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也不再向前游动，沈游鱼胳膊胡乱撑在人鱼的胸口上，转身去看－是袁隋。

袁隋打量着他身上，眉间眼梢带着几分紧张，看见他没事才放松下来。

“太好了，你没事。”沈游鱼拍拍人鱼的胳膊，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但是人鱼纹丝不动。

“放我下来”，沈游鱼再一次拍拍人鱼的肩膀。

袁隋才注意到，沈游鱼被一个人抱在怀里，紧紧揽住，眼神带着敌意瞪着自己。

袁隋开口问：“他是谁”。

“他救了我，算是……”他酌量一会儿词，“我的朋友”，说完还自欺欺人点点头，企图让袁隋相信。

袁隋点点头，看起来没有丝毫怀疑。

［丢，这个袁隋，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要不然怎么说是纯情小狗呢，完全不知道这是你老婆的奸夫啊。］

［好可怜。］

［袁隋：所以，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袁隋：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沈游鱼：你来的正是时候。］

［人鱼：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不难想象，到时候人鱼正跟小明星做羞羞的事情呢，袁隋撞上了还邀请他一起。］

［袁隋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个加入的大动作。］

［真离谱啊你们是。］

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勒的他难受，“不，朋友。”

人鱼委委屈屈，他不明白为什么小新娘跟表弟介绍自己为朋友，自己明明是他的伴侣，自己就要跟他□□了，□□了就要永远在一起了，自己的小新娘是不是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啊。

沈游鱼趴在人鱼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道：“我表弟不同意我谈恋爱，我们瞒着他先结婚。”

沈游鱼眼底疑惑满满，他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结婚?”

“结婚之后就会一直在一起”，沈游鱼解释，眼神真诚。

“结婚！”人鱼情绪高涨起来，他要跟小新娘一直在一起。

自己攒了那么多宝贝，做成了一个漂亮的窝，自己的小新娘躺在上面好漂亮的，他也想跟小新娘在上面做快乐的事情。

“他说话我听不懂。”袁隋眉心蹙起，“外国人?”

沈游鱼叹口气，“人鱼”。

袁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目光上下打量着人鱼，人鱼不明所以，也皱着眉头打量回去。

“宝石湖中央的那个声音也是人鱼发出来的。”沈游鱼补充，“是他的同伴”。

他跟袁隋讲了自己看见的那条人鱼。

“他身上光秃秃的，像是被扒光了身上的鳞片，其他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传说中，人鱼拥有宝石湖的所有财宝”，袁隋眼神透过清浅的湖水看向人鱼的尾巴，“很多人前来盗取财宝，被人鱼歌声引诱，跳入湖中溺毙。”

“湖中会有尸体吗?”沈游鱼扭头问人鱼，人鱼摇摇头。

“没有尸体，一种可能是传说是假的，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两个人对视一眼就知道另一种可能是什么。

毕竟他们亲眼见过那几个人在湖中融化掉。

人鱼磕磕绊绊道：“衣服”。

“那群人也是只剩下衣服。”

看来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香气，藤蔓攻击，湖水溶解，这好像是单纯冲着身上带着奇异香气的人来的。

【彗星之眼。】丹也去过那里，难道他们是被标记的人，为什么标记?为什么要消灭他们?

“你不是想去彗星之眼。”袁隋出声，将出神的沈游鱼注意力拉回来。

沈游鱼点点头，随即想起来什么，“你找到门了吗?”

袁隋垂下眼睑，“看见了，宝石湖底，宝石盖住了。”

“走吗?”袁隋的眼睛在沈游鱼和人鱼身上来回打量。

人鱼听见了他们说话，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走”。

他心中升起一阵难过和慌乱，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伴侣，难道伴侣想要抛下自己，不需要自己了吗?

“不”，他揽着沈游鱼的胳膊发力，想要将沈游鱼紧紧嵌在自己身体里，永远永不分开。

“我不走，我只是送他出去，然后就回来”。沈游鱼因为撒谎有些心虚，目光不敢直视人鱼。

人鱼没有松手，沈游鱼继续安抚他，贴在他耳边呢喃道：“你跟我一起，我们去送送表弟。”

人鱼瞅着怀里的沈游鱼，瞅了好久，但是沈游鱼扭过头去跟袁隋说话了，他没有经验判断自己的伴侣是否在说谎，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小新娘。

“好”，俯下身去，跟沈游鱼脸贴脸，轻轻蹭了蹭，“跟我来”。

他这次游的很慢，可并不是为了照顾小新娘的表弟，只是他有一种预感……

可游的再慢，也还是回到了那片湖泊中，看惯了蓝绿色的湖水，在此刻也让人鱼觉得它很丑，丑到自己的小新娘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

袁隋伸手指了个方向，沈游鱼会意点头。

“同伴，我，引开。”人鱼依依不舍松开手，沈游鱼从自己怀里离开了，空落落的感觉涌入胸膛。

它从自己尾巴上扣下来一块鳞片，鳞片脱离皮肤后，变成了一枚湖蓝色的宝石，丝丝猩红很快散开在水中不见踪迹。

人鱼将宝石上带着的血迹冲洗干净，放到沈游鱼手中，“信物”。

沈游鱼愣怔，不明白他眼中带着的复杂情绪。

“找到你”，人鱼说的很认真，静静看着沈游鱼很久，似乎是要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

沈游鱼嘴巴张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无法许出没法兑现的承诺，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掌心的宝石几乎要把他烫穿了，他想把宝石还回去，结果人鱼转身就往湖中央游过去了。

等了一小会儿，沈游鱼和袁隋收到人鱼的信号，一只小鱼在他们脚底下徘徊，一只红色的小鱼，看起来很眼熟。

沈游鱼和袁隋随着小鱼，游到湖中央，一路上果然没见那只灰扑扑的人鱼。

小鱼停在一堆宝石黄金上，来回打转，向下游过去才能看清楚，缝隙中隐约窥见一扇蓝色的门。

两个人立即着手开始清理周围的宝石，将它们推到一边去。

清理了大部分，只剩下几粒微小的宝石还没有清理干净，小鱼刷的冲到他面前，划过他的脸颊，焦躁地来回转动。

沈游鱼抬头，不远处两个身影飞速冲过来。

冲在前面的是那一只灰扑扑的人鱼，呲着牙，眉眼压的很低，一脸怒容。

后面跟着人鱼，想要阻止前面的人鱼，正努力拉近两者间的距离。

沈游鱼拽着袁隋，两条腿一摆，在灰扑扑撞上来把他们撞飞之前逃开了。

灰扑扑擦着他们身边过去了，人鱼双臂张开，将沈游鱼挡在身后，双方僵持着。

灰扑扑声音嘶哑：“你确定要帮着外人来抢我的东西吗?”

“我们没拿你的宝石”，沈游鱼轻扶着人鱼，探出脑袋来解释道。

灰扑扑显然不相信，恨恨道：“你们都是为了财宝来的，谁都是。”

他将脑袋转向人鱼，问道：“你以为他是冲着什么来的。”

眼睛一转瞟到了人鱼尾巴上的缺口，嗤笑一声：“你的尾巴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不是冲着你的宝石来的吗?”

“不关你事。”

灰扑扑转而又对沈游鱼说：“宝石除非从他尾巴上自然脱落，不然那个地方就永远不会再长宝石了，你知道吗。”

沈游鱼瞳孔微微颤动，向那个伤口看去。但是人鱼似乎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并不好看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