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所谓都市传说就是不会有当事人的故事版本嘛！

“——于是我就回到家里，拿壁纸刀把小熊的肚子切开了，里面的是这个东西，”佩拉用两根手指隔着一张纸巾捏起那个密封袋，“想都不用想，这玩意就是那个啦，那个，俗称白/粉的。”

阿罗拿起佩拉刚刚丢在桌子上的泰迪熊，小玩偶被开膛破肚，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你倒是敢拿着那东西从市区跑到这儿。”他说，叹了一口气，“按理说，这事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能报警，谁知道哪个警/察收受过□□的贿赂呢？”佩拉说，“我也想物归原主啊，我又不需要这种东西，但是说不定人家打算一枪杀了我呢。”

她在拿到那只泰迪熊的第二天一早就坐公交车到了沃尔图里，把小熊和白/粉一起塞进背包带来。这事她都没告诉安东尼和艾米丽，他们至今都不知道他们从鬼屋里拿走了一包毒/品。

“那么，你想怎么做？”阿罗问。

他对人类的琐事一向感到无聊。沃尔图里确实与人类的政/府和□□都有联系，但那些事务和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对于他来说更是短暂人类生命里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毫末，无需多费心思。但是佩拉——精力充沛、活泼过头的佩拉，哪怕麻烦不找上她，她也会主动找上麻烦。或许聪明的人类大多如此，阿罗珍惜佩拉，因此才会对她无可奈何。

“真的不能提前把我变成吸血鬼吗？你看，我都十四岁了，和成年人也差不多了，要是我现在变成吸血鬼，就不怕□□了。”佩拉用那种“这就是最佳答案”的语气轻松地说出了她的打算，但是她的眼神却是满含期盼的狗狗眼，一副试图用这样的神态博取大人同情的样子。

“不行。”阿罗坚决地说。

“我来的时候看到你们这儿有小孩，而且肯定不比我大多少！”佩拉死缠烂打说，“有两个呢，说不定还是双胞胎——你就不能把我也变成吸血鬼吗？”

“他们不是小孩。”阿罗为自己辩护道，“在他们被转化的时候，那个年龄已经算是大人了。我要再次申明沃尔图里的法律：禁止制造吸血鬼儿童。”

佩拉失望地垂下了头。她动用自己的能力，让那个塑料袋和露出来的棉花回到小熊的肚子里，小熊肚子上的切口被恢复了原状，它仿佛活了一样，挥舞着它的手臂，“真不公平！”佩拉尖着嗓子给它配音，“佩拉已经是大人啦！快转化她！”

“……大人才不会干出这种事。”阿罗被这种幼稚的行为逗笑了。

“哼，你不转化我我就找别人转化。”佩拉说。

“你不会。”阿罗说。

“你这么肯定？”

他们此刻是在沃尔图里的塔楼——一间阅读室，佩拉喜欢这种被书籍包围的氛围，她不喜欢密闭空间，更不喜欢光秃秃的墙。不过吸血鬼们老是避着阳光，把窗户关上、窗帘拉好，好在至少这间屋子里都是书，而不像个监狱一样四面被石墙围绕。

佩拉也想有自己的图书馆和阅读室，但是她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也没有那么多的实体书。她最多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电子书了，还要被舅舅提醒注意保护视力。这样看来，阿罗值得羡慕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佩拉心里也有一点打算：等她变成吸血鬼（还要等待很久很久……），她就可以攒下一大笔钱了，因为很多的花销都会省下来，比如不需要买食物来吃，不需要买房子用来住，那时候说不定就能有她想要的了呢。

“你信不过他们；你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吸血直到你死掉，这是最关键的一点。”阿罗直截了当地说，“其次，倘若某个吸血鬼把你转化了，那么你们俩都会触犯法律，而那样的结果你也可以猜到。”

“你什么时候又读我的思想了？”佩拉不满地问。

“用不着读你的思想，有些东西都写在你脸上了——你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怀疑。”阿罗叹息道。

佩拉颇有点诧异地看看他，随即意识到，这个吸血鬼确实是一个三千多岁的老不死（不是佩拉骂人，是她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了。她在心里提前说了一句对不起：要是阿罗读心，就能知道佩拉的歉意了），他见到过太多人类了，而在这一过程中，肯定对人类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能分辨出来人的想法。

“……好吧。”佩拉失望地说，“那么我只能作为一个人类面对这种危险的情况了——要是我被□□暗杀了你会不会后悔？”

“那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阿罗说。

佩拉愤愤地看了看他，她这位朋友太坚定不移了，佩拉甚至怀疑，除非她真的要死了，阿罗绝对会一直让她当人类的。唉，人们都夸赞坚定的人，佩拉也知道阿罗这样是值得敬佩的，但是对于她来说，这样的美德却实在是个麻烦事。

“如果这法子行不通，好吧，我或许应该找个地方把它丢掉。”佩拉的目光移向那个棘手的泰迪熊，“但是又得避开他们的耳目，也不能给别人带来麻烦。”

“你不是认识一个□□吗？”阿罗提醒道。

“呃？”佩拉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了他说的是谁——她没跟阿罗提过她表哥，想必是阿罗什么时候碰到她的手看到的：噢，是他们上楼的时候，佩拉想起来了，那时阿罗拉了她一把。“弗雷多啊……我才不想找他呢，那小子不靠谱得很。”

她前年回西西里老家，和弗雷多还有他的几个朋友玩塔布拉狼人（Lupus in Tabula），弗雷多一直说自己是好人，骗了佩拉这边的所有人，并趁着最后一轮天黑闭眼的时候杀了佩拉，大获全胜——当然了，这只是弗雷多不靠谱的事实中的冰山一角，他玩Uno时作弊的记录更多，还从佩拉那赢过二十欧元，他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

“既然如此，”阿罗说，“还是扔掉比较好。”

“关键是扔到哪里——我是想过把它带回原处的，那个鬼屋。”佩拉说，“关于那个鬼屋，我有点推理。”

“请说。”

“我昨天晚上查了关于那个鬼屋的新闻，还有网上的各种信息——这些我应该不用跟你赘述了。”佩拉说，“我的想法是，从一开始那儿就是个毒窝，至少也是有人久居并且有吸/毒的习惯。最开始的新闻是万圣节小孩去讨糖果：住户已经去世，他们如何看到了僵尸？说不定是因为住户因为过量吸/毒而死，而那里还留着那种会致幻的东西，比如说大/麻的烟雾，因此那群讨糖果的小孩才会看到僵尸，事实上，那是屋主的尸体。”

“那么后来呢？”

“在那个房子没人住也不被警察管之后，我猜那里成为了□□的仓库。或许原本的屋主就是他们的成员，不过这不重要。”佩拉说，“那些毒/品就被□□放进去或者拿走，然后运输到欧洲各地。警/察肯定给他们开了后门了。”

阿罗默默点了点头。这些因素他能猜到，不然沃尔图里不会在意大利强盛至今。

“你的猜测是比较合理的，我当然也能理解你谨慎的理由。”他注视着佩拉，“倘若你实在为难，不妨把它留在这里。”

“可以吗？”佩拉睁大眼睛，似乎有点开心，“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总比让你再次以身犯险好。”阿罗说着，伸出手把那只泰迪熊从佩拉手里拿了过去，“要是你在丢弃它的时候又不小心进了不该进的地方呢？”

“你太贴心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佩拉甜甜地说，语气近乎于撒娇，“我刚刚还想把它带进哪个建筑工地，塞到未干的水泥里呢。”

“那就是危险的地方。”阿罗说，“你怎么就不能注意安全呢？”

“我也没有经常这样呀，我只是偶尔出门玩，平时我都在家里待着，就是我舅舅老叫我多进行户外活动。”佩拉狡辩道。户外运动包含很多项目，她当然可以就在街区里散散步，但也不是不可以跑到哪个山洞里寻找异世界入口嘛。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保护好自己。”阿罗无奈地说，“我一直很关心你，佩拉。”

听了这话，佩拉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莫名其妙地连带着耳朵一起发烫。“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她说。为什么她会脸红？佩拉自己也不太明白。

“你在意大利，至少不会有我的同类会伤害你，更没有狼人或者其他东西……但是如果你遇到了过于麻烦的情况，我也不能及时地保护你。”阿罗轻轻地握住了佩拉的手，他凝视着佩拉的双眼，声音亲切而温柔，“稍后我叫人送你回去，好吗？”

她不知为何不敢继续和阿罗对视了，佩拉心跳快得不行，只剩胡乱点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我好忙，终于又更了一章！

阿罗你个老不死又勾引我女鹅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