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沈瓷半梦半醒，梦见了很多她过去的事情，脑袋有些疼痛，这会儿又想不大起来了。她睁开眼，明媚的阳光普照着房间，洋溢着明亮。

床柜边落下倒好的温水杯声，许栀森轻言。

“嗯。今天天气好像很好。”沈瓷有些虚弱。

许栀森陪了一夜，黑衬衣睡的有些起皱。他顺着沈瓷的视线望向阳光射进来的地方，“昨天夜里面下了暴雨。”

“今早放晴倒是个吉兆。”许栀森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庆幸沈瓷没有醒过来。

经历了昨晚，许栀森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忌惮顾琛暄，他真怕顾琛暄后悔了，拉下脸面和沈瓷郑重道歉，她就回头去了顾琛暄的身边。

顾琛暄那副模样，哪像是放下的样子。离了婚了还阴魂不散，大晚上不陪自己的白月光，来找自己选择离弃的前妻，这算哪档子事。

“姐姐，今天拆线也会顺利的。”许栀森将沈瓷的病床摇高，温暖的臂弯错入她的后背，“我抱你坐起来。”

“待会喝点水，我订了早饭，一会儿送来。”

沈瓷双手搭在护栏上，“我可以自己坐起来的。”说着，沈瓷准备用力靠自己坐起来。

许栀森抢先一步，快速利落地不由她拒绝。

“不是说好了，好好服侍姐姐。”许栀森眸中带光，“你乖乖，我帮你就好。”

许栀森的口吻似哄非哄，听在沈瓷的耳朵里，的确有些不习惯。

沈瓷挤眉，奇异的眼神望了下许栀森，随后她叫了声他的名字。“许栀森。”

她记得好好服侍她的那句话，不过是不经意挑逗许栀森的话罢了，她都没放在心上。

“你这么殷勤，该不会是不想交房租吧？”沈瓷突地来了句。

许栀森将她扶高了些，拿起倒好的温水准备递给沈瓷，听见沈瓷叫他全名，以为会是什么事。

许栀森：……

别以为本少真没钱。

许栀森瘪了瘪嘴，“姐姐，你能不能眼光放长远点？”

“放长线钓大鱼都不会……”许栀森自己嘟囔。

沈瓷断断续续也算听清了。

沈瓷唇边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放长线钓大鱼么，这不是已经差不多要钓到了嘛。

沈瓷嗯了两声，“我觉得还是活在当下。”

“长远这种事，以后再说。”

“先喂我喝点水呗。”沈瓷扑棱了下长睫。

许栀森每次都说不过沈瓷。

许栀森眉间微微蹙了下，还是乖顺地把水递了过去，小心地拖着她的后脑，慢慢地喂。“服了你了。”许栀森小声嘀咕了声。

温水入喉，使空虚的肠胃舒缓了些。

沈瓷咕噜着，视线却一直瞥着许栀森，装作没听见他的嘀咕声。

“昨晚我睡着后，你也睡了吗？”

沈瓷是知道顾琛暄来的，也依稀听见了两人的争斗，沈瓷明知故问提了一声。

许栀森微愣，“你睡了之后，就…就睡了啊。”他记得沈瓷那会儿没醒啊。

“姐姐怎么这么问？”许栀森疑惑。

沈瓷从容应了声，“关心关心你。”

许栀森对望着沈瓷还未拆线的脸，“哦。”他没多想。

“姐姐。”许栀森忽想起什么，“你会害怕，失败吗？”

沈瓷微微撑了下身子，“失败？”

除了那次的意外被时空局逮捕外，她从未失过手。

会不会害怕失败么。沈瓷想了一瞬。

她应的坚定，“不会。”

许栀森似是被触到了，眼帘仿佛饰上了一层灰雾。

“姐姐倒是跟我不一样。”许栀森淡淡道。

他害怕，极其害怕失败。

在他的字典里，不该存在“输”这个字。周围的所有人都告诉他要赢，千万不能输，千万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就像一场简单的高考，于他而言，似乎考多少分都不是重要的事，偏偏，料定没考过状元那时候，许栀森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后来遇见沈瓷，她帮他查分选学校，顺口而出的夸赞，令他都恍惚了一时。

“不过。”许栀森凑近了些，余着温度的长指轻轻地勾勒沈瓷不清晰的轮廓，很温柔。

许栀森的脸凑得近，逆着光，映的他的五官更加明晰。

他的声中携了期盼，“我还是希望姐姐赢。”

沈瓷怔住，似是被少年的纯情真挚恍惚到了。

-

T市关于顾氏集团离婚的丑闻发酵愈演愈烈，顾氏集团的股票这段时间大跌。

顾氏集团公关部发出的解释，仿佛一颗小石子掉入大海，一丝波澜都未惊起。反而顾琛暄最近进出姜钥酒店的事也被扒了出来，网上对于顾琛暄人品的抨击声越来越重。甚至姜钥在T市的过往都被扒的干净。

和沈家大小姐沈瓷对比起来，姜钥简直输得干净。

[不知名网友1号：以前就觉得这男的眼瞎，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瞎。踩过。]

[不知名网友2号：名门千金啊，恋爱脑害人不浅啊，幸好及时脱离苦海，离婚了。我以为还会纠缠不休，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不知名网友3号：最近这男的都不敢出来了，不过也奇怪，曾今的夫妻两人都不露面的。听说沈家小姐又去整容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知名网友4号：谁懂啊，罚沈瓷去挖野菜！]

[不知名网友5号：有钱人的爱情都这么爱而不得，突然心里平衡了。]

……

抨击的有，占多数的还是吃瓜看热闹的。豪门大戏，有时候比娱乐圈还要精彩。

姜钥这段时间一直呆在酒店，她没有想过，会成为舆论的焦点。姜钥握着手机，翻着网上的各种舆论，她又想起了国外宁玄给她发的那条消息。

姜钥不是担心自己在T市的事被扒，她是害怕宁玄把她和他国外的事爆出去。到时候她有十张嘴也跟顾琛暄解释不清。

而且沈瓷怎么会又去整容？她想干什么？

姜钥左思右想，也没想清楚。她现在这张脸，不化妆也足够像她了，不然也不会能够呆在顾琛暄身边那么多年。

难不成……沈瓷真的，打算放弃顾琛暄了？！

姜钥越细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回溯到离婚前到洒脱的同意离婚，再到现在。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沈瓷真的放弃顾琛暄了。

姜钥倏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她的脸上霎时充满了震惊。

沈瓷放弃顾琛暄这件事，是能够令顾琛暄的白月光都要震惊的程度。

更别说其他人了。

……

10:30.

W集团。

低调奢华的待客厅内，臃胖的中年男人，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西装革履，手腕处的定制豪表裸露，彰显着男人尊贵的身份。

银边框体眼睛下，却藏着鹰般的老沉深不可测，他注视着眼前的来客，笑里藏刀。

“顾总，何必如此执着？”

顾琛暄与眼前的许北渊眼神交锋，“这个项目顾氏和W集团当时已经谈妥了，就差最后几步。虽然贵公司势利强盛，但出尔反尔，在顾氏不知情情况下，直接接给沈氏，我想，许总，该给顾氏一个交代。”

“为了这个项目，顾氏投入了很多心血和精力。”

许北渊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乍然笑了声，听的顾琛暄极为不适。

“顾氏的确是这次项目的最佳人选，我也知道顾氏很重视这次合作，就是可惜…”许北渊啧了一声，“犬子有了意中人。”

“古时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我这个儿子啊，也不例外。不过一个项目，就算没了，我想也不会对顾氏造成什么损失，以后还是很有机会合作的。”

“你也知道，我向来器重我那儿子，我这位子迟早也是他的。他重视沈家，我当父亲的，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许北渊娓娓道来的说着每一句话，顾琛暄的瞳眸紧锁，搭在椅子扶手变得手，青筋蔓延，他的眉蹙成了一团。被许栀森打的腹部还隐隐有些作痛。

商圈内众所周知许北渊花天酒地，身边各色美女不断，孩子也是层出不穷。但都心知肚明，这W集团总裁之位，也只有许北渊第一个儿子有资格。无关喜爱程度，也只有那一个儿子有着惊为天人的天资。

许北渊家世这一块他刻意隐藏了，高处不胜寒，暴露太多，对他自身无利有害。

顾琛暄怎么可能能想到，许栀森就是许北渊的亲儿子。

和沈家结亲。T市也就一个沈家，唯一的千金就是沈瓷。

顾琛暄缓缓站起身，他只觉得全身无力发软，紧紧盯着淡笑镇静的许北渊，“哪个…沈家？”

他明明知道答案，可他不愿意相信，他的全身都在消化抗拒着许北渊说的那些话，如雷轰顶。

赵婧在一边听得都张大了嘴巴，小声喊了声了顾琛暄，生怕顾琛暄激动起来。这里可是W集团，千万不能生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顾总……”

顾琛暄余光都没瞥一眼赵婧，甚至仿佛听不见她的话，他从始至终盯着许北渊，透过那双狡黠锐利的眼，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许北渊淡笑，握了杯茶，轻抿。

“顾总可真会说笑话。”

许北渊原本笑眯眯的面容，立马垮了下来，神情严肃，难以接近。他放下抿了口的茶，碰撞出清脆声，他扫了眼旁边的人，冷道：“小李，送客。”

赵婧见状过去拉了顾琛暄，“顾总，该走了。”

顾琛暄神情恍惚，似乎还没缓过来。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脸色惨白。

赵婧望着顾琛暄这副模样，心里轻叹了声息。

弃之如敝履的人或物，有一天也会被他人视若珍珠。

等真正悔恨的时候，早已迟了。

……

-

W集团外，昂贵的中央大屏上，正放着T市前所未有的现场直播。

热度瞬间狂飙，刷屏不断。

赵婧扶着顾琛暄准备入车内时，顾琛暄突然定下了脚步，他的视线被大屏幕引住。

不经意间，短短几秒，他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眼眶渐渐泛了淡淡的水光，似若泪，又涨着红。

屏幕直播上。

采访记者：“请问您…是沈小姐吗？”

话筒对准了刚从医院出来的美丽女人。

她的身前站立的少年，替她挡下不断逼近的人群。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把直播这个剧情写完整的，结果今天突然来了好多事呜—N—。

感谢大家的收藏和营养液，我会努力的。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