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许栀森清了下嗓子，压了压声，他的声变得低沉成熟些。

手机放在顾琛暄的耳畔，“沈瓷……”顾琛暄发出声卡到一半，听见对方陌生的声音僵住了，大脑宕机，他的声弱下去到无。

顾琛暄诧异地迅速拿下手机，望着那一串正确的电话号码，以及没有错的备注，顾琛暄难以置信地将手机又靠在了耳边。

“喂。”对方迟迟未回应，许栀森继续低声喊了声，他的视线锁在面前的手术门前，澄澈双眸里漾着不为人知的狡黠劲。

他就是看沈瓷的前夫不爽。

顾琛暄渐渐冷静下来，放在裤边的手攥死紧的拳出卖了他的心境。“你谁？这是沈瓷的号码。”他笃定道。

许栀森心思一转，“你猜——”

这一声下来，顾琛暄脸色阴沉的不行。

“把电话给沈瓷。”顾琛暄咬着唇切齿道。

她的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多男人。

自从要离婚后，他越来越把握不住沈瓷了。顾琛暄无法相信，她怎么能这么快找到下一个。

顾琛暄说的话带了冲劲，十分强硬，听起来携了威胁的意思。可惜许栀森压根不吃这套，甚至觉得顾琛暄真是狂妄。

更觉得他不要脸。

“凭什么？”许栀森眉轻挑。

凭什么？

轻轻的问句戳痛了顾琛暄的心口，“凭我是她老…”公。话说了半截，顾琛暄意识到今天上午，他们已经离婚了。

“你他妈又是谁，凭什么替她接电话。”顾琛暄无法回答那个问题后，耐心不足，有点恼羞成怒。

许栀森“啧”了声，他听出了顾琛暄说了半截的完整句子是什么。“我说了，你猜——”

“很难猜么。”许栀森添油加醋了声。

门前手术灯暗下来，许栀森注意到了。手术结束了。

许栀森没有再听对方的回答，握着手机的手松弛下来，摁下挂断键。划到最近通话的记录时，右滑准备删除时，许栀森犹豫了。

片刻之后，他没删除这条通话记录。按照顾琛暄的性子，肯定还会再拨电话过来，干脆就不删了，省的到时候也没办法跟沈瓷解释。

再说了，他也没说什么。

就算说了什么，那也只是顾琛暄的揣测，毫无根据。

……

高档的VIP病房，崭新洁净的室内，雅白色的大床上安静地躺着清瘦的女人，身着病号服，如薄薄的纸片覆在床上。她的脸上被一层层医用胶布裹住，嘴巴微张着呼吸，脸侧的引流管看着都有些吓人。很难想象原本好好的一张脸被折腾的现在面目全非。

而且这只是微调几个部位，过去五年前，那些痛苦她是怎么独自一个人熬过去的。这需要很多钱，同时也需要很多豁得出去的勇气。

许栀森坐在沈瓷身侧，离她很近。他静静地凝着她看不清的脸，阖起的双眼压着密长的睫，黑羽交叠般长皙微翘，凑近了，才能发觉眼褶子边的少许疤痕。

许栀森低眸顺着那疤痕望了又望，轻喃了声。“笨女人。”

随后起身，轻手轻脚地替她把枕头垫高了些，缓解了些她的呼吸问题。许是怕她着凉，被褥也慢慢地盖好她的身上。

他铭记着叶钧跟他说的那些术后注意事项。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沈瓷微整的事没有和沈家说。但他想，沈瓷应该有自己的理由，索性许栀森也没问。反正他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陪着她也无妨。

许栀森也没闲着，顺手将下悬窗开了一半，关了纱窗那面，使屋内的空气流通舒适些。

手术结束已经下午邻近傍晚了，T市今天的天气好，蔚蓝的天弥着朵朵白云，形态不一。临近傍晚，天边渐渐染上粉霞，光辉蔓延四射，远远望去，美如画卷。

他知道沈瓷醒着的，许是累了没有睁眼。许栀森也没有喊醒她，让她小憩会儿。

许栀森百无聊赖时，就靠在一边小沙发上，刷着手机，时不时关注着沈瓷的动静。

沈瓷的确是有些累了，虽然不是第一次整容了，心理作用下还是有些小紧张的，背后出了少许的薄汗。

【系统577：突破口1号数值增至80点，突破口2好数值增殖55点。】

【系统577：智能检测完毕，本次手术完美，请主人放心。】

系统577自动响起的声音，在沈瓷耳畔播放。沈瓷微微紧张的心松懈了下来。

剧情已经偏移，沈瓷也不能够确定这次整形能不能完美成功，只能靠赌。她宁愿赌，也不愿意再顶着属于别人的脸，在姜钥的阴影下活完这一世。

沈瓷，只能是沈瓷。

她要赢回属于她的一切。

-

『重磅！今日下午18点整据相关人士爆料称，顾氏集团总裁顾琛暄已与沈家千金离婚。狗仔拍到两人相约民政局时的场景，昔日为爱褪去华服，甘愿整容换来婚姻五载的沈家千金，终是难敌白月光……』

“顾总，这个消息网上已经传疯了，可能难以控制。”贴身助理赵婧埋着头，不敢对视眼前男人。“公关部已经在想办法抢救了，很快就会发稿应急。”

“姜小姐那，已经被风速扒出来了，最好这几天姜小姐先不要露面，免得跟公告对不上，后续处理起来很麻烦……”

本来就心绪不宁的顾琛暄，选择来公司加班赶文件和最新的项目审核。他以为忙起来，就可以暂时忘却关于沈瓷的那些事，让他也变得冷静一点，再去应对后续的麻烦事。

他料想过离婚的事会爆出来，但他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也意外热度会爆上去。

“顾总……还有件事，W集团那边之前没谈妥的项目，沈氏那截了下来。”赵婧硬着头皮报告。在T市，或许顾氏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位置，和现在的沈氏几乎相当。但W集团的业务遍布全国各地，近期其生物医疗在美股和港股大涨，国内外排名靠前的顶尖集团。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和W集团搭上边，其中获益数以亿计。

W集团是许氏对外的代称。

一连接着一连的问题抛向顾琛暄，他的脸色渐差，强撑着保持冷静。

终于，在几下敲门声中爆发了。

咚咚——

“顾总，楼下有位叫姜钥的女士，哭着闹着找您，您看要不要让她上来？”管理部的总代理察觉到了办公内的气氛不对劲，他也是碰巧下去的时候撞见的，想着正好上来送文件，就替她说一声。

赵婧眉一紧，赶紧回头，朝说话的那人使了眼色，动了动唇，发出唇语，“别说话快走。”

管理部的总代理刚反应过来，突然地一声拍桌声，吓破了胆。

“让她滚回酒店。”

顾琛暄冷沉的声，洪亮贯彻整个办公室。

赵婧都被吓得抖霍了下身子。

这姜小姐，真是不识数。什么时候作都行，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不过赵婧私底下也从小道消息听到，这位姜小姐自从回国后，没有一刻不在作的，安宁不得。听说还自作主张搬进了顾家别墅，和沈瓷撞个正着。

要赵婧说，这姜小姐就是心太急又太贪。恨不得顾总离完婚就官宣跟她结婚。赵婧按照顾总的吩咐，那天偶然查到姜小姐回国的消息时，她也没多想。现在想想，的确处处都是疑点。

消失了五年的女人，一声不吭地就回来了。

凭赵婧的第六感，很有可能是来找冤大头的。赵静暗自悱恻。

赵婧是看完了网上的那些流言蜚语，扒出来姜钥那些不干净的过往，赵婧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姜钥可是顾总心里的白月光，一回国就为了她离婚了，给赵婧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跟顾总说这些。

“是，顾总。我，我这就去。”总代理吓坏了，可不敢再呆这。他慌忙捉急地把要送的文件递给了赵婧后，低着头赶紧离开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肃地荡下来。

顾琛暄扫了眼赵婧，“公关部那该怎么发怎么发，不用考虑姜钥那，到时候我去解决。”

“尽快帮我和W集团项目负责人那边接谈一下，明天一早你准备准备，跟我去趟W集团。”

顾琛暄强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尽可能有条不紊地去处理这么多事情。

姜钥那，顾琛暄已经告诉过她，好好待在酒店。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这样，任是顾琛暄也难以忍受，更何况这是五年后。

时过境迁，谁又是全是当初的谁。

赵婧点头领命，“好的，我明白了顾总，我这就通知下去。”

“这些是管理部递上来的文件。”

赵婧叠放好文件后，准备离开。

“对了，等一下。”顾琛暄忽抬声。

赵婧稳下脚步，“还有事吗，顾总？”

顾琛暄垂下眼眸，黯了黯。“姜钥那，你继续查着，帮我留意留意。”

赵婧怔了下。

顾总这是，不相信姜小姐……

我的天，难不成，天要变了？

赵婧走时，望了眼窗外暗下来夜晚的天空。

无星。

-

彼时，沈瓷清醒了些。

鼻子那堵得慌，麻药劲过后的疼痛感，令她觉得有些窒息。

“姐姐，你醒了。”

察觉到一点儿动静的许栀森，本来准备微微阖上的双眸，立刻睁开。

许栀森走到了沈瓷的床侧，“有不舒服吗？”

沈瓷微微转动眼球，不好侧过脸，她斜瞥着许栀森。“还好。”

“你一直待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沈瓷：别以为我没听见你骂我，笨。

许栀森：你听错了姐姐TVT。

作者：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沈瓷你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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