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翌日。
第二节课后，朝朝借口肚子疼，躲在教室里吃零食。
连着吃了三袋薯片，五个旺旺雪饼，两袋小熊软糖，一瓶旺仔牛奶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这才放下腿，装模作样地拿起语文课本开始背书。
再过十分钟，课间操就结束了。
感觉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朝朝顺势抬头，看清身边的人差点将手中的书扔出去。
周暮沈弯腰在书包里找着什么，看了半分钟，朝朝憋不住问他在找什么。
然而对方并没有接话，从书包里翻腾出一本《五年中考三年模拟》，拉开凳子，认真地做了起来。
朝朝：“……”
学霸都是这么冷酷耍帅的吗？
课间操结束，教室里的身影逐渐多了起来。祝衫走进教室，径直往教室最后方走来。
“朝朝，你肚子好点了吗？”
“嗯……”
“你呀，看你下次还敢乱吃吗。”
朝朝回答的有些心虚，因为刚刚她的所作所为都被周暮沈看的一干二净，好在他并没有揭穿她，这学霸看起来还是可以相处的。
陆来迟拎了一个暖水袋走过来，递给朝朝的同时还在她桌上放了一个热橙汁。
“快喝吧，我特意跑到小卖部让阿姨给热的。”
朝朝心生愧疚，但脸上没表现出来，“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孺子可教。”
仓促紧急的广播打断了三人，简短有力的男声随之而来，传到每个班的喇叭声里。
“各位同学和老师，五分钟后我们将进行临时火灾地震出逃演练，请大家做好准备。听到警笛声立即到操场上集合，初一初二在东操场，初三在西操场。”
警笛声说来就来，完全不顾及所有师生的反应。慌乱的人群中，朝朝想着刚才被周暮沈撞见的那一幕，心不在焉地随大家跑着，她满脑子都是周暮沈会不会将这事告诉老许，早将广播的内容抛之脑后。一同出来的祝衫和陆来迟也被人流冲散了。
人山人海中，朝朝刹那间失去了方向。
“朝朝！愣着干嘛，咱们在西操场！”远处，蓝小天冲她喊。
身后不知谁推了她一把，脚下一滑，最近的一节台阶踩空，她头朝下跌了下去。又不知谁用力拽住她，一个回旋将差点摔下楼梯的她拽了回来。
本该跌到冰冷的水泥地上，没想到跌进一个冰冷的胸膛。
别说是小霸王，此刻她就是金刚战士，方才的虚惊一场已经足够她断过气去。
差一点，她今天就面见上帝老头了。
朝朝扭头，十分感激地望向她的救命恩人，由于她和对方错着一节台阶，只看到一条优美的下颌线。
再往上移，她愣住了。
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周暮沈。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让她每次窘迫的样子都被他看到。
此刻，朝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死。
等他们俩人赶到西操场时，全校都已经排队站好了，所有师生眼神一致落在他们身上。
老许笑眯眯地看他俩走过来，指着最后面的位置让他们归队。
校长和郝仁在主席台上，一脸沉郁。
朝朝偷瞄了上边一眼，看校长呼吸紧促，估计多半要气炸了。
“这次突袭演练还算成功，除了个别同学没有及时赶到，其他同学做的还是不错的。”
校长总结期间，朝朝伸手去拽周暮沈的衣袖口，惹得身旁的人瞪她。
“那个……刚才的事，别告诉老许啊。”
“……”
“我假装肚子疼是故意的，为了吃零食，不会再有下次了。”
“……”
“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挫骨扬灰了。”
“安静。”
“主席台左手边最后一排的两位同学，我在上面讲，你们在下边开小会。有什么可说的，大声说出来，遮遮掩掩不像话！这是几班？”
“27。”郝仁反应贼快。
“哼，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27班是吧，你们班这周的德育分取消。一会儿解散了你们俩个留下来，既然想说就说个够。太阳不落山，你们不许走！”
“还有许老师，你也一起留下来！”
“是！”老许倒是答应的干脆。
解散后，校长气呼呼地往27班站的位置走。老许让其他人先回教室，跨步上前抱住校长，使劲儿拦着他不让他多往前走一步。校长身体有些虚胖，推搡间俩人额头上竟渗出几滴汗水。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无奈停下来大口喘气，还不忘满脸幽怨地看着老许。直到他眼神不小心瞟到和朝朝并排站着的周暮沈，立马暴雨转晴。
“哎呀，这不是周暮沈同学吗，刚才离得远，我看着就像你啊，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周暮沈礼貌地回答，“挺好的。”
校长上前拉着周暮沈就走，“正好我有点事找你，跟我去趟办公室。”
朝朝瞪着大眼睛，看着校长恭敬地把周暮沈请走。
对，没错，是请走。
不是批评也不是别的什么。
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结果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周暮沈他爸是教育局局长。”
老许飘过来，望着走远的两人抱着胳膊说。
“啊？！”朝朝一脸震惊，怪不得呢。
她就感觉从周暮沈进春风开始，老师们一路给他开绿灯。什么好事都先紧着他，但能拒绝的周暮沈多半都拒绝了，让给其他同学。
在所有人眼中，周暮沈是一个尊敬师长，团结同学的好学生。
“你怎么知道的？”朝朝又问。
“猜的。”
“……”
“说吧，刚才你俩聊什么呢？”老许一改往日的痞懒，一本正经地半蹲下盯着朝朝的眼睛问。
“没，没什么啊。老师，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啊。”
-
又到了朝朝最头疼的数学课。
“AB＝BC,且AD把△ABC的周长分成3和4的两部分……好，接下来我找人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老许环顾一周，将目光锁定在最后一排。
“朝朝！”
“你来写一下这道题。”
正在课本上画小人画得开心的朝朝，突然被cue，眨巴着眼睛看着老许。
“愣什么，快上来。”
被点名的少女磨磨蹭蹭地走上讲台，望着满黑板洋洋洒洒的板书发呆。
别说黑板上的题了，她连最简单的鸡兔同笼都算的晕头转向，这么复杂的题怎么解得出来！
老许很是无奈，“以后要认真听讲，我刚刚讲完类似的题，这样吧，你找一个同学替你上来写。”
朝朝在班里人缘还不错，因常年位居最后一排，身边的人换了三波。
她还和班级后二十名成立了一个小帮派，作为帮派老大，没一个不说她不好的。
要说跑个腿买个早点什么的，没啥问题。但提到学习，纷纷躲得比兔子还快。
一个个都是学渣，这个时候谁会站出来帮她啊！
“祝衫。”
老许摇摇头，“祝衫刚刚上来过了，换一个。”
朝朝幽幽地看向老许，这不摆明了为难她吗，老许冲她一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她只好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周暮沈……”
老许：“周暮沈，朝朝找你替她上来。”
窗户边的周暮沈一愣，没想到她会找他。但他只犹豫了一秒，迈着两条长腿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唰唰写了起来。
从上台到写完，用了不到两分钟。
老许靠着讲台，扫了一眼黑板上漂亮的字，投来赞赏的眼光。“大家看一下，周暮沈同学这个思路很新颖，连我都没想到从这个角度出发，非常好，”转头又对周暮沈说，“一会儿你把这题的解题思路在纸上再写一遍，贴到墙上，让大家都学习一下。”
周暮沈闻言点点头。
“行了，你俩都下去吧。下课！感谢周暮沈同学，今天不用拖堂了。”
回到座位上，朝朝长叹一口气。没想到，周暮沈竟会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周暮沈从回来就一直在算题，下个月他要去参加全国奥数竞赛。其实刚刚老许讲的题他早都会了，叫他上去时愣神的原因是他在写物理作业，这样回家以后能多出来些时间准备比赛。
直到一瓶牛奶出现在他视线里，周暮沈才不舍的抬起头，对上笑意盈盈的朝朝。
“那个，谢谢你刚替我解围。这个牛奶送给你，特别好喝，我妈说喝了补钙，还会长高。”
朝朝见他迟迟不肯接，一把塞到他手里，“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带过，以后在春风，姐罩着你！”
周暮沈：“……”
关于课代表助手的事，朝朝放学前又去找了老许一趟，抗议了半天，结果无果。不仅如此，他还把周暮沈也叫来，提前告诉他们班级准备成立学习小组。
她和周暮沈是一组。
并且目光沉重地警告朝朝不许欺负新同学，要友好相处。
他太了解这个春风小霸王了，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不敲打敲打他根本不放心。
朝朝算是明白了，老许这是变着法儿整她呢。先是安排她和周暮沈坐同桌，又是搞什么课代表助手，包括她原来的同桌回来了，她和周暮沈依旧是同桌。
这些都是小事，不就一个月吗，敷衍敷衍就过去了。月考她成绩上不去，她敢打包票老许肯定给她换同桌。
只是……
周暮沈肯定是不愿意的吧。
人家是学神，会屈尊降贵帮助她一个学渣？
于是走到教室门口，朝朝踟蹰了半天，不确定的对周暮沈开口，“要不你和老许说换个对象吧。”
又补了一句，“我肯定会拖你后腿的……”
周暮沈已经进去收拾好了书包，一手跨到肩上，缓缓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