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有些话脱口而出之后就堪比大坝泄洪

春天夜晚的沃特拉是寂静的。没有冬季的风雨声，也没有干燥的腾腾热气，可以说是最好的季节了。而在沃尔图里，鉴于古城街道的交通管制，这里又没有车流声和喧哗的人声，实在是令人惬意。

倘若不是因为今天经历的那些事，佩拉也会享受此刻的。

她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到棋盘上，但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圣蒂诺的断臂。他的惨叫声像是从没有消散过一样……佩拉确实有一步棋走得相当漂亮，然而这份优势没有保持多久。等她意识到自己刚刚要是把后移到f5就能将军时，她已经不能反悔了。

“我输了。”佩拉说。

“你错过了好几个翻盘的机会。”阿罗遗憾地说，“看来你真的需要休息了。”

“我不想休息。我肯定会做噩梦的。”佩拉说，“我之前看完《闪灵》也做了噩梦，吓得我都好几天都没睡好。”

“那要是我陪着你呢？”阿罗温和地说，“就像之前那次一样。”

佩拉望着他，过了几秒，她摇了摇头。

阿罗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他的目光垂下，隐藏起所有的情绪，“那么，是为什么呢？”他的声音格外的亲切。

但佩拉那双纯净的蓝眼睛一直望着他，她轻轻地说，“上次你吻了我，就好像那根本不重要一样。”她顿了顿，“可是我想要的答案不是那样的……你明明知道！”

阿罗不说话了，他形状优美的嘴唇抿了起来。佩拉紧盯着他看，就好像害怕他会跑掉一样。

“佩拉……我亲爱的，”他终于开口了，“你瞧，你刚刚十五岁……或许你对于情感还难以分辨，就把我们之间的情谊当做……”

“我就是喜欢你。”佩拉打断了他，她说话相当直白，并且不为所动，“你能读心！你碰到我那么多次，我不相信你会忽视这一点！”

阿罗叹了口气。佩拉知道这动作对于吸血鬼来说是完全多余的。

“我当然知道，佩尔。”他读过千千万万人的思想，他总是能用他柔声的倾诉蛊惑人心，“我很荣幸能得到你的喜爱，这已经叫我欣喜万分了。但我认为，这种情感……并非世人所说的爱情。”

佩拉咬着嘴唇，她不快地看向阿罗，“你不愿意相信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你却吻了我，”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好像下一秒就可能哭出来一样，“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又是一阵子沉默。佩拉感到眼眶发酸，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不应该这样表白的；最好的选择，就是像阿罗说的那样去睡觉，即便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被噩梦吓醒。

阿罗说话了。

“如果你听话，”他说，“我会非常喜欢你。”

这句话实在是可疑，佩拉想，里面的每一个词都应该被拎出来推敲一番了。

“非常？”她重复道。

“是的，非常。”阿罗说。

佩拉又沉默了几秒钟，“那现在呢？”她不肯移开目光，“现在你喜欢我吗？”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佩拉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正被执行死刑的囚犯一样，只等着一句话来让她彻底湮灭。但她也有可能活下来：一切都在对方的一句话之间。

“……我得承认。”阿罗说，“是的，佩尔，我喜欢你。”

佩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真的吗？”她嗫嚅道。

“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撒谎。”阿罗说。

佩拉坐在原位，过快的心跳让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那为什么你还要拒绝我？”她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了，“如果你……喜欢我。”她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恼怒变成了一种失望。

阿罗几步走到了她面前，想要牵起佩拉的手，佩拉却躲开了。他再去牵，这回她没有拒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那张脸的每一寸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不那么像你父母。”阿罗开口说。

佩拉眨了眨眼，“是吗？”她也握住了阿罗的手，“哪里不像？”

“在不会交朋友这一点上。”阿罗叹息道，“你总是撞上危险的人。”

佩拉垂下眼，目光落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上，听到阿罗说，“他们两个，至少不会老是被卷入麻烦。”他顿了顿又说，“而你遇到的第一个理解你的人，正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人之一。”

佩拉抬起眼，和那双红眼睛对视。

“我不是主动撞上你的。”她辩白说，“是你抓到了我。”

这回阿罗却笑了。

“当然，那是我的错。”他说，“但我不觉得后悔。”

佩拉没有说话，她用充满怀疑和考量的目光看着他，随后她也轻轻一笑。

“你知道吗？”她说，“我自己偶尔也觉得惊奇，为什么你就是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理解我的人。我在美国的时候，自从我学会思考了之后——我老是生气，因为全世界都抛下了我。”她又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上一个让我误以为能理解我的人已经死了两年了！”

“你可以有很大的世界，遇到更加……安全的人。”阿罗说，佩拉不知道他说的实为谎言，“你能做出很大的成就，我宁愿为此再晚些转化你。”

“你在偷换概念。”佩拉执拗地说，“和我在一起不代表着非要立刻转化我呀！”

阿罗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精致的下巴，他说出的话比情人的低语还深情，“但你真的愿意吗，我亲爱的佩尔，我的小珍珠？”他诱惑地说，“你可一定要仔细思考，马库斯如今的样子，即使你没见过，却也知道那并不好……而凯厄斯，他的妻子被严加监视。”话是这么说，他却丝毫没有想让对方三思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蛊惑已经让佩拉耳朵发烫，思绪混乱。“如果我们在一起，像你说的那样——我将不得不把你牢牢拴在身边，你真的愿意吗？”

阿罗靠近了她。然而病痛好像是麻醉剂生效，从心脏里流血四肢百骸，从一开始瞬间的刺痛变成了麻痹，佩拉用力呼吸了几下，坐都有些坐不住了，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阿罗的手臂。

“佩拉？”

阿罗扶住了她。佩拉紧闭双眼，全身软倒在他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

在审判的大厅里，两旁的吸血鬼再次打开大门，阿罗走了进去，房间正中央的两具尸体被严加约束，凯厄斯和马库斯已经在等他了。

“难得你迟来，阿罗。”凯厄斯挑了挑眉，“你和那小孩的游戏进行到哪一步了？”

“她发病了。”阿罗心平气和地说，“我叫了医生来。今晚客人有点多，还要麻烦你忍受一下他们的嘈杂。”

“我不介意他们的嘈杂。”凯厄斯扬起下巴，看向那两具尸体，“如今我只痛恨叛徒死得太轻松。”

阿罗挥手示意下面的吸血鬼把尸体拼好，他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在圣蒂诺那里有什么收获吗？”他问旁边的凯厄斯。

“重要的资料全都搬回来了，”凯厄斯道，“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恐怕需要我们花上几天的时间。”

阿罗又转向马库斯，马库斯置身事外一般。“他们的关联并不深。”他用很低沉的声音陈述道，“只是隶属于同一组织。”

说完话，马库斯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发一言。阿罗冲他点点头，“多谢你，马库斯。”

两具尸体上的伤口渐渐地自动愈合了；没过一分钟，他们都清醒过来。其中的一个在看到周围的环境后惊恐地叫了出来。

“真抱歉，你们二位叫我们带到了佛罗伦萨。”阿罗笑着说，“不过别担心，我只需要你们回答几个小问题。”

圣地亚哥把他们两个拉了起来，让他们站着回答问题。

“我注意到你们手腕上的星形纹身。”阿罗和颜悦色地问，“那是什么含义？”

两个新生吸血鬼面面相觑，随即都对他摇头。

“你们原本是圣蒂诺的手下，”阿罗说，“圣蒂诺或者其他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沃尔图里？”

他们两个又摇摇头，“没有。”其中一个小声说。

“可惜。”阿罗摇摇头，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勒特娜也走上前，防止他们会突然发动攻击，“看来我只能……”

那两个新生吸血鬼紧绷着，似乎随时准备进攻或者防御。阿罗却好像没看见一般，他先拉起了那个说过话的吸血鬼的手，没一会儿又转向了另外一个。等他碰过两人的手之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遗憾。

“看来你们只是听吩咐做事的，是吗？”他踱步返回了自己的座位，“而你们对整体的计划——所谓的‘拂晓之星’，一概不知？”

两个新生吸血鬼再次对视一眼，这次他们的眼里都有更加具体的恐惧。

“你的那位伴侣……看来她还是一个人类。”阿罗的目光移向其中那个佩拉特意提到的有性行为的，“我们会处理好她的。”

“……不，不要！”他这才开始祈求，“求你了，她不会危害到你们的！”

凯厄斯烦躁地皱起眉，他看向阿罗，似乎在抱怨他让他听到了这些恼人的噪音。

“至少你们让我知道了剩下的两个的名字。”阿罗轻声说，“……没用了。”

周围的几个吸血鬼抓住了那两个新生的，他们想要反抗，但不是几个老吸血鬼的对手。刚刚接上的脑袋很快就被重新摘了下来，不一会儿，大厅中央就燃起了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阿罗纯属PUA大师，先来一个《欲擒故纵》，再来一个《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们不能在一起》，最后提出过分要求，就是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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