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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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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季景川正美滋滋地喝着季望同志熬制的绿豆汤。汤里事先加了冰糖,清香中带着丝丝甘甜;绿豆更是煮得恰到火候软烂中带着沙沙的颗粒感,入口即化。

放置在一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边喝汤边瞥了眼屏幕,一双眸子看清来电显示,忍不住挑了挑眉,圆润的指肚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接通。

“喂,是二堂哥吗?”嗓音低低的,带着几丝缥缈虚浮,显然手机那头的主人正压着嗓子说话。

呼噜噜喝完最后一口绿豆汤,季景川这才回答,“哦,是我。小阳,这么晚打给我有事儿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季向阳似乎松了一口气,而后继续确认,“二堂哥,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单独说。你现在旁边有人吗?方便说话吗?是非常重要的事儿,除了你和我,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那种!”

感受到季望同志与清冷美人投来的强烈视线,季景川干咳两声,无视两个大老爷们儿幽怨的小眼神儿,起身走到阳台,还顺手关上了门。

季望有些奇怪,“向阳这小子找川川能有什么事?”

“向阳今年考上了这边的大学,人生地不熟的,估计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事儿,跟家里联系不太方便,就找到了川川这边儿吧。”

弟弟的脾气是火爆了点儿,却意外地容易让人亲近。

季景和慢条斯理地剥着手中圆滚滚的橙子,果肉上的白色脉络一一清理干净,正打算递给对面一板一眼坐着的小侄子,弟弟的咆哮声突然自阳台传出,紧接着便是用力关门的沉闷声,躺在他手掌被扒了皮的橙子轻轻颠儿了颠儿,咕溜溜滚了出去,被脸色不太好的弟弟一脚踩得汁水飞溅。

季景和:“……”

“什么,你让我现在去局子里捞你!”

季望&季景和:“!!!”

“怎么回事儿?”好歹是自己亲弟弟的孩子,听到季向阳犯事儿进了局子,季望神色难免染上几分焦急。

季向阳在那头哭哭唧唧,磕磕绊绊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对面儿的警察叔叔都看不下去了,对着听筒大致说了下事情原委。

原来今天季向阳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趁着其他人拍照留念的空当儿,鬼鬼祟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挨个儿掺进了还未食用的菜里。半个小时后一群孩子毫无征兆地开始腹痛拉肚子,这时一个小姑娘哭着站出来指认季向阳,说自己看到季向阳往菜里投毒。季向阳说什么都不承认,非说自己放的是盐,其中的一个孩子见状就用手机报了警。

季向阳还在那头哭哭啼啼,“堂哥,大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下毒,我放的是盐呜呜呜~”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一群孩子都在这里等着,你们家长尽快赶过来吧。”赵敬在告知了对方警察局的详细地址后,就掐断了通话。

听完事情经过的季景川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家老哥,“恶意下毒要判多少年?”

闻言,季景和蹙着清冷的眉眼,道:“视情况而定。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致人重伤、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听着大儿子的话,身体硬朗的季望同志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哽咽道:“向阳那孩子是个早产儿,打小脑子就缺根弦儿,没想到竟然干出了这种糊涂事儿。毕竟是你们亲叔叔的孩子,能救就尽量救吧。”

季铭:“……”

季景川本想让季望同志和季铭小同志留在家里等消息,他和老哥俩人去警察局捞人。奈何季望同志倔脾气犯了,说什么都要跟着去,又不能单独留一个小孩儿在家,所幸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上学,商议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全家出动。

二十分钟后,季望一行人赶到警察局。

晚上七八点钟,往日的警察局这个点儿都是冷清死寂的,此刻却闹闹哄哄,挤满了十七八岁小脸蜡黄的毛头小子。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季向阳瞧见赶来的大伯一家,泪眼汪汪,像是溺水的小鸡崽儿在迷茫之际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母鸡妈妈,扑棱着两条瘦弱的小翅膀,连滚带爬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大伯~堂哥~你们终于来了~呜呜呜~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冤枉死了~呜呜呜~”身高快一米八的大小伙子提溜着俩鼻涕泡儿,泪眼婆娑,正要一头扎进二堂哥温暖的怀抱,却发现二堂哥的怀里被一个面孔陌生的小屁孩儿占据了。

于是他鼓动着俩腮帮子,鼻涕眼泪混淆在一起,将目标从二堂哥变成了大堂哥。只是他瞧着大堂哥那张清冷美人的标志脸,愣是怎么也下不去手亵渎。别无选择的他只好一头扎进了大伯那宽敞坚实的怀抱。

“呜呜呜~大伯啊~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下毒,我放的是盐……”

孩子堆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俨然一副学霸相的男生跳出来问:“季向阳,既然你说你往菜里放的是盐。那我要代表大家问问你,你无缘无故的放盐干什么?”

闻言,其他的孩子也都凶巴巴盯着季向阳,目光灼热得恨不能盯出个洞来,听听对方能说出什么个花来。

或许是亲人到场,让季向阳有了底气,犹豫一番后,他支支吾吾开口道:“我就是想着这次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才能再见面,我怕时间长了,到时候你们就忘记我了,就、就想着在菜里都放些盐,等有人察觉出来,我、我再跳出来承认是我干的,加深你们对我的印象……呜呜呜~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们忘记我……”

听完季向阳的解释,不仅那群涉世未深的半大小子沉默了,连一旁办案经验丰富的赵敬都被这小孩儿的骚操作给整无语了。

季景川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季向阳,你小子他妈的是不是脑子有包!”

季景和和季铭一大一小安抚着即将炸毛的小猫咪,谁知他们刚顺毛了小猫咪,一旁的老猫咪直接炸开了。

知道这孩子脑子不好使,季望同志还十分善解人意地转移阵地,在季向阳的屁股蛋儿上重重来了一脚,这地方肉多抗揍,怎么打都打不坏。

这时,一个警察走过来,告诉他们鉴定报告出来了。

“纸包里包裹的确实是盐的成分。另外,我们检测了一下孩子们带回来的那些菜,发现大部分食材都变质了。”

真相大白,季向阳吃痛地捂着俩红肿的屁股蛋儿,一腔委屈无处发泄,“看吧看吧~我都说我放的是盐了,你们拉肚子是那些菜有问题,不是我害的啊……”

找出了致使孩子们腹痛腹泻的罪魁祸首,赵敬立刻带人将酒店老板逮捕归案。

审讯过后才得知,这家酒店是惯犯。只是之前运气好,都是些小打小闹,免了单道了歉也就掀过去了,直到这次被孩子们误打误撞闹到了警察局。

酒店老板认怂地表示自己会立刻停业整顿,上交罚款,并且会全权承担孩子们的医药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季向阳也在警察叔叔的严肃批评下,主动承认错误,表示绝不再犯。

赵敬见这小孩儿态度还算诚恳,也就没过多问责,直接让家长领走了。

这场乌龙事件到此也终于告一段落。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晚上十点钟了,银沙般的月色轻柔地洒在静谧无人的柏油路面,街道两旁零零星星几户人家亮着灯,季向阳像只怂包小鹌鹑慢吞吞地跟着低气压的大伯一家,晚间的风吹干了他花猫脸上的鼻涕眼泪,一双黑溜溜的精神大眼胡乱瞅着,小跑着凑上前拽住了大伯的胳膊。

“大伯,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再干这种傻事儿了~您回头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我爸妈啊~”其实他心里也老委屈了。

“你这死孩子,这种事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季望黑着脸又在他耸起的屁股蛋儿上啪啪来了几巴掌,清脆的击打声在空旷寂静的街道格外悦耳响亮。

“大伯,您出掌慢着点儿,我感觉我的屁股都被摩擦得冒烟儿了~”呜呜呜~大伯不亏是当了二十多年体育老师的人,手劲儿真重。

季景和:“向阳,如果不是你们去的酒店本身有问题,今天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解决。赔礼道歉是小事,万一对方的家长上纲上线追究起来,扯上了官司,到时候不管你的本意是什么,名誉、生活、连同父母亲人都会受到影响……”

“老哥,跟他扯这么多干什么,这小子就是手贱,欠抽!”说着,季景川将软乎乎的儿子塞到季景和怀里,撸了撸衣袖,跟老爸来了场混合双打。

季铭两只小手虚虚搂着季景和的脖子,面无表情问:“他们什么时候打完?”

季景和沉默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时间太晚了,大学早已过了门禁时间,除了肿得老高的屁股毫发无损的季向阳被带回了季家。

季景川从衣柜里翻出一套闲置的睡衣,将房间让给了季向阳那个糟心孩子,自己抱着小被子爬上了儿子的又软又香的小床。

作者有话要说:新连载,喜欢的宝子们动动可爱的小手指加个收藏吧(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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