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大巴慢悠悠地行驶了一路，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秋之语湿地公园。

车停后，朝朝第一个蹦下车。

完全没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

老许：“……大家按顺序下车，东西都带好。”

周暮沈吃了药，又安静地听了会儿歌，感觉比最开始好多了。他没有急着下车，刚才朝朝下得急，东西全扔在了座椅上。

犹豫了半刻，他拎起那个扎眼的粉红色书包，等车上的人走光后，才慢吞吞站起来走下车。

朝朝率先下车后发现只有自己，都快跑到公园门口了，又返了回来。

老许追上她，有些不悦，“朝朝，你下次再这么无组织无纪律，我可不带你出来了。”

“对不起，我一高兴忘了你们了……”

眼睛瞥到后方走得缓慢的周暮沈，他手里只拿了一瓶矿泉水，肩上不知什么时候背了个粉色包——

很显然，他什么都没带。

还很负责地帮她善后。

朝朝心里发虚，跑到周暮沈面前，想要把包要回来。毕竟指使一个“病人”不太好，也有违背她的原则和道义。

她一把伸手去扯书包肩带，“那个…还是我拿吧。”

周暮沈也没和她客气，也不知道包里装了什么，稍微有些沉。

毫不夸张地说，他所有的习题册加起来也没有这么沉……

“你就带了一瓶水啊。”

“嗯。”

“你怎么只带了一瓶水啊？”

“不然呢，还带什么？”

“……”最起码带点吃的吧。

她没记错的话，周暮沈也很爱吃零食，第一次去他家送蘑菇时，沈依还说过这个事情。

朝朝还沉浸在周暮沈为什么只带了一瓶水的自我纠结中，一直低着头走路，再抬起时已经到了门口检票处。

有人弹了她脑袋一下。

“走路不要低头。”

她气鼓鼓地朝那人望去，看清后顿时泄了气。

周暮沈站在她身后，从裤兜里掏出之前发好的门票，动作优雅，不紧不慢。

走进公园，老许自动担任起解说员。他之前来过两三次，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景色还不错的地方。今天的流程是他带着全班参观一遍公园，随后小组自由活动，最后野餐。

名曰野餐，实际上就是相互交换一下零食，也趁此全班再熟悉下彼此。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整个秋之语已参观完毕，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是自由活动。除了7班和各科老师，老许还邀请了温校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许对温校医有意思。在说完注意事项和两个小时以后到小凉亭集合后，便约着温校医去湖边散步了。

老许走后，朝朝和还在原地没走的同学八卦。

朝朝：“啧啧，老许深藏不露啊，居然喜欢温校医。”

陆来迟：“我听说咱们班有个老师喜欢老许。”

朝朝：“？！”

连周暮沈都少见的有兴趣，问是谁。

陆来迟故作玄虚，迟迟才回答，“英语老师。”

朝朝不信，“真假？”

“你信就是真，不信就是假。”

祝衫：“我们还是先去转转吧…在人背后说这个不好。”

和朝朝同同组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也跟着点头。

朝朝：“……”

周暮沈清清嗓子，他已经恢复了精神，拿出小组名单开始点名。

“陆来迟，祝衫，张秋，李夏。”

停顿了下，像是故意绕着弯儿，没有点朝朝的名字。

“？”朝朝看周暮沈，指指自己。

“哦，漏了一个。”

“……”

“朝朝？”

“……嗯。”

“你们想去哪，可以提议，我们少数服从多数。”

张秋，也就是刚戴眼镜那个男生，小声提议道，“班长，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拍张照？”

周暮沈略沉思两秒，他们所在的位置还真没有合适拍照的景，扫了一圈，余光瞥到一棵枫树。

正好，地面铺满了红色枫叶，看起来还是挺浪漫的。

几个人往着枫树所在的方向走，周暮沈被路小染叫住。

说是有事找他，朝朝立马警惕起来。这个路小染出现肯定没有好事，何况她还——

喜欢周暮沈。

周暮沈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语气淡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路小染不依，有朝朝在，她怎么会说。

下一秒她靠近周暮沈，许是昨天晚上洗过澡，沐浴露的清香还有些残留，萦绕在半空中。让路小染有些愣神，不知道是因为疏离的语气还是男生身上好闻的芬香。

她少有语塞，“呃……”

“有道数学题想问下你。”

周暮沈：“？”

周暮沈：“……”

张秋和李夏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只是觉得此刻场面看起来两人有点情况，张秋给李夏使了个眼色，两人很识趣地离开了。

陆来迟和祝衫也觉得有些留下来有些尴尬，相互对视一眼，也默默离开了。

只剩下朝朝。

她左看看，又看看。

一只脚已经作出了后退的动作，这时周暮沈开口。

“我现在没空。”

不过——

他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在这边，你们班不是这个地方吧？”

路小染支支吾吾：“没有啊，我们就在隔壁。听说这边景色不错，我来看看不行吗？”

“……”

周暮沈扭头和朝朝说，“赶紧走吧，不是还要合影。”

说完自顾自得向前面走去，朝朝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三两步跟上周暮沈。

因为路小染，周暮沈组消耗了很多时间，和其余四人汇合完合影后已经过了一个半多小时了。

他们拍照的地方离集合点远，一行人又开始往回走。

不多不少，走到正好两个小时。

天渐渐暗沉下来，有下雨的征兆。

因此最后的野餐被取消了，朝朝带了一书包的零食，为了回家时轻松点，在回去的路上和同学们都分开了。

-

清晨的阳光明媚温暖，电线杆上趴了一排小麻雀，叽叽喳喳和同伴在诉说着自己的喜悦。风一吹，缓缓挥动着翅膀四处散去。

数学课。

老许踩着预备铃声而至，眉头紧皱，心情和今天的天气万分不搭。

自秋游回来后已有三个月余，朝朝再次和周暮沈坐到了一起。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命运就是如此巧合。

座位是上次月考成绩分的，这次她是凭实力成为了周暮沈的同桌。

“下面这道题谁来解一下？”老许敲着黑板问。

下面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老许又问了一遍，目光扫至第四排。没听错的话，在他讲题的时候好像有窃窃私语声。但他又没看清是谁，盯了几秒。

他将目光挪到前一排。

“萧语。”

在萧语回答的时候，后面的陆来迟戳了一把右边的周暮沈，看老许没有关注过来，继续问他。

“学神，路小染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周暮沈手里的笔飞速运算着，十分心不在焉。

“你和路小染……”

“路小染？怎么了？”

陆来迟叹气，他到底要不要说出来，这件事在全校，或者准确地说在他们整个高一，已经传遍了。权衡了一下两人各自在他心里的分量，他决定还是说出来。

“你和路小染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哎。”陆来迟一股脑儿像竹筒倒豆子倒完，也不管有没有被听到。

说完又心有不甘，“哎，虽然我想不通，但…算了。”

周暮沈算完了题，才想起来陆来迟是在和他说话。

“你刚刚说什么？”

与此同时，一根粉笔头飞在了陆来迟头上。疼得他大叫一声，抬起头发现老许正阴沉沉瞪着他。

陆来迟唰的站起来，腰挺得笔直，低头，“对不起老师，我刚在问周暮沈题。”

“陆来迟，你别以为上次月考考得不错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让你挨着周暮沈不是让你们聊天的，你今天坐第四排，明天就有可能坐最后！”

陆来迟挠挠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下课铃响起，老许气呼呼地走出教室。

朝朝凑到陆来迟面前，一如既往地鄙视他，“啧啧，头一次看老许这么生气。你说你让我说什么好，上课交头接耳……嗯，是你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为什么周暮沈也被卷入其中？

他这个好学生也开始有叛逆期了？

最左边的祝衫也忍不住，带着些责备的神情问陆来迟，上课在说些什么。

朝朝从左看过来，命运的巧合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祝衫，陆来迟，周暮沈，她。

竟在同一排。

更巧地是，萧语在第三排，正是周暮沈前一个座位。

朝朝看见她不丝毫露痕迹，微微往后侧了下身子，想要探听他们的对话。

陆来迟只丧了一秒钟，一听立马又打起精神。

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他又问了周暮沈一遍。

“路小染说你喜欢她。”

周暮沈猛地看向他，下意识揪住他校服领口，反问，“谁说的？!”

“你反应这么大，不会是真的吧……”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周暮沈松开他，两个深呼吸后，骂了一句脏话。

从陆来迟提到路小染名字的时候，朝朝心就悬在了半空中。听到周暮沈极力否定，心又掉了回去。

不过，周暮沈喜欢路小染这事，她堂堂春风小霸王怎么不知道呢？

陆来迟也松了口气，惊魂未定捋着胸脯，“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喜欢她呢。再不济朝朝我都勉强能接受，没有就好，太好了。”

什么叫再不济是她勉强能接受？

她有那么差吗？

……

周暮沈显然被这句话吓着了，呛得咳嗽了好几下，才缓过来。

不行，他一会儿得去问问路小染，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整个年级都知道你喜欢她了，你俩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估计马上就传到老许耳朵里了。”

周暮沈：“？”

朝朝和祝衫异口同声：“那我们怎么不知道？”

陆来迟：“……我也是早上来的时候听说的，就8班那个谁，徐阳，他还问我来着。”

原本以为这事只是路小染的一句胡言乱语引发的流言蜚语，周暮沈准备找她讲清楚就算了。

没想到第二天接踵而来的是他和朝朝的小道消息。

不知谁传的，他和朝朝早恋。

很快这事传到了老许办公室。

陈老师：“许老师，听说你们班那个周暮沈和朝朝早恋，是真的吗？”

李老师：“现在的小孩真了不得，小小年纪不学好，这种行为要坚决杜绝！简直就是社会的渣滓！将来还了得？”

王老师：“老许啊，这个时候可不能硬来，这个时候正是叛逆期，别用劲儿大了适得其反啊。”

老许：脑仁疼。

作者有话要说：朝朝：早恋？根本不可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我们的宗旨……

周暮沈：……嗯。嗯？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