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时间有点紧，这周末两天我们都要抽时间排练了，不然下周不够时间。”欧阳梦双手拿着一个篮球，换上了篮球社社服——艺术生陈晓怡设计的一套蓝色的球服，难得扎了个高马尾。“这样大家可以接受吗？”

周二下午，女子篮球社又一次集合。

“我可以，我要上台！”陈晓怡把手举得高高的，“我负责打鼓！”

方韵用手机快速看了一下备忘录，也点头道：“这周末没有事情冲突，我也可以。能提高篮球社的声名度，贝斯我会准备好。”

“我会吉他，我家也有！”李偌双手从后面抱住肖玉玉的脖子，兴奋接话。

“我不会乐器，我负责后台音乐吧。”王依依正吃着从小卖部买的面包。

“很不错嘛！”肖玉玉翘起双手，“女子篮球社限定变身摇滚女生，作为社长我很欣慰。”

篮球社众人都像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欧阳梦很开心：她可以帮到学姐了。

“练习的地方定好后我会发到群上，辛苦大家了！”欧阳梦向众人鞠了一躬。

“梦梦！”只化了眼妆的李乐茹突然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欧阳梦不解回头，“怎么了，乐乐。”她过去想伸手扶着李乐茹。

李乐茹喘着气摆手，示意她不用扶，“出，出事了！”

“什么？”肖玉玉最先反应过来，她之前遇到的事可太多了。

李乐茹终于缓下来了，语速极快解释道：“动漫社有个高一学弟在议论梁昊，他说他们班有个学习不好的男生今天下午放学后要和老大一起教训梁昊。然后我立马发信息在群里让人留意梁昊，有人刚刚看见他被一群体育生围去学校最后面那边了。”她的人际网遍及全校。

那里除了负责搞卫生扔垃圾的学生会去，基本上人烟稀少。

“不会吧，那群人是不是口嗨而已，他们就不怕教导主任给他们记大过。”李偌不太相信这些人真敢打架。

一中可是重点高中，抓纪律一向下狠手，好多年没出现过校内斗殴了。

真打起架，她们校长也会疯。

“不管怎样，我们先去看看，如果是误会更好。”欧阳梦下好决定。“乐乐，你也找个熟一点的老师过去，到时真有事情可以及时叫停。”

“没错，这样事情也可以不被闹大。”肖玉玉其实有点担心，体育生不会有林辉吧。

有些人压抑久了会爆发的。

和林辉同班的方韵提过，这人最近怪怪的。

她希望这次只是一次闹剧。

即使是一中，也不是人人都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有极少部分学生家里花钱买学位，为了一个好履历，借一中为跳板出国留学。

林辉就是其中之一。

也有艺术生、体育生凭借极优异的个人才能，降低文化成绩的门槛，进入了一中。

有些人实在觉得与大部分考试高分的同学格格不入，自发形成一个小集体。

他们上课睡觉，自习时偷偷看漫画书，在课室一角自成国度。

因缘巧合，林辉成为这些人的领头人。

他有钱，体育成绩不错，文化成绩也是他们的佼佼者。

可是自从高一下学期开始，他开始走霉运。

先是喜欢的一中女生看不上他，他的小弟开解他一中的女生都是喜欢成绩好的，让他可以找外校的。

他找了，但找了个麻烦。

让他被肖玉玉找上门，众目睽睽之下，输了给她。

但他也不能直接做什么，肖玉玉妈妈是知名模特，是他妈妈的偶像，他在家里看过照片。

这几年他爸爸越发对他不满意，妈妈又生下一个弟弟，关注不再在他身上。

他的零花钱也少了。

到了高二，他要准备出国考试。

什么雅思、托福，这么难的考试不知是谁搞出来的。

再买个学位不就好了吗？

可他爸偏不同意。

“你考不上就不要出国！”

这次大考成绩出来后，他也不知会怎样。

还有高一新来的，一个个都不尊重他，特别是那个梁昊。

“辉哥，我失恋了。”

小弟暗恋的女生竟然喜欢上梁昊了。

他擅长的长跑比赛也几次输给了梁昊。

没想到平时训练成绩比他差的人，居然赢了他。

林辉将叼着的烟扔在地上，用力碾了几脚，看着面前个个警惕的高一生，他歪嘴一笑。

“学弟们，下午好啊。”

梁昊是高一体育生七个人之中站最前面的，他盯着林辉的每一个动作，面无表情地思考着对面的人想干什么。

今天他们七个人被通知要到器材室搬东西，器材室离这里不远，他们刚到就被十几个学长围过来。

一开始他是不想和这些人起冲突，但看到林辉疯狂的眼神，他觉得这个冲突很难避免。

他们之中还有人要参加短跑比赛的。

小学、刚上初中时候的梁昊会肆无忌惮地该回击就回击，但人长大后，会有顾虑，会想尽可能周全。

一中打架的后果很严重，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承受。

梁昊尽量温和地说：“林辉学长，我们还要拿器材回去训练。请问你有什么事要找我们？”

他一直不太喜欢林辉的行事作风，与林辉相关的事他都是敷衍过去。

林辉走到梁昊面前，发现这个学弟居然比他高。

他咬紧后牙槽，皮笑肉不笑的，“上次有人看到你和肖玉玉在饭堂一起吃饭？学弟，你不是说和她不熟？”

“没错！你明知老大和肖玉玉有仇，还敢走得那么近！”小弟一号知道后也觉得自己被骗了，明明他问过梁昊。

梁昊觉得荒谬，他也没有加入他们的小团体，怎么他的交友问题还要受到监管？

又不是□□，他们古惑仔看多了？

“是我朋友认识肖玉玉，我和肖玉玉确实不熟。”

“那个叫——欧阳梦的女生？”林辉还找人搞清楚了欧阳梦的身份。

梁昊右手不自觉握紧，面上不怒反笑，“除了这事，我还有什么得罪了学长？”

“你还横刀夺爱，和兄弟抢女人。”小弟二号主动插嘴。

“不听老大话，不尊重老大！”小弟三号不甘落后于人。

梁昊身后的有个高一男生忍不住开口：“你们在演戏吗？还什么老大老大。”

林辉没有立刻说话，把手搭在梁昊的肩膀，拍了拍。

“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我最近很不爽，要么你认我做哥，要么我们打一架。”

他的下巴抬得高高的。

梁昊看着他肩膀上的手，久久未回答。

他在高一人缘好，林辉想教训他，顺便巩固自己的地位。

“打就打，谁怕你！”高一体育生中，也有性格冲动的。

“你这小子在说什么！”林辉这边的人蠢蠢欲动。

“刚子你不要冲动，你下周不想比赛了？”有人拉住了这个热血青年。

林辉不管其他人，只盯着梁昊，脸上露出个奇怪的笑容。

气氛正是焦灼的时候，一道响亮的女生从后面传来，“林辉——！”

是肖玉玉喊的，欧阳梦她们赶到了。

六个女生汇入高一体育生阵营，两方人头差距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林辉瞪大了眼睛：肖玉玉怎么回来的？

这次轮到肖玉玉搭林辉的肩膀。

肖玉玉只比林辉矮一点，但气势更足。

“小辉子，你在干什么？不找我一起玩？”

林辉小弟们刚营造出的流氓样瞬间坍塌了。

怎么那么多女生来了？

“什么时候一起打篮球啊。”肖玉玉哥俩好地揽住林辉，拉开他远离梁昊。

欧阳梦站在梁昊身旁，用担忧的眼神看他。

梁昊摇头，用眼神告诉她：我没事。

其实欧阳梦身体有点发抖，她不喜欢甚至害怕这种紧张的气氛。

会让她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她的手交叠放在腹前，右手指甲嵌入了左手臂的肉，借着喘气深呼吸。

梁昊察觉她的不安，犹豫了一下，一只手轻轻抚在她背后。

欧阳梦感受到背后的暖意，向梁昊投去感谢的眼神。

王依依她们跟着肖玉玉往前，反而变成高一阵营这边的前排兵，围住了林辉。

众人的氛围渐渐变得滑稽。

林辉像是被肖玉玉钳制住的大螃蟹，只是涨红着脸不说话。

周围的小弟也觉得莫名其妙，但老大没指示啊。

林辉他是被气的。

他好不容易造的气势，全泄气了！

偏偏那个人是肖玉玉！

他抓着小弟包影院看了两个星期的古惑仔。

全，都，打，水，漂，了！

该死的肖玉玉！

“老师，我刚刚扔垃圾的时候，在那里真的看到好大好大一条蛇。我好害怕啊~。你快去看看吧！”

“同学你没看错吧。学校一直有做驱虫的工作，而且这天气，蛇也快冬眠了。”

“所以才让老师您帮我确认一下啊~！”

李乐茹居然想出了这样一个借口，将老师骗过来。

她为了让她们听到，还说得贼大声。

“老大，有老师来了！”有人按捺不住了。“我们要不要跑啊？”

林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跑个屁！”

“扑哧！”是陈晓怡忍不住笑出了声。

欧阳梦也默默用手捂住嘴笑。

“喂！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干什么！”老师一过转角看到二十来个男男女女出现在眼前，本就提着一颗心的他霎时被吓得不轻。

大家几乎同时看向肖玉玉和林辉。

小弟们等大哥回答，其他人看肖玉玉。

“舞台剧排练啊老师。”肖玉玉笑嘻嘻地说。

林辉还沉浸在计划失败的痛苦。

校庆活动确实有几个舞台剧表演。

单纯的老师以为他们是因为礼堂没有位置才出来排练的，没有细想地说：“这里附近可能有蛇，你们赶紧离开，去别的地方闹。”

“好的，老师。再见，老师！”肖玉玉推着悲伤的林辉率先跑了。“同学们，操场见。”

所有人呼啦一气跟着两人也跑了。

梁昊拉起欧阳梦手腕跑在最后面。

“放心，乐茹学姐会处理好的。”

欧阳梦这才不回头看了，“这次算你欠我们的。”

“任君摆布又如何？”梁昊不怕欠债。

一群人乌泱泱跑在校道上，不知情人士看了还以为学校又搞了定向越野比赛。

一次男生之间的冲突，以滑稽结局划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