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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坚信着两人可以复合的Sky终于情绪决堤,额角青筋暴露:
“……我不信。”
杜洛瓦歪歪头,无所谓道:“那是你的自由。”
Sky缓缓摇头,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忽然双手力道加大,猛地抱紧杜洛瓦,强势地压下来就要吻他:
“太久了,我们分开太久了,你一定是忘了有多爱我……你为我做过那么多事,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你又在骗我……”
“honey,哥哥,吻一吻我,你说过最爱我的……不记得了吗?”
湿热的唇贴上来,杜洛瓦小腹一紧,身体已经先意识一部,诚实地做出反应:
“磕拉——砰!”
寂静的卫生间里一声巨响。
“磕拉”是sky衣服上的装饰扣撞击在石英洗手台上,“砰”是他被杜洛瓦扭着关节钳制,脚下也被绊倒,瞬间压倒在肮脏地面!
“呼……呼……”
杜洛瓦喘着气。最近一直是文活儿,突然动粗,受药物和虫洞后遗症影响的身体有些吃力。
真是的,刚觉得有点恶心,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他有些怜惜地看着sky,那张俊美无俦、保了7000万的俊脸被他压到变形。
“对不起。”他道歉,手倒一点没松:“但这事儿归根结底不能怪我,你得怪岳铭。”
sky被压得嘴巴变形,口齿不清,气呼呼道:“果然!里和约波斯——”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沸腾的热血归于平静,内心涌起难以言喻的无奈与悲凉。
他一向遵循“好聚好散”,奈何每一任都分的不清不楚,让再见时的潇洒成为泡影。
“砰砰砰!”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杜洛瓦!”竟然是岳铭,听声音是从他没见过的焦急:“你在里面吗?开门!你没事吗?我听到声音了!sky先生请不要冲动!如果上升到肢体冲突对大家都不好!”
一会他要是看到卫生间里的情形,会不会尴尬,杜洛瓦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几分钟前,岳铭已经和徐曼丽走到了vip舱门口,叶清声忽然给他发来消息,是一段几秒钟的便携生理数据终端显示屏录屏。
短短时间内,心率骤升,激素持续分泌,脑电波图景起起伏伏,波动远超正常情绪范围。
“杜洛瓦先生的负面情绪突然暴涨,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我很担心。学长,我实在是起不来,你方便去看看吗?”
岳铭道一声“抱歉”,立刻赶往离医务室最近的卫生间。
男厕所的门锁住,亮着“清理中”的牌子,岳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他砰砰敲门,喊杜洛瓦和sky的名字,里面没有回应。
就算真的在清扫中,里面也应该有仿生人保洁员才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看了下门锁,是普通的弹簧锁。
为了试验,他对自己说。
岳博士卷起还带着血迹的衬衫袖子,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向卫生间门!
“咔哒。”
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杜洛瓦站在门口,惊愕地望着猛冲而来的男人。
“你等——”
“砰!”
卫生间地板,今日遭受二次重击。
压着杜洛瓦扑倒在地前,岳铭反应神速地伸手垫在他后脑勺下,做了个缓冲。
杜洛瓦先是惊愕,接着慢慢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岳铭不自在地别开目光,把手一抽,任他脑袋磕在地上,兀自站起身来。
sky站在一旁,捂着半边脸,眼神颓丧,看不清表情。
无论刚刚发生了什么,岳铭判断,应该是杜洛瓦占了上风。
考虑到这两人的体型差,他本来还以为——算了,没事就好。
他瞪着还仰躺在地上、恨不得就地躺倒睡着的杜洛瓦:“起来。我看你好差不多了,跟我回去。”
杜洛瓦觉得自己已经力竭,连撑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笑够了,喘口气,懒洋洋向岳铭伸出一条胳膊。
sky依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岳铭看他一眼,伸手握住那只瘦长的手。
触手炽热,杜洛瓦几乎下意识想松开手。
但是岳铭握得很紧,不容他退缩,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身。杜洛瓦踉跄几步,扶着岳铭胳膊站稳,一点看不出来刚刚他把sky轻松撂在地上的架势。
“多谢。”杜洛瓦拍拍岳铭肩膀,头也不回往外走,和在机场时候一样,举手挥了挥,背影潇洒:
“再见了大明星。祝你前程似锦。”
他们走后不久,寂静的卫生间里传来一声破碎的哀嚎。
像荒漠里饥渴濒死的旅人终于见到绿洲,蹒跚到近前,才发现是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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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中没有昼夜,人类遵循着千万年养成的生物钟,以古地球24小时制在星际旅行中生活。
深夜,岳铭被一阵呓语吵醒。
呓语的声音很小,还不及4层那位粗重的呼声。但不知为什么,岳铭就是听到了。
平价舱生活区立着一排排四层“货架”,一眼几乎望不到头,这就是旅客们的床。床上集成了体征监控、急救氧气口、视频娱乐设施、充电口、随身行李架等功能区,还能拉上床帘隔出隐私空间,对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舒适。
他们三人的票对应这个“货架”的1-3层,岳铭安排虫洞反应最严重的叶清声住最舒服的最下层,杜洛瓦睡2层,他睡3层。
睁开眼躺床上听了会儿,岳铭发现呓语来自身下。
顺着竖梯爬下两步,岳铭把杜洛瓦的窗帘掀开一个角。
他和在医务室同样的睡姿,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雪白蚕宝宝,只露个头在外面。
他和自己睡那晚也这样吗?岳铭不是很有印象了,但觉得应该不是,否则被子全被卷去,他应该会冷醒。
而那晚“运动”后,他睡得很好。
这人真烦啊,岳铭想,一天到晚事情多,连睡觉都不安生。
凑近了,呓语更加清晰。杜洛瓦睡得并不安稳,蓝色发丝散落脸颊,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嘟嘟囔囔:“……不喜欢……花……”
不喜欢花?
岳铭又凑近。
“……我不喜欢烟花……吵死了……伤眼睛……污染空气……”
睡着了都在抱怨。
“……但……我想……和你看……”
已经准备要爬上去继续酝酿睡意的岳铭停了下来。透过床帘缝隙,浅亚麻色的睫毛轻轻颤动,一滴泪从那人眼角倏地滑落,瞬间被枕头吸去,了无痕迹。
如果不是一个夜里睡不着的人多事地来看一看,谁也不会知道。
他忽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