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6，除夕】

清晨六点的时候，温凛醒来了一次。他看到父母已经穿好衣服，正准备下楼。他还想多睡一会儿，闭上眼睛睡到了现在。

温凛缓缓地爬下床，将新年的新衣裳拿出来丢大床上面，顺便叫醒温月，招呼她起床。两人穿好衣物一起下楼。

楼梯没有扶手，看着挺悬的，温凛让妹妹贴着木墙走下去。

两人来到洗漱台，温凛把牙刷工具给温月，让她去后门的水沟处刷牙。他自己用水瓢从水渠里舀了一勺冰凉的泉水，倒进铁质脸盆里，然后再倒些开水以调和水温。洗完脸，他再和温月交替流程。

温凛父母这会儿都不在家，去长辈那干活去了。他打了个电话过去，让他和温月先吃锅里的黄果。

锅里面放着用猪肉汤煮熟的黄果条，温凛和温月依次盛了两碗，配着辣萝卜条，腌黄瓜慢悠悠的吃着。

猪肉汤有点儿清淡，气味醇香，配着特咸的小菜刚刚好。就这一顿早餐，对温凛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享受。

餐饱之时，来至门廊下，瞭望远方。世间大雪纷飞，到处白茫茫。

积雪覆盖在地面上，温凛懒散地待在屋里，不想出门。他带着温月来到客厅，取出了电暖盆并通电。两人坐在沙发上靠得很近，一起吃着零食，看着他手机里已经下载好的剧场版动漫。

【09：50】

温凛的父母踩着雪回到了家，拿出春联和福字，招呼温凛开始干活。

温父搭着梯子往上爬，。温凛和温月各自拿起浆糊和春联，很快就把活干完了。

中午一家四口随便吃点，休息片刻，一点钟后，在大堂里焚烧黄纸祭祖。

村里的表弟们得知温凛回来了，一个个过来找他玩。他们寒暄问候之后，唤不动温凛，又去别的亲戚家里做客去了。温凛依旧陪着温月待在屋子里面，吃着零食，看着视频。

小时候，还是温凛这个孩子王领着小弟们到处瞎逛的呢。但现在，他却懒得陪他们玩了。

到了晚上，温凛一家去亲戚家里参加家庭聚餐，八仙桌一共摆了两桌，气氛热闹。

吃完晚饭后，大家坐在客厅里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同辈们聚在一起打扑克，用笔记本记录积分，但没有奖惩环节。

上次找村委干部办温月的户口，温家里多了个小孩的消息，已经成为妇孺们饭后的谈资，全村的长辈都已经奔走相告。

除夕夜都是极其亲切的亲属相聚，他们早就认识了温月。封闭的客厅十分暖和，长辈们开始分发压岁钱，温凛是肯定没份了，轮到温月收到红包了。

除夕夜很快就过去了，打了好几个小时扑克，赏过烟花，吃过夜宵，大家都累得不行了，是时候回床休息了。

温凛先带着温月回家。父母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温父在亲戚家门口站着，手里握着唯一的手电筒等候温母。

洗漱完毕后回到卧室上床，温凛和温月聊了一会儿炮竹、打火机，两人很快就入睡了。

【07：11，春节】

第二天清晨，爆竹声惊醒了梦中的我跟温月两人。

同时下了床，温凛掀开帘子，窗外家家户户的屋顶一片雪白，庙门口许多人聚集那里放着炮竹。

等炮竹放完了，会有一些小孩在那捡着没爆掉的鞭炮。温凛记得，小时候温母常调侃他，说他捡的炮仗没有邻居家的小孩多，人家手里一大把，温凛手里就寥寥几个，老喜欢拿他跟别的孩子比。

长大后温凛才知道，他眼睛色弱，地上红红绿绿的爆竹纸屑叠加一起他看的不清楚。

温凛对自己的父母颇有看法。

他小的时候，父母对他除了放养加祈祷，他们就没别的想法了。但是因为父母从小到老，成长环境都是很艰苦，所以温凛也不怪他们，把这一切看成是命。因为这个命，一般人改变不了。

能改变的命，是因为自发的知道什么是对错，并且能挣脱的。小孩子在不同的环境成长，必然就有不同的命。小孩懵里懵懂，还在了解这个世界，连命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说改变。只有某天意识觉醒，意识到对错，才能支配自己。就像现在，温凛选择待在家里，不出去招惹是非。

大过年的，同辈的人一二十岁都很兴奋，如何跟一名思想觉悟固化的人在一起玩，很容易起摩擦。

在卧室眺望窗外，温凛思绪沉淀，随即他微微一笑说：「我有点儿想多了~」

温凛和温月穿上过年的漂亮衣裳，下了楼重复昨天早晨的流程。

来到客厅，温凛拿起电话，拨通了唐风晴、柳溪柔等众多丹州好友的电话，向她们拜年。

他和萧茹柿说的话儿最多。

萧茹柿诉说道：“嗯…我现在只想待在家里，不想出去玩…”

温凛庄严道：“亲朋好友找你玩的话，你就跟他们出去玩，融入集体嘛，玩的时候点到为止，早去早归。亲戚家需要帮忙的时候，你也跟着父母过去帮帮忙，因为我们生下来，就和这个世界紧密连在一起。平时开朗些，客气些，这是对社会的回响，最后受用的还是你自己的。”

萧茹柿温柔道：“嗯嗯~你那边过年很热闹吧？”

温凛笑着回答道：“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丹州的朋友约起来一起过年过一次吧，应该会特别欢乐。”

两人聊了许久。

中午，温凛和温月开始前往亲戚家拜年。进门后向长辈们亲切寒暄几句，喝杯茶水。

到了晚上，温家邀请亲戚们到自己家品尝晚餐，大家欢聚一堂闲聊。九点过后，亲朋好友陆续回家休息，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年末了。

一家四口团聚在客厅，温凛拿出给老妈买的围巾送给她。老妈的那条已经用了好几年了，早就缩水不好用了。

温凛给老爸买了一把电动剃须刀，因为温父经常拿温凛的来用。

最后，温凛把一部MP4给了温月，这是他自己用过的，相当于二手货。他用的时间很短，看上去还像崭新的一样，温月应该会喜欢的。

“呀！今年小凛还送我们礼物呐。”家人都收到温凛买的新年礼物。他们手中拿着礼物，父母有些儿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家里从来不会准备这些东西的。

毕竟是独生子女，父母的一切都是给唯一孩子留的，所以生活做派不同于其他家庭。

“以后过年，我都会给你们买新年礼物的。”温凛看着父母笑着说道。

“哎！有了月月就是好！小凛都变得成熟多了。”温母开心的站起身子端详脖子上的围巾。

一家人和睦地进行了一段时间的谈话后，温凛提议玩一会儿扑克。

他知道父母其实也有打牌的瘾，但一年下来很少有机会，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玩几天。

现如今，一家四口，不仅可以打扑克还可以打麻将，真是太好了。

温凛拿出两幅新的扑克牌，在窄小的白漆餐桌上洗牌，父母勤快地去厨房搬来几把三尺凳。

一家人小赌怡情搞起彩头，一局一块两块钱的玩着。

桌上的零食很快被消灭干净，温凛就跑到内室拿出一部分。有些是他自己买的，比如：薯片，辣条，鸭脖子、猪肉脯、运动型饮料等等。在他的督促下，温父温母也一起品尝了起来。

这次新年，是温家打牌玩的最开心最晚的一夜，在睡前温凛甚至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新年。

【大年初二】

昨天，温凛已经和温月一起去亲戚家拜年了。今天他们两个人窝在家里，如果有客人过来就招待一下，没人的话他们就吃着零食，坐在火炉前烤火。

温凛送给温月的MP4她甚是喜欢。里面有一些歌曲，还有几本小说。

温月戴上耳机听着歌曲，在厨房、大堂和客厅之间来回走动。脸上洋溢着喜悦地笑容。

MP4和她收到的笔记本电脑不同，电脑更像是固定在家里的一台电视机、游戏机。而MP4更像是一个便携的玩具，可以躺着、站着或者走着玩。

温月听着MP4里面的歌曲，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对这样的东西爱不释手。

温月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广阔，除了在屋里到处走动，有时她也会来到门口屋檐下站立着。

大门前方是一个小平台，平日里左右邻居会在这里晒东西。

温月这会儿站在平台上眺望远方，遥远的对面是茂密的森林，以及细长的公路。而那些星星点点的土木瓦房，是另一个村子。

温凛的亲戚看到温月，高声用着蹩脚的国语和她打招呼。他们都称呼这个人为婶婶。

温月摘下了耳机，腼腆地回应着婶婶的问话。

实际上，温月是一个性格外向开朗的女孩，只是经历过很多事情让她不敢轻易接近陌生人，即使和别人接触也十分小心翼翼。尤其是这几天和温凛一家来到农村过年，面对突然陌生的环境，接触陌生的人，她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尽管她知道大家都对她很好，但她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大家庭，她的内心是胆怯的。

然而，一个MP4，让她获得了自得其乐的资本。

温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可以听到窗外的杂谈声。婶婶一直叽叽喳喳地问着温月，慢慢闲聊的话儿就有些调侃的意思了。问她是哪里的人，怎么突然成了温凛的妹妹，喜不喜欢这个哥哥…再往后，说的话就有些调戏的意思了。

这位婶婶为人还是很好的，就是嘴巴不是很地道。

以前在村里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是某家领养的孩子。婶婶见到这小男孩后，也是跟他开着玩笑。说到后面就告诉他，他是领养的，不是现在妈妈生的。问他知不知道？想不想自己的亲生母亲？

温凛站起身子，泡了杯奶茶放在桌上，人走到了门外。

温凛来到门口发现婶婶也在，立即面带微笑跟婶婶打了声招呼，随即叮嘱温月，让她回屋喝桌上的炼乳。

婶婶让温凛去她家里做做客，他也没客气，走过去站在门庭处跟她聊了一下，互相说着客套话。温凛又主动来到婶婶家客厅抓了几颗花生在手上。

听着婶婶问自己找没找女朋友，工作是什么这些问题，温凛随口敷衍，没一会儿他就又回到了自家。

温凛的爸爸一天到晚在别人家做客，他的妈妈在长辈家里干活，本来他还想约起来继续打打牌。现在这情况，他只能和温月待在家里看会儿动漫消磨时间了。

【初三，晴】

今天天气放晴，有些亲戚开始陆陆续续开着车回城里的家。

这两天我跟温月基本上待在自己家里，偶尔去亲戚家串门，在亲戚家看会儿电视聊会儿天。

温凛对这样的日子感到不耐，想回到城里找叶鱼聚聚。他有点后悔没有租一辆车自己开回来，不然就能带着温月出去了。

【初四，晴，16：52】

吃完晚饭，温家一家四口和乡下的亲戚打了招呼，他们坐上小舅的五菱面包车开始返城。

车程两小时。

虽然冷风呼呼，车上拥挤。但窗外的风景优美，空气宜人，阳光也特别的讨喜。

一路上，温凛感到很快乐很兴奋，甚至有吟诗几首的冲动。

回到了城里的家，打开空调除湿功能定时一小时，温凛心情舒畅的掏出手机，跟叶鱼约好见面，立马带着温月直奔叶鱼家去。

叶鱼穿着厚厚的外套，围着围巾，头上戴着一个黑色毛绒帽，已经骑着电瓶车在门口等他们。

随便找了家火锅店落座，三个人开始点自己喜欢的菜。

温凛心里感慨，这个年终于是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