那可真是要命的美味。”

阿桑听出盛惊浪的意有所指,唔了一声:“盛哥,你还在生气呀。我以为出来走走,会好很多。”

“回去吧。”盛惊浪说。

如果什么事都能用出去走走来解决,那世间的所有烦恼都将不再是烦恼。可惜别说是人类,就算是兔子,也没办法这么简单的活着。

再不回去,后面那个不远不近藏着的人都要露出马脚了。

真是拙劣的跟踪......这方面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被狗仔跟踪出经验的盛惊浪如是想着。

他让阿桑推着自己从小溪旁边的石板路上去,路过一处灌木丛里,将手里的“兔子”高高举起,瞄准砸过去。

掺杂着泄愤的力度,和不清不白的小情绪。

那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正中李行舟脑袋,从他的头顶滚落到脚边,温驯乖巧,没有獠牙,有着圆润的尾巴。

像极了某人的十七岁。

作者有话要说:OS:舟啊,某人使小性子明显就是给机会了呀,快点哄哄再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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