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说的有道理啊！她搞得我都开始好奇了，对啊为什么系统突然就不让那些丧尸来攻击他们了？！”

“哇塞这整的我细思极恐，你们想想，只要不是新人就都知道系统的尿性，确实没这么好心过，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我们还没发现的因素吗？”

“不行猜不出来，发一下论坛吧。”

………

黎明榜的环绕型大屏幕上，苏茉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带着些许虚弱，神情却游刃有余，仿佛正在陈述一件众所周知的客观事实。

“……现在我们得到了两个命题，”她轻声说，“1.系统不帮玩家，2.系统正在帮助我们完成主线任务。”

“——这是个悖论。”

齐航一惊：“悖论？！那该怎么解释！”

苏茉沉默了。

整条故事的主线在她脑海中迅速构架重建，她正在回忆五次循环中一些零碎的记忆点。

第一次循环，正常的城市，与小慧的偶遇，世荣小区603号，跳江。

第二次循环，阴郁的天气，绑架，奶油白的公寓，与男朋友的合照，氟西汀。

第三次循环，异化的NPC，日记本，整容传单，病历，发票收据。

第四次循环，游戏机没插电，丧尸围城，触发主线，技能，阻止跳江未果。

第五次循环，【再来0次】，突然回归平静的丧尸，系统悖论。

——这是完全剔除掉夏蓓的版本。

这才是副本想让他们看见的部分。

没错，就是这样。

夏蓓是一个干扰结果的不安定因素，与她的纠缠太多，以至于整条主线被打乱的零零散散，可如果完全忘记她的存在，整条主线就会在她面前串成一个圈。

与此同时，一些过于细小而容易被忽略的违和感，开始一一浮现。

小慧整容失败，却仍然漂亮的惊人。

一次比一次异化的更严重的循环。

系统的突然转性。

跳江循环就结束。

……

等等，为什么是跳江呢？

跳江代表着结束，可是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呢？

等一下！！！

除非……

苏茉忽然恍然大悟，整个故事可以从完全不同的角度来解释，于是主线开始重新构建框架，一个全新，而且更加合理的解释出现在她大脑里。

【系统提示：检测到玩家获得新认知，《末日之城》副本开始进入最终篇章——被言语折断的翅膀】

【副本正在重置中……核心NPC重置中……易化怪物重置中……重置完毕！】

【主线任务刷新：阻止小慧真正的自杀】

原来如此。

……

齐航从一脸懵逼状态到了无尽的自我怀疑状态。

要说这个副本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进的，苏茉也没单独行动过，有什么线索那也是他们一起发现的，所以为什么他还很懵逼的时候，苏茉这家伙就已经获得新认知了？！

系统独特的蓝光从整个副本地图上缓缓扫过，就像现实世界里的红外扫描仪一样，所经之处所有npc变成的怪物都被重置了，变得似人非人，比以前看上去好看点，但仍然脸色青白，不是正常人类。

忽然，ta们猛然回头，眼神紧紧盯着三个人。

齐航：“…………”这该死的熟悉感。

“跑不跑？”他问背上的苏茉。

苏茉沉默了一会儿，略有些无奈的回答：“把我放下来吧。”

齐航：“……？！”

苏茉自己从齐航背上滑了下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用一种大发慈悲的态度解释了一下这个副本的真实面貌。

齐航和杨小凡听的一愣一愣，不由得都想，你他妈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以及不出意外，”苏茉最后补充了一句，“这些怪物可能要有所行动了，但不用担心，应该是我们能应付的范围。”

说完，她对那些人形生物熟视无睹的走上了马路。

“不是……你心这么大的吗？”齐航真的有点摸不透苏茉这人在想什么，刚刚还紧迫又急促，恨不得让他两条腿飞起来，现在又这么悠闲，让人根本摸不清楚情况。

“看表，还不快点？”苏茉指了指手腕，示意两个人跟上。

齐航不明所以，闻言低头看了看手表，只见随着系统蓝光扫过，手表指针疯狂的开始加速转圈，仿佛电影情节里的时光穿越一样，两秒钟内就走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

与此同时，所有丧尸缓缓转过头来盯着他们。

“…………”齐航掐住人中，以防自己被系统气背过去。

【5：40】

想逼死我们可以直说。

直播间。

“我去想笑死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齐航脸上都挂黑线了哈哈哈哈……”

“系统说：特么我针对的就是你，你来杀了我呀？”

“可惜了，好不容易推到了尾声，但他妈的只有二十分钟，就算神坛的叶浅沉这次亲自来，这把也悬了。”

……

幸灾乐祸，隔岸观火。

屏幕中一个少女容貌精致到不可思议，眉眼间却透着一丝疯狂，缓缓的开了口：

“齐航，杨小凡，敢不敢跟我一起赌一次？”

齐航的眼神扫过所有对他们虎视眈眈的丧尸，咽了一口口水，眼睛一眨不眨：“你，你先说。”

苏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向血色中的跨江大桥，语调里有一些细微的笑意：“就赌我猜的都是对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

“——虚幻盛宴。”

*

一路并非畅通，但可能是系统考虑到剩下的三个人都没有了什么反抗能力，怪物已经不再做出实际性的攻击，大部分只是虚张声势。

苏茉越发坚定了系统是智慧物种的想法。

随时调控副本难度，并且根据副本内玩家的状态，进行各种各样的微调，不会难到开局团灭，也不会让他们太好过。

有人曾说，压力和动力是存在于第一象限的二次函数，并且a<0，开口向下，当压力达到一个平衡值时，人类的动力最大。

——而生的希望，恰好像是始终吊在他们头顶的胡萝卜，恰好是那个函数的顶点。

包括两次副本之间的休息时期，积分打赏，道具兑换，以及它的直播性质……

像是精通人类的特性，系统从不将他们逼得太狠，甚至为了减轻【玩家】的压力，还有各种各样的直播榜单、新人福利、公会制度。

她觉得前方是巨大的深渊，而她看着一个一个人往里面跳，最后才发现，连自己也落了进去。

刹那，她毫无来由的回想起了刻在黄铜小牌上的神坛殿堂基本守则。

[与所有人保持利用关系，请记得不要向任何游戏玩家投射情感，有血缘关系者除外]

叶浅沉温柔而昳丽的笑容犹在眼前，而她曾笑着对苏茉说：

你的任务就是保证自己的存活。

其他的，交给我。

……

血红色的落日照亮了少女的面庞，而画面游移，透过屏幕，印在上万名观众的眼睛里。

在人群的正中央，一个眉目冷漠的少女仰头看着，始终沉默，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们也不敢想。

郑依澜身上穿着的是标准的神坛内部会员的服装，飘渺的淡蓝色，越发衬托出闪银色胸针的璀璨光耀，像是她无形的冠冕。

底层玩家不敢高攀神坛，却总逃不过闲言碎语。

“……看见了吗，那个好像是上一轮的另一个第一，那个叫郑依澜的……”

“可是她到现在连黎明榜的边都没摸着呢，你说同样是第一，苏茉这都快杀到榜20了，她这是什么情况？我看长得还可以，不应该啊……”

“啧，你们有所不知啊，我上次去看了这位郑依澜的直播，完全没有智商可言！也就武力值高一点，根本就熬不到阵营赛……切，也不知道神坛养这种废物是干什么用的。”

“就是啊，论坛上粉丝都快爆炸了，郑依澜简直是给神坛丢脸，阵营赛神坛要是选这种玩意儿上场，别的公会这不笑掉大牙了去。”

“………”

无人注意，少女的手指渐渐攥紧了衣角，因为用力而指尖发白。

“生气了么？”

一个略显嘲讽的女声突兀响起。

“谁？！”郑依澜敏捷回头，看清对方的脸时脸色沉了下去，重新把头扭了回去。

“这么不愿意见我，是怕我向你证明，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吗？”那短发女人唇边含着一抹讥讽的笑，很自然的站在了她身边，仰头看着屏幕中的苏茉。

郑依澜几欲发怒，可理智提醒她这里是苏茉的直播间，如果闹了事，叶浅沉绝对饶不了她。

半晌，她漠然道：“你想说什么？”

“郑依澜，现在不是我想跟你说什么，是苏茉啊。” 安柔歪了歪头，斜着眼看着屏幕里的少女，声调有明显的讽刺。

郑依澜已经意识到了安柔想说什么，她下意识的想逃离或阻止。

可是没有用。

安柔笑着，把她不愿面对的、血淋淋的真相，撕开在了她面前：

“郑依澜，在苏茉面前，你永远就是个失败者。叶浅沉和苏茉对你的好，只是因为你对她们来说——”

“是一枚还算好用的棋子罢了。”

安柔一句一句循循善诱，看着郑依澜明显有了一份动摇的眼神，语气越来越轻柔：“……那如果我说，你有机会改变这个现状呢？”

郑依澜的睫毛微不可查的一颤，沉默了约摸有半分钟，才艰难地问道：“……怎么改变？”

早在意料之中。

安柔露出了笑容，眼底奔涌着一种近乎于疯狂的邪恶。她像是一个准备要恶作剧的孩子，那么跃跃欲试又急不可待：

“联手，杀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好耶＼(?｀(?)?)/写了一上午把flag立住啦！

哦对还有，这个副本即将结束了哦，比心比心

评论区捡到一枚小可爱～天哪当即就感动哭了，所以！本来周二的更新挪到今晚！（可能稍晚，但绝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