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质问我吗？”如果不是气氛不对，好像只是朋友之间，在普通不过的谈话。

“是吗？”两个人僵持着。

单欲一肚子看他这个样子，一肚子火气，不客气问道：“你回去那一趟是干什么去了？”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眼角眉梢满是冷漠与不耐。

“哎呀，这么点事，不至于哈。”程程想打圆场，效果看起来没有很好。

“一起，喝水去了。”陆归远难得有脾气这么好的时候。

程程松了口气，笑哈哈替他解释：“你看，我就说嘛，远哥有分寸的。”

可是陆归远接下来的话，让单欲无法再冷静。“赌约，不能违背。”花在它的手里躺着，那么小一朵，红艳艳的，说话时的呼气都会让它轻轻颤动。

陆归远抚摸花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怜惜这朵花呢。“无论是你把他当做玩具的赌约，还是你作为卖家的赌约。”

“陆归远！”单欲怒吼……

怒呼声传了很远，甚至在地下室的沈游鱼也隐约听到了。

【什么声音？】他竖起耳边，但是什么也没听到，黑漆漆的环境让他听力变得灵敏。

【没事，继续吧。】

沈游鱼扶墙，小心翼翼下楼梯，往前走，直到伸出来的手碰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他忽的缩回来。才意识到方才碰到的应该是那道门。

又摸索过去，两只手一起推开了那扇门，门发出一声微弱的惨叫，沈游鱼侧身挤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3916，能帮忙打个灯吗？】，灯光以沈游鱼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半径一米的光团，勉强视物。

黑暗空荡的地下室，沈游鱼走路的踢踏声回荡的时间格外久。沈游鱼向前走，橡胶塑料的隔离罩映出沈游鱼的影子，仿佛真的有个人站在隔离罩里面看着他。

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前面那是什么，有荧光，猩红的斑点若隐若现。他好像之前看见了这个东西。

轻轻掀开隔离罩，钻进去，猩红斑点更加清晰，那是一台机器，屏幕上分布着许多小红点。

【这是什么？】沈游鱼的眉毛蹙了蹙，荧光打在他脸上，略显苍白。伸手戳了个小红点，屏幕变化，周围出现了各种交错的线和名字。

【地图！】那小红点是什么？他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细伶伶的手指轻轻颤动着，又放上去，点了两下。

地图更加清晰展现在他眼前，中央有一个闪烁频率极快的红点，旁边标注的地址是—青城山。

正对着的是一台大屏幕，时刻播放着监控画面，沈游鱼坐在屏幕前，看着几乎布满了整个庄园的监控，觉得喉咙发紧。【他们有监控，所以之前，我偷偷来地下室，他们是早就知道的。】

【是的。】

自己的行动都是在他们眼皮底下，只不过是没有拆穿自己，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赌约？或许他们只是想看一个胆小、脑袋又不太灵光的笨蛋遇到这种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为他们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所以，当时他们说的小玩具就是鱼鱼啊。]

[太可怕了，家人们。]

[所以是他们故意弄得这些来吓唬小明星鱼鱼，然后完成赌约？]

[总觉得有点怪。]

确实有点怪，但是沈游鱼手头的线索不足以支持他继续往下推论了。中央的椅子，乍一看很像自己在电视上看见的椅子，仔细一看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会是单欲他们按照我的描述做的假象吗？那个房子的布景确实很粗糙。】可是这样也说不通，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好这一切的？

程家兄妹？他们一直不跟自己同行，并且到后面单欲也消失过一段时间。

他此刻明白了，当时连线李乾，他跟自己说-兔子，兔子在引导他们走剧情，从头到尾恐怕只有可怜的、被骗的团团转的沈游鱼在表演。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场无聊之极的赌约？

荒诞又可笑的赌约，精心布置的陷阱和可怜的猎物，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中。其实可以窥见一斑，最开始他们就对自己冷嘲热讽，那个时候逃走，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角落里有个垃圾桶，没有沈游鱼想象的那种腐臭味儿，反而是从没有盖严实的缝里透出一种烧糊掉的噎人气息。他缓缓呼出口气，翻开盖子。里面只有灰烬，大多数是白色的，不对，好像还有什么。

【3916，可以帮我照照里面吗？】他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一块什么东西，黑漆漆的粘成一团，像是没有燃烧完全的什么东西。

【3916，现在可以提交答案吗？】地下室巡视几圈，没有别的收获了，监控上他们已经不在一间房里了，以防万一，沈游鱼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快回去。】3916催促。

沈游鱼直接跑到了露天客厅中，坐在沙发上，额头和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努力平复喘息。

“沈游鱼。”文野从后面走过来。沈游鱼身体僵硬，眼神有一丝飘忽。

“怎么了？”他尽力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怎么？”文野突然凑近他，两个人几乎是脸贴脸，他能感受到文野的审视，下意识想往后退，文野伸手掐住染得脸，下巴卡在文野虎口处，沈游鱼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

“干什么了，满脸汗？”文野轻轻地为沈游鱼擦去鼻尖和额头上的汗珠，轻轻滑过他的嘴唇，弄得沈游鱼痒痒的，忍不住伸舌头去舔。

湿润的触感绽在自己的指尖，手中的脸蛋被自己掐的肉都嘟起来了，软乎乎的躺在手里，自己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粉白的脸上出现了红色的痕迹，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烧了。

撤去力道，沈游鱼迫不及待推开文野的手，默默自己的脸。【痛死了，混蛋！】又痛又气，越想越委屈，眼眶又红了。

“你以为只要你摆出那个表情，谁都会怜惜你？”文野表情说不上来的怪异，“这就是你钓男人的手段吗？”

“我没有。”沈游鱼反驳他，“你发什么疯。”

[哈哈哈，宝贝越发牙尖嘴利了。]

[臭狗，你发什么疯。]

[因为没有钓你，所以生气了对吧。]

[啧啧啧，文野的小心事。]

文野似乎有一瞬间的愣怔，很快又恢复自己平日的优雅得体。“你喜欢单欲吗？”

沈游鱼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但还是点点头。文野难以自制的笑出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为什么喜欢他？”他挨着沈游鱼坐下，“因为他多金帅气还是因为别的。”文野差点维持不住自己温文尔雅的面具。

沈游鱼蹙了蹙眉，“因为他坦率直白，不会冷嘲热讽我。”

[家人们，哈哈哈，宝贝的攻击力我还是认可的。]

[冷嘲热讽，点你呢，文野。]

[你们看他表情，我要笑死]

“你记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沈游鱼当然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他们是朋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你去做兼职，在酒吧当清洁工遇上的。】3916很快给出答案。

文野观察着沈游鱼的表情，“一个长相漂亮的孩子帮我们把洒掉的酒打扫干净了。”

“我们很好奇，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很清晰，“无非是为了钱，那你又可以为了钱做到什么地步呢？”

沈游鱼眼神恍惚，睫毛不住的抖动，似乎是承受不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