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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part 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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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也不动。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管。到抵达终点站之前还会发生什么,都随意吧。

我现在就想继续睡我的觉!

阖上双眼,这一次,一望无际的黑暗,顿时吞噬了我。

我继续做起了十年前那个我没有做完的梦,又或者说是,面对现实?

当我睁开双眼时,我立即明白我们失败了。

天花板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既柔和又温馨。我看到了很多条管子和好多个屏幕,管子与我相连,是为了将纳米机器群注射进我的体内,让已经多个器官功能不全的我活下去,而屏幕,则是实时将我的身体状况以剖面的形式呈现在众人眼前。

我的头发因为手术的缘故被全部剃光,开刀伤口的缝线在止血贴片下依旧能够给我一种清晰的幻痛感。我光滑的头皮上,被医生用笔画上了各种记号,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医生就是以此向我的父母说明我脑部各功能的状况。

原来我的头部也被镇压部队用激光武器射了个洞穿,因为是洞穿,所以脑组织直接有一部分消失掉了,就比如说大脑的一部分皮质。我原本已经失去自主性呼吸,但我还是被设法恢复了呼吸,只是脑组织缺失的那一部分必须要用再生细胞进行填补。

没错,我还活着,就这种情况,我竟然还活着。

到头来,这世道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样的我,也还算是活着的吗?”妈妈就坐在我床边,我却忍不住这么说道。

妈妈应该只是听到我发出了声音,根本没听清我说了什么,一句‘你醒啦?’就伏在我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完全没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也许是我当时太过虚弱,声音沙哑又很小吧?但管它呢。好像妈妈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了,会是什么很好的结果似的。她绝对会只顾着跟我说,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望……舒望她……”

这次我确认妈妈听清了我的声音,因为她习惯性地蹙紧了她那好看的眉毛,露出为难的表情,最后在我再三问及之后才开口:“舒望她,没有救活……”

“没有救活是指?”我还有些不死心。

医生听到我的问题后,稍稍紧闭双唇,皱着眉头看着我,露出沉重的表情:“您朋友的大脑受到的是致命的贯穿伤,小姐,我能够告诉您,那个大脑的哪一部分还存在着,哪一部分不见了,哪一部分还活着,哪一部分已经死了,我们也使用了细胞再生疗法试图补全您朋友的大脑,但是……”

医生在这里停顿了。

“但是什么?”

“您朋友,大脑活动还处于静止状态。”赶在我接着发问之前,医生继续说,“我们不知道意识究竟存在于她大脑的哪个分区,不知道到底要有多少原来的脑组织活着她才算是有意识。她大脑神经元电信号没能形成任何智能,单纯就是一堆散乱的脑细胞本身的生物电信号。”

原来事实是这样吗?可是你们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说法,不管是在网络上还是现实中,你们向来不都是言之凿凿地声称——意识的诞生毫无神圣可言吗?

“原来如此。”感觉疲惫至极我的只有力气说出来一句这样的话。

妈妈点头,用手帕擦拭着眼泪:“以后可不要再像这样瞎胡闹了。”

我不想和妈妈争辩什么是‘瞎胡闹’,我告诉医生,我想见望舒一面,于是医生这么告诉我:“您朋友还是未成年人,对于放弃治疗的意愿不得而知,因此,植物人情况下,要不要继续治疗,只能由您朋友的监护人决定。”

望舒的父母决定放弃治疗。那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结果早已是尘埃落定。

为什么?又不是没有钱……有谁能保证说大脑活动停止后就绝对不会再重新开始活动了呢?我,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的脑残成那种样子,现在不也醒过来了吗?

在我即将发作时,妈妈用一句话浇熄了我的所有愤怒:“家里出了这样一个孩子,做父母的平时已经够心力交瘁了,那阵子总是有无良记者找上门问东问西,不赶快做出决定,大概是要成为全人类的罪人,向全社会谢罪了,谁受得了?”

是啊,谁受得了?妈妈她,应该也受不了吧?

我能活着,必须要感谢我平时塑造的那副好学生形象,因此,我是遭受欺骗的那一方,我是受害者,我是值得同情的,我活下来了。

“对不起,望舒。”

我是个胆小鬼。没有办法反驳这一点。

无尽的调养和心理咨询后,我的身心完全健康,是的,我必须完全健康。在回家的车上,我终于接受了连望舒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对世界彻底失望。就为了明白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望舒的生命就作为代价牺牲掉了。我嘤嘤哭泣,而妈妈并没有发现,她双手落在方向盘上时,就只会看着车辆行进的方向,听不见任何声音。

最后,我哭累了,在副驾驶座上沉沉睡去。

当我再度睁开眼时。

我二十八岁,是一名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的上级治理委员。

我原本靠在rpg的榴弹筒旁熟睡,凯索森轻拍我的肩膀,我便醒来。

“到站了,委员。”

擎天堡——有人如此称呼我们的轨道空间站。这当然不是空穴来风的说法。

难道每个轨道站都要设计的那么大吗?恭喜你,猜对了。不论是地球、殖民地,还是有外星生命存在的星球,说到我们建造的轨道站,即使是在同步轨道下仰望,都显得十分巨大,它们的灯光亮比背后的星辰,大的令人感觉像是把一整座城市摆渡进了宇宙。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驻扎在这座轨道站的军队有两万多人,其余的后勤人员加起来更是数以十万计,所有人都时刻准备着在地面局势不受控制的瞬间接管和平。因此,港口附近人来人往,我和凯索森虽然出来的位置有些抢眼,但只要低调行事,一般来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我跟负责看守的人关系向来不错。

不必担心有外人趁这个漏洞混进来,毕竟,我们每个人都像商场货架上的那些商品一样被注册了单独可识别的活体生物ID,在遍布探测阵列的擎天堡,是敌是友,在我们距离港口还有一百公里的时候就会被确定下来。自然,与此相应的行动轨迹也会被记录在案。这时候就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和方法,在同步数据前对数据进行伪造,蒙混过关。

如果被特意检查肯定会露出马脚,但是生活在轨道站的人很多,共同利益下又受制于那种不愿意无故得罪人的氛围,管理者们常常也是对这种状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不要太过分。我认为我还是能够很好地把握这个不要太过分的度的。

现在我拿走青蛙,凯索森拿走烟酒。一如往常。至于凯索森后续怎么处理那些烟酒——赚取了多少利润又或者私吞了多少。对于这种事,我向来不关心。而且每次他都口口声声说给了我大头,看起来并没有全部私吞,我就觉得就这样维持现状也不错。

因为我所需要的,也就只有那些被核武器基因污染导致变异的动物罢了。

【在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下,药物需要在细胞和小白鼠实验成功后,经过有关部门以及独立的伦理委员会审批,符合临床实验规范后才能进入临床一、二、三期实验阶段】

我一开始是使用被核污染的小白鼠做实验,然后做出提供给赛克鲁斯·马克西姆的靶向试制药。但我的小白鼠生活的环境跟比邻星b上那些三体人生活比起来实在是单纯太多,所以需要定时地让对方提供给我新的被核污染的动物作为实验的基准。

只是疗效到底是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强,对于某些人群,有时还会产生一些不可逆的副作用——他们合体生下的下一代统一都没有脑袋。

这种事马克西姆是知道的,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反正水熊虫这种生物可以没有身体有脑袋,也可以既有身体又有脑袋,现在再来一个只有身体没有脑袋,不是刚好凑齐了所有选项吗?

再说,这方面他能依靠的只有我这个半吊子的“基因爱好者”而已。万一搞的不爽了,我就不干了。

话是这么说,我也想要尽可能地完善药效,避免这样的副作用……只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三体人里面基本上找不到几个没有经过核污染的正常人了——那几个正常人,我缺少直接进行接触的途径——想要取得他们的基因,非得要给他们进行一次安全且卫生的开颅手术才行。

推开居住区属于我那间房间的门,我几乎是立刻发觉了不对——我的上司板着脸坐在一边,双手抱臂,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左手臂的关节处:“那其·安上级治理委员,我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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