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跑到了柳祈星身前，柳祈星直直看着他，眼底是柔情似水，“你怎么会来这里？”

温小冉试图拉起他的手，但奈何只是个虚体并不能被触碰，他只好说，“快离开这里，这里你不能来！”

除了柳祈星没人能看得见温小冉，又因为柳祈星走在最后，众人都专注于前方，并没有注意到柳祈星的落队。

柳祈星不解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温小冉指了指柳祈星，“你身上的东西太多，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你不该来冒这个险。特别是……”

话未说完，一把手里剑从温小冉身体里穿过，打破了他的虚影。柳祈星全神贯注盯着向他走来的人，右手扶上腰带上的匕首，时刻准备出击。

“哥？”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你吗？”

柳祈星松开匕首，“嗯，可能是我走太慢了。”

温冉小跑着来到柳祈星面前，“哥，你刚才在和谁讲话呢？”

柳祈星垂眸看着眼前的人，“我不是在和你讲话吗？”

温冉变得警惕起来，“这里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哥，我们得小心一点，我也因为幻觉而和他们走散了。”

柳祈星和温冉两个人小心翼翼往前面走去。

柳祈星左手插在兜里，他能感觉到温小冉没有完全消失，还有残留在他的手里，而且好像对这里特别抵触，一直在发烫。

比起现在的温冉，柳祈星更加信任温小冉。

他是在一年前回到明京的时候发现温小冉的。那时温冉也刚好去了片场，自己也想着去看看顾栾宁，从线索的搜集上来看，顾栾宁也是这一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顾栾宁收到柳祈星要来的消息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沉默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思考着什么。

直到柳祈星到了，顾栾宁才换上最常用的笑脸，热情地欢迎柳祈星回来，他上下打量过柳祈星，一本正经道，“看来恢复得不错嘛。”

柳祈星也笑着点头，“多亏了顾老师一直以来的照顾。”

“那这次回来是想复查还是找什么东西？”顾栾宁在“找东西”上轻微加重了语气。

柳祈星也不含糊，“其实出去之后我差不多把病症都治好了，这次回来只是想带回一些落在这里的东西。”

顾栾宁恰好收到了病房里的警铃，他含笑让柳祈星自便后转身就走了。

柳祈星可以断定顾栾宁知道什么，但是又深知顾栾宁的城府很深，光靠现在他的嘴皮子根本不可能套出什么东西。

能当时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察言观色能力也不是吹的，柳祈星这次来想干什么估计也被顾栾宁猜的八九不离十。

柳祈星深知这一点，但是顾栾宁却没有拦住他，况且现在顾栾宁刚好有事，这是很不错的机会留给他的。

他来到之前一直住着的病房，里面的东西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好像一直有人打扫，还是很干净的。

他想来这里找些自己早些年留下的线索，但是记忆缺失的他只能凭借直觉和习惯。

硕大的房间里想找东西就像是大海捞针，他回想温冉平时的习惯和藏东西的方式，还是一无所获。

在这家医院里能求助的只有顾栾宁。他这时候还不知道明京就是第二个实验场只是隐约能感受到顾栾宁和柳东邢必定存在某种交易。

顾栾宁处理好事务后没有到柳祈星的病房去，而是去了医院的监控室，从监控里关注着柳祈星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柳祈星垂头坐在床边，顾栾宁勾起嘴角，心想，“差不多了。”

顾栾宁端着水果前往柳祈星的房间。他打开门，只见柳祈星还在思考着什么，他站在柳祈星面前递给他水果，“别想了，要我说，你是应该找不到你想找的东西。”

柳祈星抬起头看着顾栾宁的脸，“是你藏起来了吗？”

顾栾宁露出笑，“我知道柳东邢跳楼的事了，虽然消息被你们封锁了，但那边监狱的事情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二。”顾栾宁补充道。“不过既然你找到这里了，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柳祈星盯着顾栾宁的表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破绽，但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点头，“柳东邢参与的实验这里是第二个实验场吧？”

顾栾宁也不意外，“不是，准确来说，明京才是第一研究所。”

柳祈星蹙眉道，“你作为医生下得去手吗？我是不是也被你们改造了？”

顾栾宁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我是个心理医生，我最多就是靠催眠那些参与实验的人，让他们不那么抗拒。至于你，你是柳东邢最成功的作品了。”

又是这句话。

柳祈星嗤笑声，“我是个正常人，不是谁的作品。”

顾栾宁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快速甩出把小刀把墙角的监控刺穿。监控室的一格屏幕变成雪花状，不过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但只是时间问题。

柳祈星表现得很平静，顾栾宁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柳祈星，“监控损坏被发现很容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先看着再听我说。”

柳祈星收起文件袋，“你直接说吧，但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不是你的做事方式。”

顾栾宁没有回答，自顾自说了起来，“这是一项维护社会安定的实验，是柳东邢和林茹霜首批被国家要求发动的实验。没有任何一个研究人员心甘情愿为此付出，但为了减少人们的痛苦，他们只好拼命去研究药剂。你是柳东邢的儿子，按要求来说每个研究者都要至少拿出一个小孩作为贡献者，温冉受过的够多了，柳东邢放弃了他，借口养子选择了你作为贡献者。而之前他送温冉进戒同所的事情是为了刺激你二次分化的。之后温冉其实没有去戒同所，而是送去了国外的学校深造。”

柳祈星对此一无所知并且感到惊讶，不过他又庆幸还好不是温冉，“那栾洁，我妈呢？”

“栾女士是自愿参与的，因为她查出来肺癌晚期，所以柳东邢放她走了，可她自己回来，并说如果可以，她想在最后一刻做出些贡献。”

柳祈星双手捏紧拳头，“我不是成功了吗，为什么实验还没有结束？”

顾栾宁反问道，“你没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依旧比普通的Alpha好吗，这样的话群众会买账吗？”

柳祈星问道，“这是天生的，凭什么要后天改变？”

“凭什么有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柳祈星哑口无言，确实，拥有能力的人生来就高人一等，“可是这样的实验受伤的不也是普通人？这个实验是对的？”

“每个人都会抗议特A的能力存在，但面对被当成实验体，他们选择视而不见，仍高喊‘公平’。但自然的力量不会因人类而改变，存在即合理，研究人员也逃避这场血腥，有耐不住压力自取灭亡的数不胜数。这场实验没有对错，在满足普遍欲望的同时以他们的生命作为代价。”顾栾宁顿了顿，“实验者是欲望者的救星，更是无辜者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