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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安若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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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公子,这猫......看起来不大好啊?”

小二看着成大字型摊在桌上、舌头歪吐着的猫主子,茶水只敢小心往桌边放。

此处是仙盟开的一家云栈,里面卖各种修仙界里常见的物件。不论是行走凡间需要购换灵器灵药的修仙之人,还是想用灵符去些小病小灾的普通人,大多都会找附近的云栈购买。

桂岱城不大,云栈就这一家,因此一早人便不少。店内客人来来往往,谁经过都额外看这猫几眼。

......看起来不大好?

横霸了半幅案面的三花有气无力地甩了下尾尖,恹恹叫了一声——

大聪明......都这样了,还用你说???

作为一只有尊严的猫,要不是肚子实在太疼了,他,他会摊成这样,给人当笑话看吗??还是在自个儿徒弟面前!作为师尊的脸面都丢光了!

想起早上他贪嘴吃那块柿饼前,还曾短暂思考过“猫能不能吃柿子”,纪栾克制不住悲从中来——好了他真的记住了,猫不能吃柿子,猫不能吃柿子!!

堂堂珞仪仙君,被一块柿饼害得腹痛难耐、站都站不稳,这事要是传出去,让他从云玥峰顶跳下去算了。

小徒弟很心疼地揉抚猫腹,又拿了茶杯小心喂水。纪栾蜷缩着,四只猫爪搭在朝昶手臂上,含泪抱住了温暖的手掌。

我这再回不来的师尊形象啊.....QAQ......罢了、罢了......

“怎么还没取来?还请你们掌柜的快些。”已催过几道的少年,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

本是来云栈买定踪术所需的法器和材料的,现在先治好师尊的腹痛倒是更紧要。

“欸来了来了,公子莫急!”没等小二传话,穿着锦袍的胖掌柜已经亲自托着一堆物件,颠颠儿地往楼下赶。

本来光是一个耀陵弟子,倒也使唤不动他。但那猫用爪子蘸了凉茶,在桌上画出一个符号,掌柜的一下就愣了。

那是代表纪家亲族的函纹,谁签了这个符号,便可任意挂账,没有上限。店家随时可以发一封灵信送去纪氏本家,哪怕是千万灵石也可尽数讨回。

几大家族的函纹,寻常人甚至都没机会见一眼,更别提有那个胆子去仿用了。这和尚、少侠和猫的组合看着奇怪,但来头定是不小。掌柜的丝毫不敢怠慢,听了要求后便亲自到库房里翻找。

只是......

“来,您要的活露符水。”

一小碗紫竹朝露,底下沉着些三通符烧剩的纸灰。

先奉了急要的祛病药水,眼见着那猫舔了两口后气色明显好了许多,掌柜的这才敢开口道:“少侠......”

“实在是不好意思。您要的那朵五十年的血纹昙,就在方才,被另一位公子买走了。”

“买走了?”

端下来的榆木盘上,酸槐枝、子规尾羽、八钱铃都整整齐齐的码着,只是最边上放着的一朵含苞白昙,一看就不是血纹的。

掌柜的心里惴惴不安——真是倒霉!五十年的血纹昙很是难得,店里刚好有这么一株,刚才少侠要买,他一口就答应下来。谁知就说话这么会儿功夫,别的小伙计取了血纹昙,先给楼上的另一位客人送去了!

那雅间里的客人明显也是有来头的主儿,穿着虽然低调,眉目间的凌厉却盖不住。听见掌柜想要讨回血纹昙,只冷冷吐了两个字:“不行。”

“公子可否再商量商量?这楼下的贵客有急用,他们可是纪......”

“不。行。”

茶杯往几案上重重一磕,那公子明显也是没了耐心。胖掌柜只觉得一股硬风直抵胸腹,转眼间人已经在门外了。几颗极品灵石紧跟着被扔出来,下一秒两扇楠木门就“啪”一声,在眼前关得严严实实。

“少烦我,让他去别处买。”

那些极品灵石,可都能买三朵血纹昙了!

合着两边都是惹不起的——这都叫些什么事儿!平日里求不来的主顾,一来来了俩,还偏要抢同一样东西......

苦着张脸的掌柜,悄咪咪地瞥朝昶的脸色。

“你可说了,我们要这血纹昙是有急用?”

“说了说了,只是那公子不愿相让,我这......欸!欸,正是那位公子,少侠要么亲自与他谈谈?”

顺着掌柜指尖回头看,刚好能望见那男子从楼梯下来的背影。他扶着顶黑檐笠帽,走得又急又快,转眼只剩下拂过门栏的一抹灰色袍角。

这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啊?

朝昶和思通起身便欲去追,只是街口人来人往,等他们追出门口,早已找不到那道背影的去向。

“没了血纹昙,可还能施那定踪之法?”思通有些担心。

纪栾还正思索那股子眼熟从何而来,听见思通发问心不在焉地抹了抹脸:“唔,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问题不算大。”

“血纹昙聚阴气的功效最好,寻生魂用它可事半功倍,但也不是就非它不可了。”他凑到白昙前面,扒拉下一片花瓣嚼了两口,“呸呸......这朵估么着是三十年的凤蕊昙吧,白日里肯定是聚不来足够的阴气的,不过若是在夜半花开时分......应该也能凑合着用吧。”

早上会面之时,纪栾给思通传了言诀。现下他们三人沟通是无碍了,只是旁人仍是半点儿听不懂。

掌柜的只听见“喵喵喵喵”的好长一通猫语,陪着的笑脸都快挂不住。好在朝昶还和他说人话:“血纹昙没有便算了,将凤蕊昙和其余物件一并包起来吧。”

“好嘞好嘞,您拿好。”

小药匣精细装着,物件都交到了少侠手上。一行人就要离开云栈前,那三花却犹豫了下,转身盯着掌柜的,又喵了几句。

“这是在问你:刚才那位公子,除了血纹昙,还买了些什么?”

“您等我查查账记......除了血纹昙,再就是几张上品白符,和一串石睛了。”

纪栾眯起眼睛。

血纹昙的用处本就不多,石睛的用处就更少了。居然将这两样东西相配,看来这位神秘的灰衣公子,怕也是要寻人啊......

***

没买到血纹昙,便只能静待夜半,等到白昙花开、效力最盛之时,再行那定踪之法。

“师尊,我听闻昙花只在夏夜绽放,眼下寒冬腊月的......它还能开吗?”等得困倦的少年,实在没忍住心中疑问。

白日里买的那枝凤蕊昙,正斜盛在一尊海口瓷盘上,根须浸在特意采来的山涧活水之中,水里还泡着颗灵石,给花苞滋补灵气。

可即使如此精细养着,这眼看着都要入后半夜了,昙花还是安安静静,连半片花叶都没展开过。

“胡说。”纪栾拍案,“这是灵石灵泉养大的仙昙,肯定是什么季节都可以开。”

只是他嘴上硬气,心头其实也有些发虚。

——按理来说,是该开了……别是因他早上啃了一口,把花啃坏了吧?

“阿弥陀佛。花开与不开自有定数,两位施主心静即可。”

一直盘腿静坐,好像早睡着了的思通,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个木鱼开始敲。

如此深夜,除了他们这一间厢房内,整条街上连一盏灯、一丝声音也没有,这木鱼敲击的36d环绕声被衬得格外立体,“笃、笃、笃、笃”,仿佛敲的不是木鱼,而是听者的脑袋瓜。

眼皮越听越沉的三花狸,没一会儿就打着哈欠缩成一团。他真不想睡着,但这木鱼声就像打地鼠一样,意识刚想努力冒个头,就被思通的小木椎“笃”的一下给敲回去了。

他就这么迷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一直飘忽在耳边的木鱼声似乎停了。

不知何处传来一股奇异的幽香,纪栾不自觉耸了两下鼻尖,随后猛然睁开双眼——

花开了。

果然,盘沿上搭着的花苞已不似之前般紧闭,花托附近芒针般的被叶四散反曲着,已然有了皎皎月华之姿。

思通和朝昶正围在花苞前,屏息等待昙心现露。

随着花叶逐渐松展,浮动在厢房里的异香越来越浓。

纪栾一个翻身跳起来。

时机刚好。

一应器具早备在边上,只等夜昙绽放。纪栾忙叫朝昶将带有杨姑血液的墙粉洒进浸着昙花的泉水里,血渍融进水中,浮出极浅的淡粉色。

“之前画好的符箓呢?”

赶忙翻找的朝昶,从怀里抽出一张长符。猫爪子蘸着朱砂实在描不好高阶符咒,纪栾索性让天赋异禀的男主来画,没想到仅试了几次便成了。

“用符箓将酸槐枝、子规尾羽和八钱铃捆扎成一束。哦别忘了杨姑的头发,也要放进去。”纪栾紧盯着昙花,一边道,“扎好便放进盘子里。”

“直接放进去?”

“直接放进去。”

符纸缠了几圈,将几样东西捆成三指宽的一束,囫囵浸到了水里。酸槐枝取得有些长了,末端搭在盘沿翘了起来,还未及朝昶伸手将它修折,遇水的符纸先“忽”得一下,腾起了极妖异的幽蓝明火。

符纸于水面自燃,自身却没有被烧毁,反倒是捆扎其中的几样东西渐渐被烧成了灰黑的粉末,悠悠荡荡地沉到盘底。

那抹蓝火似是会染色,深盘之中、本因血渍溶解而泛粉的清水,几息之间竟都转为了浅蓝。

符纸持续烧灼,蓝色便越来越深。待扎着的几样东西都烧净时,水液的颜色已与浮动的明火相差无几,一眼望去,盘中就像盛了一汪清透的火焰。

“好凉。”听得师尊指示,伸手去捞那长符的朝昶,被刺骨冰寒的火舌冷得一惊。

“靠阴气而燃的通灵火,当然不会是热的。”猫爪子在捞出的符咒上踩了几脚,把仍幽幽晃晃的火苗踩灭,“看,昙花快开了。”

搭在盘沿上独自盛开的白昙,自灵火燃起后就像开了倍速,一层层绽放得浓烈舒展。之前小小一个花苞,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已开得有盘口般大小。

最中心那几片薄透花瓣,就如层层纱帘的最后一重。待月下美人轻掀罗帐,才望见这蕊心,竟也泛着清浅的幽蓝。

“成了。”担心良久的纪栾,终于长舒一口气。

“来,借这花一口阳气引路。”

朝昶听话地凑上前,对着花蕊轻吐了口气。

一瞬间,自花心内腾起近百个细小微弱的光点,仿如浮尘被弱风扰得漫天。

这些光点先是在蕊心周围无目的地幽旋了一阵,随后渐渐虚结成一条长线,从昙心内延出,摇晃着指明一个方向。

“正西。”思通随着线端,眺望进窗外沉寂的暗夜里。

可以开始寻人了。

***

“宗主?...宗主?”

被璇英碰触了肩膀,才猛然回神的莫桓暄,低头重读了一遍递上来的玉简。

“就按你说的办吧。”

璇英多看了几眼他的脸色。

“宗主前几日似有要事,可是累着了?”

“无碍。”他摇了摇头,却不知自己的眉心毫未松开。

这几日心头萦绕不散的焦躁似是有了归处。他一句话明明在唇齿间衔了许久,却硬是等了又等,才装作无意地问出口。

“你方才说纪栾病了?”

“嗯?啊,是。”没想到方才随口一提的事会被再度问起,璇英答道,“纪栾禁闭关了有段时日了,我昨天便想去看看他。”

“只是在殿前被莲见拦下来了,说纪栾他近日身体不适,白日里也常在睡觉,不见人了。”

“我当时有急事要办,便没来得及多问。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莫桓暄只是垂眸看着那道他已经读了三遍的玉简。

“靖泽江的事还是要尽快处理。就按你说的做,让贺奚与你一同去吧。”

“是。”

璇英领了命离开,空荡的辰栖殿只剩下莫桓暄一人。

良夜将半,大殿里未燃烛火,只有一颗夜珠散着明柔的清晖。

莫桓暄看着这颗纪栾送的夜珠,蓦地对虚空发问。

“你又想见他,是不是?”

......

“可你知道的,你没资格和我商量。”

......

极度的安静。

良久。

他像是嘲弄,又像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只是探去熄灭夜珠的手,终还是停在了半空,留下了那片静柔夜光。

作者有话要说:躺平的水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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