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程晏还没来得及说下一个字，就被彻底夺去了生命。

望着眼前这具尸体，邱燕归还不解恨，拿起被扔在一旁的消防斧，对着尸体挥舞。

一刀，两刀，三刀……

程晏被彻底砍碎，邱燕归看着眼前的尸块，扔下斧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阿泫……对不起……”

我依旧动不了，但还是能安慰她。

“这不怪你，燕归。”

但她依旧停止不了哭泣。

“我对不起……对不起他们……”

她抽泣着，看着自己的身体，恨不得像砍碎程晏一样砍碎它们。

“书上说，要换回灵魂，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书？”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是我们在一家书店找到的，里面记载了程晏设计这场游戏的全部过程，以及破解它的方法。”

“我明白的，乔茹。”

“我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啊，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你说。”我盯着她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而显得红肿。

真是个神奇的景象，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王薇哭。

“让我再跳一支舞吧，你想一起吗?”

“我的荣幸。”

邱燕归走过钢琴，抚摸了一下它：“我还记得，阿泫为我弹过一曲。”

“一曲什么？”

“记不得了。”

让一个已死之人回忆过去的确残忍，我不得不开始自责。

钢琴开始弹奏，邱燕归牵起我的手，翩翩起舞。

她就像一只轻盈的燕，在没有风的地下舞蹈。

足尖旋转，手臂挥动，这是她在人间的最后一支舞。

一曲舞毕，她说

“乔茹，和我去见见左泫吧。”

我不知道她的性格，但我清楚她已不会再轻易哭泣了。

“你知道她在哪？”

邱燕归点了点头。

“毕竟，我这颗心脏，都是她给的啊。”

鼻子忽然有些酸，我吸了一口气：“走吧。”

邱燕归在前面带领着我，她的后背仍是王薇的后背，可我却能看出一丝不同。

邱燕归的背影是瘦削的，没有王薇那样有着军人的硬挺。

我们很快到了。

左泫双手握在一起，叠在腹部，心脏处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上面绽放着一朵黑玫瑰。

她穿着的婚纱被血彻底染红。

邱燕归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左泫面前，她的爱人，就这样死于程晏的一己私欲。

“燕归。”

“嗯。”她的声音哽咽了，但她依旧强忍着泪水。

“阿泫让我告诉你，她从未后悔这样做。”

邱燕归的泪水彻底决堤了，她蹲在地上，捂着脸开始痛哭。

她花了十年，用一颗心脏缝合，复活了已死的爱人。

却连她一面也没见上。

“可以的话，”邱燕归抽噎着，“请把她和我葬在一起吧。”

她的愿望如此渺小，只是在死后与她相拥。

“走吧，乔茹，王薇该回来了。”

“你不对这个世界有一点留恋吗？”我疑惑道。

“当然有啊，这个世界，当春风吹起的时候，燕子会舞蹈，而不是像死后那样漆黑一片。”

“可我本就不属于这里，能回来看一眼阿泫一眼，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颗心脏，就由你和王薇共同传承下去吧。”

我点点头，她牵起我的手，朝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