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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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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陪你玩这个屠龙游戏,你能给我什么报酬才能配得上我要担的风险?”盛惊浪借由玩笑打闹,说了这样的话。

骆荒一愣。

他知道他这位兄弟到底和自己所求不同,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他背后的优渥家世也永远是他的退路。自己有底气追求虚无缥缈的正义,而盛惊浪孑然一身,全凭对他的义气走到了这里。

骆荒相当认真严肃地考虑了一晚上,又人间蒸发了半个月。

在消失的半个月里,他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彻底跟骆家老爷子割席了,背着一个逆徒不孝子的骂名从家里“净身出户”,父亲记在他名下的所有不动产,他全都转到弟弟骆野名下。

又将自己多年败家搜罗来的收藏品级别的胶片机、卡带机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绝版设备拿去了典当行,换成现钱,买下了云池镇那处别院。房本写得是他和盛惊浪的名字。

之后的一个凌晨,骆荒毫无征兆出现在盛惊浪家里,等盛惊浪下班后推开自家门,就看到骆荒坐没坐相躺在他家沙发,二郎腿翘在茶几上,身后仿佛长了条不停摇摆的大尾巴,得意的要命。

盛惊浪对骆荒的蹭住早就习以为常,像往常一样问骆荒:“又被家里赶出来了?”

骆荒从身后掏出一张小本本,神神秘秘甩过来:“当当当当~送你了。”

“什么?”盛惊浪接到手里。

骆荒装模作样起了个歌剧式,一手捧心一手高扬:“啊!听着我的老伙计,我最优秀的掌舵手,我们的诺亚方舟已经起航~看呐!你手中的红色纸张,它不是一张简单的契约,而是我们通往理想国的船票,更是我,伟大的骆船长的一颗赤诚的心,在闪闪发亮!”

“我看你是在闪闪发癫。”盛惊浪好笑地翻开封皮。

然后是久久的无言。

空气凝固了几分钟,骆荒站起来换了个海盗船长的姿势,高扬着下巴:“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你哪来的钱?为什么突然要买房?为什么要加我名字?我可告诉你,我没钱跟你一起还房贷!”盛惊浪持续震惊中。

骆荒答得坦然:“没有房贷,全款买的,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无家可归,也不会让你没有退路,说到做到咯。”

“......那为什么是云南。”

“你最怕冷,喜欢春天,那里四季如春。”

盛惊浪那时候并不能找出准确的形容词来描述当下的感受,等他在某个已经失去骆荒许久的夜晚,他才恍惚且隐痛地想起来。

哦,那大概叫倾盖如故吧。

他可真是个俗人,必须人家拿出什么实质性的物质条件做交换,朝他走了99步,他才终于肯挪动他那皆为利往的脚步,为对方真正卖命。

承认人与人之间存在舍生忘死的情义很难吗?

是的,至少对盛惊浪来说。

骆荒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一个凡人,或许去天上当神仙,才是他的归宿。

盛惊浪在真正孑然一身后,才悟出一个道理:真正圣洁的人,根本不需要权势与身家来充当底气,而他到底在嫉妒骆荒什么,逼得对方下凡戴上与他相同的镣铐,他才肯敞开心扉与其共舞?

他的底色真的有自己捏造出来的那样光明吗......

-“同学们,你们认为电影是艺术还是商品?”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而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罢,你倾盖如故,我便结草衔环。舍命陪君子而已,这条烂命大不了拿去!

只是你在天堂,而我会下地狱,恐怕是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骆荒最放心不下的李行舟,盛惊浪自知搞砸了,不敢再回头多看一眼。他也希望骆荒没有看到这一幕,直到审讯室的门咚的一声,震得他心头颤动,五感模糊。

李行舟。

我答应过他的,你得干干净净的出来。

你也答应过我的,等我拿出再次掏空心脏的勇气。

鲸鸟十宗罪其二,还是跟房天铭有关。他养的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居然是监守自盗挪用公款来的。

盛惊浪作为本该幸灾乐祸的敌人,都忍不住要同情这个蠢货了,精明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怎么会在这种容易被抓马脚的事上如此马虎。

“这其二,他老糊涂了吗?”易观澜在一间茶馆包厢,与通过盛惊浪牵上线的大麦感叹了一句。

他和大麦所在的这间茶馆,正离盛惊浪他们被审讯的地方不远,显然他们也是听到风声后过来接“同志”的。

大麦司空见惯摇头,抿了一口茶:“人一旦尝过身居高位的好处,傲慢惯了,眼里自然就看不到众生,活该他栽。”

其三,行贿。

这条情况比较复杂。

有行贿之举,那就有受贿之人,被房天铭这等级别的人物点头哈腰谄媚的,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个上面的人,身份格外敏感。

往好了想,或许这次能拔出萝卜带出泥,但往现实了想,这条罪责很有可能到最后只是捞出一个顶锅的,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麦将一切可能发生的,都与易观澜分析了一遍。

不过光是其他罪证也已经够鲸鸟上下喝一壶了,易观澜咂舌:“盛惊浪这小子,从我认识他就知道他心狠。”

只是没想到这么狠,居然不顾一点情面,把待了八年的东家,和曾经有恩情于他的老师们,全都拽下了水。

此刻应该最紧张的人是lucky,毕竟她老爹幸总,平时跟房总走得近,她也不知道自己老爹到底有没有同流合污过。

如果有......

用这姑娘梗着脖子装洒脱的一句话说:“屠龙箭的每个人,早就做过大义灭亲的准备了,我也不例外。”

这本就是一场不计成本的豪赌!

后半夜陆续放出来一些人,盛惊浪、蔡总、幸总率先清者自清,证明了自己没有犯过那些情节严重的原则问题。

Lucky紧接着出来,看到前面三个人的身影,差点腿软。

她喊道:“老大,爸,蔡伯伯!”

她发誓过年都没喊这么亲切过,而这次鲸鸟接受调查,更像一次天罚,替他们肃清了鲸鸟这潭水里的臭鱼烂虾。

万幸,她重要的人一个都没走。

“lucky~还是有点狗屎运在身上的。”lucky自言自语庆祝了一句。

盛惊浪驻足等了lucky一会儿,跟幸总和蔡总道别:“那我先回去了。”

Lucky眼疾手快扶住盛惊浪的拐杖:“爸,蔡伯伯,我去送一下老大。”

两个人勾肩搭背消失在两个老头子暧昧又八卦的眼神中。

走远后lucky长舒一口气:“他们通过了我们的考验。”

“其实我还挺意外的。”盛惊浪如实道。

“意外?对我爸,还是蔡总?”

盛惊浪自嘲地笑笑:“都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道歉。”

Lucky努了努嘴:“多疑是我们工作的一环,但又是最伤人的一环,这条路真难啊。”

盛惊浪突然想到什么,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

Lucky疑惑:“不快点离开吗,麦姐他们在等我们好消息了。”

盛惊浪思忖片刻,说:“你先去报平安吧,我......再等等。”

“等谁?”

盛惊浪没跟lucky说在审讯室走廊遇到了李行舟的事。

这世界上若是有第三个对李行舟视为己出的人,那便是lucky了,毕竟也是同他一起看着李行舟长大,参与了他整个青春。

他不想让lucky同他一样,再提心吊胆一次。

支走了lucky,盛惊浪趔趄地返回到派出所门口,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站定。

灯罩已经结了霜,头顶的光晕在他肩上洒下一片昏黄,凛冽的寒风随车流呼啸而过。

他的膝盖还没恢复好,寒风刮的是刀子,渗进骨缝一阵阵刺痛。

他裹紧围巾,哈出一口森然的白气,又抬头望望天。

估摸着,有零下十五度了吧?快下雪了,北京真冷。

他忽然很想抽根烟,来排解自己心中无名状的复杂,于是摸了摸口袋,想起来自己已经至少有半年没再去那样的场合打过交道了。

自己早就没再买过烟。

霜寒地冻,月色凝结。

李行舟从里面出来,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隔着车水马龙的车道,盛惊浪闯进他的视野。

远处的盛惊浪不停地搓手哈气,估计是冻坏了嫌手冷,拐杖被他任性的扔到了一旁。那人心事重重的神游,影子在灯下摇曳,像是快被北京不讲情面的冬天扯碎,莫名让人看着辛酸。

他去年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李行舟心里飘过一句。

这么脆,哪里有一点像盛惊浪。

不好大声喧哗,李行舟径直朝马路对面奔去,一边招手,也不知道盛惊浪有没有看到他。

而这时,下雪了,大片大片。

北方的雪总是说下就下,簌簌坠落,打在行人的发梢。

李行舟快过完马路才喊:“盛惊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没有叫哥。

盛惊浪被一声悬在心口的呼唤喊回了魂,定睛一看,路对面的牵挂正朝他奔来,胸前的围巾穗子左右摇动。

一如某个炎热的夏季,少年踏着黄沙大漠,身上环佩叮咚,眼中心花怒放。

一步步,踩在了光阴上。

盛惊浪还未来得及反应,头顶一片阴影压过,身体便被李行舟脱下的长风衣裹了个严实,融融暖意很快扑面而来。

李行舟用衣服紧紧裹着盛惊浪,又将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往盛惊浪头上绕了一圈,包住他的耳朵。

“你最怕冷,怎么在风口站着?”

盛惊浪怔怔地,大概是冻僵了,牙齿在打颤。

他看着李行舟,眸中有氤氲的雾气闪过,在路灯下格外明显。

李行舟突然紧张地不会说话了,哆哆嗦嗦道:“别,别担心,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我没犯事,只是因为一个合作过的朋友也卷进了这次事件中,我来配合调查。别哭啊?你......”

见盛惊浪不给反应,李行舟自作主张拥抱住了对方,将对方按进了绝对温暖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盛惊浪,我没有做不好的事,我答应过你的,我没忘。”

“你别哭。”

听起来,盛惊浪没哭,倒是这位快哭了。

很快李行舟挨了一拐棍,被怀中的人大力推开了。没想到盛惊浪这三个月恢复的不错,很有力气!

盛惊浪转身就走,一瘸一拐的:“别造谣。”

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掉眼泪。

李行舟追上去:“走慢点盛哥,慢点,你腿不疼吗?”

“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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